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柴庐的时候苏怀正在哲别身上上蹿下跳,苏怀完全就是把哲别当大树在爬。哲别也是乐意得很,简直就是一只大猴子带着一只小猴在嬉戏打闹。
“怀儿!”苏辄之老气横秋道:“今日可有背书?”
苏怀大眼睛一闭,躲进哲别怀里不再做声。
我开导苏辄之说:“怀儿才三岁,有必要让这么小的孩子背书吗?我三岁的时候连字都不识,等过两年,等怀儿长大些再也不迟。”
苏辄之对我的说法十分不认同,他手指东方说:“龚衍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如今已是正三品御史大夫,执掌整个御史台。朝中重臣但凡三品以上,哪个不是三岁。”
“我说你举例能不能找个有代表性的?”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说:“龚衍是我亲自送进御史台去的,要不是我推举他做检察御史,他现在还在长安喝西北风呢!朝中三品重臣哪个不是拼爹上位,所谓三岁不过是他们自己吹出来的故事。”
我给苏辄之吃颗定心丸说:“放心放心,有我这个秋月爹在,保证以后怀儿不会受穷。捞个四品官做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辄之被我呛得哑口无言,看他的眼神无非就是在心里画个圈圈骂我不学无术有辱斯文。苏辄之当我十年老师,难道他还不知道我秋月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下午院子里更热闹,哲别左手扛着苏怀右手抱着耶娜。两个小娃娃在哲别怀里跟上了发条的燕雀一样,叽叽喳喳一叫就是一下午。
我在屋子里再次劝导苏辄之说:“养孩子讲究科学,科学的意思就是我给你说具体一点,孩子小的时候要多跑跑跳跳又说又笑,这样才能锻炼肺功能,长大以后才能长命百岁。”
苏辄之被我的科学理论气得不轻,他躺回床上修身养性,不再跟我辩驳。
吃过晚饭后哲别抱着耶娜来找我玩。已经五天了,耶娜就是不肯让我抱她。每次我的手才一接近耶娜,她就哼哼唧唧往月季怀里钻,死活不让我碰。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往耶娜的方向伸,心中五味杂陈。
今天还是一样,耶娜嫌弃地看我一眼,小手搂着哲别的脖子便不再放开。我不能强求孩子必须和我亲近,一切只能让时间慢慢化解我们之间的隔阂。
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最终只能试着摸摸女儿的小脸蛋。然后,一切到此为止。
“不早了,让芍药带孩子早点去休息吧。”我淡淡说完,转身准备回房。
“秋月!”哲别突然叫住我。可是哲别没有继续和我说话,他反是对怀里的耶娜说:“耶娜再不给爹爹抱抱,以后爹爹就只要哥哥,不要耶娜了!”
哎这种事情小孩子怎么能懂。我还是那句话:“早点休息吧。”
谁知我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嚎啕大哭!我被吓得迅速回头,只见耶娜从哲别怀里把一双小手往我这边伸,她想要来抓我,可是距离太远她抓不到我。
豆大的泪珠子一颗颗从白玉般的小脸上滑落,我一颗心被耶娜委屈的哭叫声揉得生疼!
折回到哲别身边,我抱过耶娜,替她擦了泪珠子说:“爹爹怎么会不要宝贝耶娜呢?宝贝不哭啊!”
我在耶娜脸上猛亲几口,抱在怀里哄了好一阵才让宝贝女儿把眼泪收回去。耶娜哭累了,小脑袋往我肩膀上一靠便酣甜地睡了过去。
我是不是应该记个日记,今天是历史性的一天。分别半年,耶娜第一次主动回到我的怀抱。自打耶娜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天起,第一个抱起她的人是准婆,第二个便是我。
半年前我每天把宝贝女儿抱在怀里,除了吃奶的时候交给月季,其他时候我几乎一刻不停地抱着她。不想分别半年,她早已不记得我是谁。亦或许她记得我,却恨我狠心抛开她半年不管。
今天我很累,但是能把宝贝女儿抱在怀里,一切疲倦都一扫而空。我和芍药一起给苏怀、耶娜洗澡,再把两个早已睡着的孩子送进芍药房间后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卧房,苏辄之已经睡着了。我坐在床边,看着苏辄之熟睡的容颜。这个场景,我幻想了十年。我伸手摸摸苏辄之哼出鼾声的鼻尖,然后就见他胡乱扭个头,转了方向继续睡。
钻进苏辄之怀里,细细回想一遍过去种种,按照流程来说,我要和苏辄之成为正式夫妻还剩最后一个步骤。
“辄之。”我挠挠苏辄之的脸,痒得他一阵咂嘴。我对着熟睡的苏辄之说:“你身子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以后我给你个惊喜。”
一大早我就让无影下山去请郎中来给苏辄之把脉。郎中拿着苏辄之上上下下看了几圈,最后非常肯定地说:“大官人脉象平稳,身子并无甚大碍。”
苏辄之脸上一喜,他拉着我说:“大夫都说我并无大碍,我们今日就可去见你家夫人。”
待郎中走后,我不紧不慢地说:“不急,每次去见她前我都会沐浴更衣。辄之可要随我一同去汤池沐浴?”
苏辄之立刻答应道:“既然是秋月立下的规矩,我自然会按照规矩来。”
“其实也没那么多规矩。”我淡淡地说,“就是每次去看她前,我想把在外面沾染的那些凡尘俗世洗掉。她和几个姐妹住一起,有一个姐妹你以前见过两次。”
苏辄之疑惑不解地问:“何人?”
我叹口气说:“你堂弟苏展的前妻,前任宰相的嫡孙女,柳菱。”
“柳氏?”苏辄之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几年我未与苏展有任何联系,不知他已休妻。”
我无奈道:“宰相柳氏一族覆灭后,苏展本是不能休妻的。休妻讲究三不出,无家可归者不出,守孝三年者不出,由贫至富者不出。至少柳菱前两条都达到了,按理说苏展根本没有资格休了柳菱。
“可是那姑娘可怜得很,没了娘家的照应,柳菱每日被苏展动辄打骂。有次柳菱不堪屈辱,想要出家为妮。谁知连庙里的和尚尼姑都欺负她一个弱女子,说她缠足不得入佛门。”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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