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汗青,或许我可以去找汗青帮忙,让汗青把我留下来。秋月不在王府那我就去汗青房里做事,只要在王府有事做我就不用回将军府去。
“你放心,我定会把你留下来!”汗青拍着胸口说,“除了纪叔,王府里的男人没一个会做事。纪叔一个人忙不过来,以后你来帮衬些我的日子也好过。”
“好呀!”我心里好开心,像喝了蜂蜜水一样甜。
可惜我还没开心多久,汗青又开始戏弄我。“以后我就是你主子,你这小丫鬟要好生听主子管教。快点来给主子磕个头!”
“我才不做你的丫鬟!”我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宁可回将军府去也不做你丫鬟!”
我气嘟嘟地走了,却不想这一走就走了许多年。
我时常在想,若是那天我服个软,叫汗青一句主子,事情的结果是否会不一样?
我还没等到汗青把我要走,将军夫人倒是先一步来了王府。
我们四个侍女都哭着央求秋月不要把我们送回去,奈何秋月油盐不进,无论我们怎么哭闹他都不松口。
将军夫人还在犹豫是否要把我们四个带走的时候,汗青赶到了。
汗青指着我说:“把她留给我做丫鬟!”
我开心极了,我从未觉得汗青那般可靠,他真的来向秋月讨要我。我心里开满鲜花,感觉就像汗青是来找秋月提亲一样。
可惜我高兴得太早,秋月打心眼里不想留我们在王府。秋月拦住汗青,催着将军夫人把我们四个带走。
将军夫人揪住我的手腕,我的手腕被揪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我哭得满脸都是眼泪,我用袖口将眼里的泪水抹去,很快新的泪水又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小声念着汗青的名字,可是透过模糊的泪水回头看,汗青撕心裂肺的尖叫只会离我越来越远。
刚走出王府将军夫人就给了我狠狠一耳光!“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叫你来伺候王爷,你竟敢去勾引别的男人!我将军府的脸都让你这贱人丢尽了,还不快跟我回去!”
夫人下手从来没有轻过,她打人的狠劲就跟扬州洗衣房里的老妈子一样,每次都往死里打。要不是我们还站在大街上,周围有人,夫人怕是会叫人把我当场打死。
我们姐妹四个都怕得很,一声不吭跟着夫人回了将军府。果不其然,回去以后夫人第一个责罚的就是我。夫人叫我顶着水盆在院子里跪了一夜,当晚她还命令月季把我们在王府里见过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复述一遍。
月季被夫人叫去房里问了一整夜的话,我不知夫人究竟问了什么,只听得有好几次月季哭着向夫人求饶。许是夫人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每次月季一求饶夫人就把月季狠狠打一顿,一直打到月季说实话为止。
夫人从来都讨厌秋月,其实夫人在京城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她见谁都讨厌。秋月对夫人那么好,夫人照样讨厌他。难怪将军被人笑话也要和秋月在一起,夫人越是逼得紧,将军越是要找个人发泄压力。
我又过回压抑到喘不过气的日子,白天做杂活,晚上数星星。我只盼着秋月能早点回来,早点把我们接回王府去。
可惜事与愿违,有一天月季一个人躲在屋里哭得特别伤心。
“月季姐姐你为什么哭呀?”我紧张地问。
“千万别告诉夫人!”月季痛苦地拉着我说,“要是夫人知道了,我就完了!”
“你做什么了?”我一下子就慌了,月季做事这么有分寸,她能做什么让夫人动杀心的事情来?
“我……”月季蹲在地上哭成一团,她把脸埋在膝盖里,我隐约能听到她说了一句话,“我来月事了。”
“什么?”我变得比刚才还要紧张。秋月经常说,只要我们长大就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我们都知道长大的意思就是到了可以生育的年龄。以前我以为长大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没想到秋月还没有回来月季就已经长大了。
“怎么办?”我急得到处乱走,“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住的,夫人迟早会知道。要是夫人知道了,我们就会被嫁给山里的汉子。”
我开始帮月季保守这个秘密。可是夫人看家那么严,月季只侥幸躲过第一个月,第二个月这件事就被夫人知道了。
月季跪在夫人房门口磕破了脑袋,“求求夫人别把我嫁给别人。从王府出来那天夫人该是听到王爷亲口说过,我已经是王爷的人。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还请夫人把我留到王爷回京。”
夫人总算是答应了月季,从那天起我和木莲山茶都特别担心,我们怕秋月回来之前我们也来了溃水。月季用名节说谎才苟且被夫人留下来,可我们三个又能拿什么理由劝说夫人把我们留下?
我们每天日里夜里都盼着秋月能早些回来,秋月每晚回来一天我们就多一分被夫人卖掉的危险。
我们等了一年,每日每夜都在担惊受怕中生活。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就像死牢里等死的囚犯一样看不到希望。
一直等到第二年仲春,秋月终于回来了。我们高兴坏了,听说秋月来将军府找展公子,我们打破规矩冲到书房求秋月带我们走。
可是秋月变了,他变得很陌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将我们抱在怀里宠爱。秋月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一样,和善地点了个头便转身离开。
我们等了整整一年的秋月,他竟然,不要我们了!
秋月说的是真的,等我们长大以后他就不要我们了。现实就是,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我们每个人都失落到了极点,我们从一开始就忘了一件事——秋月,他是个王爷。
身为王爷,秋月的婚配嫁娶全部都要听从皇帝的安排,包括侧妃、通房、侍妾都不能擅自做主。我们不过是苏顾从番邦买回来的奴隶,皇帝不可能让我们留在秋月身边。
我们抱头痛哭了一个晚上,出身低贱注定让我们和秋月不是一路人。以后我们只能被卖到山里,被卖给那些粗野的汉子。或者夫人看中我们番邦的身份,把我们卖给有钱人做通房丫鬟。
虽然夫人没有急着给我们找买主,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被卖给别人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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