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我点了陆小娘的名说,“上前说话。”
陆小娘嘴角一勾,开开心心往前走一步。知道低声下气的人很多,但是能在绝对逆境中存活下来的人不多。陆小娘不傻,她跟我一样,懂得在逆境中隐藏自己的能力和野心。
我拉过陆小娘的手说:“所谓母凭子贵,陆氏生大少爷有功,本宫扶陆氏为伯爵府主母!尔等佳人今后需得听从陆氏教诲,不得以下犯上!”
“是……”几个小娘子稀稀落落应了一声。
很快,一个不服气的小娘子站出来说:“夫人有所不知,我们都深受胡小娘毒害。以前奴婢也怀过孩子,可是胡小娘在奴婢的保胎药里加了麝香,害我落胎!”
“还有这种事?”我假装第一次听到这事,回头问酌泉公子,“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怎还夜夜留在枕边?”
我的惊讶是假装的,但一屋子大男人的惊讶全是真的。酌泉公子知道胡小娘有手段,但他没想到胡小娘的手段如此毒辣。
我让无影取来笔墨,当即写下扶正陆氏的文书,还拿出公主印信盖三个章在上面。我拉过陆小娘的手压个指印,随后我自己也按上一个指印。
“文书你收好。”我将文书塞进陆小娘手中,“以后见此文书如见本宫,但凡有人敢忤逆你,只管家法伺候。眼下有人举报胡氏残害伯爷子嗣,你按照家规来办便是。”
“是!”陆小娘眨眼功夫升为陆娘子,她大着胆子一步站到胡小娘面前。
“老爷!”胡小娘扑倒在酌泉公子身前死死抓着酌泉公子的腿,“我没有,不是我!是她们嫉妒我,她们诬陷我!老爷救我!老爷救我!”
我揉揉眉心,我都这么累了,这胡小娘怎么还跟打了鸡血似的。
“采丝!”我不耐烦地叫一声,“伯爵府后院不稳,全因家规不严。以后由你伺候陆氏,协助陆氏严肃家规!”
“是!”采丝走上前来一把揪住胡小娘的后衣领,拎起来就往门外走。
“老爷!老爷!!!”胡小娘疯狂尖叫,“老爷救我!!!”
酌泉公子眼中尽是惋惜。他这种眼神我能理解,因为我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待苏辄之的。如果有一天苏辄之想要成为一个屠戮天下的暴君,我也会助纣为虐,为他大开杀戒,血洗河山。
我给陆娘子使个眼神,看她怎么处理这事。
陆娘子果然冰雪聪明,她反是劝导酌泉公子说:“胡小娘虽脾气大了些,可是看在我们姐妹一场,还请老爷留给胡小娘一条活路。或许可以让胡小娘先去别院住上一阵子,老爷看可好?”
“甚好甚好!”酌泉公子急忙说:“你快去,别让那女人把胡小娘打死了!”
陆娘子刚走出门,碧云公子突然发问道:“刚才那位蒙面的姑娘,难道就是采香楼的花魁娘子采丝?”
“是。”我不咸不淡应一句。我多希望人们心中的采丝不是花魁娘子,而是一个活泼可爱聪明爱笑的好姑娘。花魁娘子是用来玩乐的,只有好姑娘是用来疼爱的。
曾经有一个教授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一个男人非常疼爱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毁容了,男人对女人更加疼爱,这对男女是什么关系?
有人说是感情深受的情侣,有人说是夫妻。而正确答案是——父女。只有父亲会不顾一切疼爱自己的孩子,当孩子受到巨大伤害的时候,父亲会更加疼爱自己的孩子。
采丝毁容后,曾经围在她屁股后面的男人一夜之间都消失得一个不剩,只有我看得心疼无比。采丝肯留下来做嬷嬷,全是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没有抛弃采丝的男人。但是我多希望,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那采薇姑娘呢?”凤栖公子紧接着问,“她曾与我有约,待我回京后再与我切磋琴艺。可惜我回京的时候采薇已经被人赎身了。”
“是我替采薇赎的身。”我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对面容困倦的苏辄之淡淡地说:“辄之,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可凤栖公子好奇心太重,他追着我问:“秋月曾为采薇赎身?那采薇现在何处?”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股强大的怒意完全钉死在凤栖公子身上。我指指自己的心口,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在这里。”
“秋月!”苏辄之起身打断我们的对话,“确实该走了。”
苏辄之给酌泉公子作个揖说:“一月来多谢伯爷照顾秋月,我夫妻二人这厢便告辞了。”
酌泉公子和和气气作揖说:“侯爷慢走,恕酌泉不能远送。”
“伯爷留步。”苏辄之不再多言,拉上我,叫上哲别和月季一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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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虽然甚少出门,但是她每天和我住在一起,多少学了点东西。
我们四大两小走出伯爵府的时候,芍药已经和杨镡交接完毕。我带着苏怀和苏辄之同乘一辆马车,月季和哲别带着耶娜坐另一辆马车。
苏辄之表现得异常配合,他一句话都不问,芍药怎么安排苏辄之就跟着怎么坐。按照苏辄之的脾气,他现在是对我彻底绝望了,连过问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我抱着苏怀躺下说:“辄之,回去的路还远,看天色今晚是赶不回去了。要不我们先睡一下,等到了客栈再起来吃饭?”
苏辄之顺从地一并躺下。我现在相当担心苏辄之的身体,他刚刚发过心脏病,必须多加修养。我最怕苏辄之一直想不开,又发一次心脏病。
我拉着苏辄之的手认真说:“辄之,等我们回峨眉以后,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苏辄之捏捏我的手心,“你定也担心了好些时日,快睡吧。”
“嗯嗯嗯!”我抱着苏怀挤进苏辄之怀里,“我们都睡觉觉吧。”
苏辄之翻个身,把我和苏怀牢牢抱住。我心里总算踏实许多,闭眼睡个安稳觉。
这次不赶时间,第二天下午我们才磨磨蹭蹭爬上柴庐。我怕苏辄之心脏受不了,半路又给他喂了两颗丹参丸。
多亏芍药提前回来打扫好房间,我们一回家就有现成的房子住。苏辄之把苏怀塞进芍药手里,然后拉上我便往房间走。
有这么急的吗?我好言相劝:“辄之,有什么话我们以后有得时时间慢慢说,不用这么急的。”
“来不及了。”苏辄之急切地关上门,“现在不说,以后便再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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