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亮出手腕上浅浅的伤痕说:“我当时就是想试试阿贞是不是一直跟着我,所以故意找个没人的地方装模作样往自己手腕上轻轻划一刀,稍微放点血。果不其然,阿贞就是一路跟着我,她见我动刀便冲出来阻止我自杀。”
“怎还流血了?”哲别紧张地拉过我的手腕检查,“可有大碍?”
“有大碍我们三个哪里还有机会坐在这里摆龙门阵!”我收回手说,“既然酌泉的人能够遣进苏家,晚枫的人自然也能潜进苏家。酌泉能明目张胆把我偷走,晚枫一个亡命徒更是不在话下。所以我干脆跟酌泉走,免得被晚枫的人先动手。”
苏辄之怒了,他丢了碗筷问:“你之前为何不与我商量?!”
“因为你必须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呀。”我说,“那天我有红盖头遮住脸,别人看不到我的表情。你不一样,你又要接客又要敬酒,稍有差池都会被别人看出端倪。所以你最好什么也不知道,送慧远大师一个偷人的好机会。”
“是碎玉偷的人?”苏辄之的表情越来越难以控制,感觉他快要提刀砍回成都去了。
我干笑两声说:“他们几尊大佛同时出现在苏家,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他们几个里应外合,通过先后交错的出场和离场顺序,一面前前后后拖住你,一面交替着把我偷出苏家。”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到苏家的目的!”苏辄之怒火中烧,他气得站起来左右走了两步。
“息怒息怒!”我也跟着起身,不知死活地凑上去继续给苏辄之顺气。“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就他们几个跟你那点交情,还不至于跑几千里路专门给你随份子钱。
“也正是因为他们突然出现在苏家,我才想明白秀秀到底是怎么死的。之前跑去苏家诬陷秀秀和春香有染,后来又跑回来叫山茶动手,这一去一回不过一月时间,能有这种速度的除了酌泉还能有谁?
“酌泉先是派人走水路,五日之内赶到苏家报信。然后他的人原路返回,只用了不到二十日便赶回四川。前后算下来,时间正好一月。酌泉想要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所以怂恿我的人杀了你的人。”
“既然如此你还敢把性命交到他的手上!”苏辄之捏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快要把我的肩膀捏碎了!
“疼疼疼!”我吃痛求饶,“辄之手下留情,我这肩膀虽随挑不动几斤担子,但留着多少还能有点用处。”
“苏顾!”哲别起身将我和苏辄之拉开,“听秋月把话说完。”
我揉着可怜的小肩膀说:“以前我经常要在四川和京城之间往返,但是我一般不走水路,我怕被晚枫的人看见。就算是赶时间走水路,我也会行事隐秘,不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但是这次我在苏家闹得动静太大,现在整个京城差不多都知道我诈死的消息了。这种时候晚枫的水路肯定封得很严,我根本不能大摇大摆走水路回四川。
“所以我想到借酌泉的快船回来,顺便再捎几个人跟我一起回来。酌泉的速度很快,他的快船路过江西的时候,晚枫的信使还在赶回江西的路上。
“晚枫并不知道我就躲在酌泉的船上。等晚枫得知消息的时候,我已经跟着酌泉神不知鬼不觉潜进湖南了。”
“你这是在玩命!”苏辄之面色百感交集,“你可知这般做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啦。”我赶紧卖乖说:“辄之你仔细想想,你是哪天得知我身在四川的消息的?你再算算,那天我到底有没有到四川?”
苏辄之被我说得愣了一下,我讨好地说:“所以嘛,其实我离开扬州没多久就让人告诉你我被酌泉抢亲的消息,这样你和我不过是先后十天抵达四川。”
我原以为苏辄之会高兴一下,谁知苏辄之非但越发不高兴,哲别也跟着生气起来。哲别揪着我问:“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何不与我说?你可知我得知你失踪的消息后有多急?”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给两位大神拼命作揖,“学生真有急事要赶回四川,还请二位老师看在学生为江山社稷拼打的份上饶过学生这一回。”
“来来来,吃饭吃饭!”我拉着两尊大神入座,“我们一边吃一边说,有什么话,我们饭桌上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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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全黑,苏怀闹腾了一个晚上终于玩累了。
等芍药抱着半梦不醒的苏怀去洗澡以后,我蹭到哲别身边问:“你这么喜欢怀儿啊?”
哲别有些眼馋地看着苏怀离去的方向说:“要是耶娜是个男孩就好了。”
“什么封建思想!”我打给哲别一拳,“我好不容易得个宝贝女儿,以后我还要教女儿唱歌跳舞呢!”
转念想想,现在是冷兵器时代,什么都得靠人力,家里没几个男丁当真是受罪。我安慰哲别说:“月季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你们抓紧时间再生两个?”
“嘿嘿!”哲别流氓脸一笑,屁颠屁颠跑回去找月季。
我回到房间时,苏辄之正清冷地坐在床边。他的神色很沮丧,也很悲哀,仿佛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从他身体内流逝。
“辄之。”我在苏辄之身边并排坐下,“是我害你担心了,以后我凡事都会和你商量,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苏辄之思索了一下说:“这里所有房屋都住满了。”
“我这里寒酸。”我也跟着垂头丧气道,“我以前没想过这里会住这么多人,除了我那些暗卫住的房子以外,我就只留了两间客房。不过没关系呀,我们两个挤挤也还是够住的。”
说着我便往苏辄之身上蹭蹭,“还是我家辄之抱着最舒服,嘻嘻!”
苏辄之搂过我,用艰涩的语气说:“秋月,我爱你。”
苏辄之明明说了一句情话,可是他的声音却那么悲伤。像是迷雾中海妖的歌声,每每都能让水手黯然神伤。
我又在苏辄之身上蹭蹭,软软的有弹性,像是抱住《功夫熊猫》里的阿宝。“嘻嘻嘻!辄之我也爱你!”
苏辄之松开手,慢慢站起身说:“这里的屋舍都住满了,我去山下寻个住处。”
等一下,苏辄之这是要跑?
我一步跳朝前,拦住房门说:“我们还没圆房呢,辄之你怎么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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