落霞公子打破尴尬问:“秋月这几年过得可还好?”
“不好。”我答得干脆,“别让我描述怎么个不好法,不好就是不好,多说无益。”
场面再次陷入僵持境地,我不说话,四位公子也不发言。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阿虎捧着一个边长五寸的正方形锦盒过来。
我眉眼一笑开,接过阿虎手中的盒子放茶几上说:“以前学生不懂事,尽找些赝品糊弄各位老师。今日难得我们师徒重聚,学生想重新给碧云先生送一份薄礼,还望先生不要怪罪学生将礼单拖延这许多年。”
四位公子瞬间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他们齐齐抬头,又惊又怕望着茶几上的锦盒。
我不负众望,从锦盒中拿出一个楠竹编的围棋棋盒。虽然棋盒朴素了些,不过棋盒一开众人便倒吸冷气。
我从棋盒中捻出两颗棋子放在手心上,“碧云先生曾走遍大江南北,四处苦寻华光子。可惜整个大安境内都不产黑瑶玄玉,学生特意托波斯小王子沙拉贡去天竺带了一块黑瑶玄玉回来。”
我将手心摊平,放到碧云公子面前说:“学生花了好多功夫才磨出黑子一百十一颗,望先生看在学生用心仔细的份上,权且收下迟到的礼物。”
碧云公子的神色是所有人中最呆滞的,他呆楞地看着我,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我不急,慢条斯理地问:“先生可是嫌弃学生动作满了,答应过先生的华光子一拖就是七年多。”
“秋月。”凤栖公子最先落下泪来,“以前是我们愧对于你,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尤其是我,我骗走凤焦琴,我害你被苏顾摆布。只要你不再生气不再难过,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我挑眉问。
“当真当真!”雅颂公子抓住我的手说,“秋月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要我们把命给你都行。”
“那行吧。”我将两枚棋子放回棋盒里,盖上锦盒说:“带上华光子,离开苏家,从此忘了世上有个人叫秋月。”
“秋月。”碧云公子一步跪倒地上,“曾经害你最多的人是我,把你逼上绝路的也是我。我已罪恶滔天,罪无可恕,我哪里还能再收你从天竺寻来的华光子。”
“看来先生看不上学生的薄礼。”我站起身说,“无妨,反正就是一堆石头,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我抱着锦盒走到旁边一座小石桥上站定,看着脚下涓涓细流,我打开锦盒,然后瞬间将整个锦盒翻转过来。顷刻间,一百十一颗莹润的棋子全部落入水中,被流水一冲刷,零散的棋子沿着轻缓的水流散落进布满石砾的河床上。
“不要!!!”凤栖公子尖叫着跑过来,不过他来得太晚了,流水早已将棋子全部埋如下流河床。
凤栖公子早已忘了所谓斯文为何物,他脱了鞋子便跳入流水,伸手在水流下五颜六色的石砾上四处翻找。
“秋月你为何要这么狠心?”凤栖公子哭得肝肠寸断,“你花了那么多心血才寻来的宝物为何要随意抛弃,你这样该让我们如何是好?”
其他三位公子都含泪走来,他们也像凤栖公子那样,脱了鞋袜全部跳下水去。
我没有做声,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带着阿虎转身离开。河床上的雨花石虽然被流水磨平了棱角,不会刺伤几位公子的皮肤,但是那些石头花花绿绿,同为石头的棋子掉落进去,几乎就像隐身了一般,很难被分辨出来。
让他们在流水中慢慢摸索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棋子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再来打扰我。
“听说你今天又胡闹了?”苏辄之一口咬在我后脖颈上,也不知他这是惩罚还是。
我冷笑一声说:“此事冤有头债有主,七年前究竟是谁跟我说的碧云先生想要华光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辄之你说的吧!”
苏辄之的动作慢慢变僵,他放开我的脖子,转而用极度自责的语气说:“对不起,是我一直在骗你。”
“无妨。”我无所谓地说,“被多骗几次就知道长教训了。”
“秋月。”苏辄之说,“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呵呵!”我说,“终于发现我生气了?”
“都是我不好。”每个人都是这句台词,苏辄之也不例外,“以后我再不骗你,你不要在生气可好?气坏了生子我会心疼的。”
我转过身,认真看着苏辄之说:“我气的根本就不是几年前的破事!我气的是你为什么要把几个老佛爷请来苏家?我忙你二叔留下来的烂账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伺候几尊大佛!”
苏辄之一愣,他有些委屈地说:“他们不是我请来的,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打听到你在苏家的消息。许是苏家见过你的人太多,被谁传了出去。”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当真是不明白了,“他们各自身处天南地北,怎么会同时得知我在苏家的消息,然后不约而同来苏家。这定然不是巧合,其中有谁故意给他们送了信。”
我反复将事情前前后后推敲一遍,“我在峨眉的时候就被人盯着,不然也不会有人报信给苏家,造谣说秀秀和春香有染。春香每天是和我睡在同一个屋子,他们两个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再一想,事情还是不对。“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我身边的几个暗卫都不是吃素的。要是我身边真有人到处给我捅娄子,其他暗卫不可能察觉不到。是谁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路走来到处给我设陷阱。”
“你大可不必草木皆兵。”苏辄之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四位先生并非恶人,你抽空招待一下便可,他们定不会添麻烦。”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我说,“我但是的是有心利用他们的人,就像有心利用秀秀的人一样。敌人这几招太过狠毒,完全就是在让我们自相残杀。那天在祠堂,你若是没有克制住,或许山茶的命也会搭进去。”
想到山茶我又觉得这事还是我亏欠苏辄之的。“山茶杀死秀秀这件事,我责任最大。我明知是山茶动的手,可是我还是袒护山茶,不告诉你真相。你要是”
“唔?呜呜!”我话还没说完,苏辄之突然低头封住我的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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