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儿跟着他们两口子,吃饱穿暖不必发愁,但若是想更进一步,还是得往上走,想法子沾一沾齐大太太的光。
大宝和六子闭门聊了很久,道了出了许多憋在心里的话,二人竟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轻松。
聊完了正事,六子送大宝到巷子口,又对他道了一句:“你还是回去问过小姐,只要的对越哥儿好的,我们都能去做。”
大宝很是欣慰,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就是,我回去就将你的话同小姐说了,你们两口子真心为越哥儿好的人,太太和小姐定然不会委屈你们的。”
等到他回了府上,已经是夕阳落山,暮色四合。
乔香见他这么晚才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顿时有些不高兴,将他拉到一旁去。
忍不住数落他:“你这差事怎么当的,整日不见个人影,若是小姐有什么事要你去做,你还让她等着你回来不成?”
大宝在外奔波了一日只觉得疲惫不已,平白挨了姐姐的数落,心中也是无奈。
“姐姐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这几日在外跑得脚不沾地,桩桩件件可都是小姐吩咐下的,没半点偷懒怠工,若是你抓到我惫懒,只管请了板子打我一顿就是,我绝不喊半声冤枉!”
乔香推了他脑袋一把:“我不过是提醒你几句,你倒是有十句话等着我呢。”
“我问你,你可是从那六子家回来的?小姐嘱托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大宝一拍脑袋:“若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进去跟小姐禀告了,还不快些让开。”
乔香急了,忙拦住他:“你怎么虎头虎脑的,也不问问就要往里面闯,小姐身子不舒服早就歇下了,不方便见你,你有什么同我说,我一会儿再转告小姐就是。”
大宝想着一会儿还要去李婆子那里吃酒,自己这一身灰的,怎么也得去换身衣服洗把脸。
便三言两语地将六子那边的情况同乔香说了,让她进去告诉小姐一身:六子两口子应下了,如今正在家中收拾东西,只等来日就去院子里帮工。
又将今下午六子同他说得那些话学给乔香听。
乔香听罢瞪大了眼:“他真这么说的?这么做他也愿意?”
大宝叹了口气:“确实的他亲口提出来的,我乍一听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他既对我这么说,想必私下也同他家那位商议过了,应当都是想明白了的。”
乔香感慨:“这二人为了越哥儿还真是能豁的出去,竟把个亲爹娘给比过去了。”
楚琮的案子成了无头悬案,官府秘而不发,齐大太太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也就罢了,可那越哥儿的娘亲如今还在娘家住着,这么长时间竟都没想着回去看看孩子,这娘做的当真的狠心。
原本这孩子摊上了这样的双亲,看着着实可怜,可又遇到了六子两口子掏心窝子地对他,倒也算是个有福气的。
若是他们能一直照料着越哥儿,倒也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乔香遂对大宝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我去同小姐说,或许小姐心里也是早有考量的,兴许就与那六子夫妇想到一块去了。”
这就不显得强人所难了,兴许还能皆大欢喜呢?
大宝点点头,只觉得脚底板发酸,站得两腿累得慌。
他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我得回去换身衣裳洗把脸,晚上干娘还叫我们一同去她那吃酒,我先去陪着,你若是得了空也去瞧一眼吧。”
乔香伸手替他拍了拍衣襟上的灰:“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大宝走了后,乔香去小厨房将灶上温着的桂圆红枣水倒在碗里,端去了齐宸房里。
齐宸正觉得有些难受,神情恹恹地靠在床头看书。
乔香招呼她起来:“小姐快来喝碗热茶,睡觉的时候能舒服些。”
齐宸正觉得有些口干,便掀了被子起身,在桌前坐下,用勺子搅着滚热的汤水。
“方才是不是大宝回来了,好像听见他在院子里说话了,六子那边的事可是有结果了?”
乔香回道:“正要同您说这事呢,六子愿意去院里帮工,家里正收拾着呢。”
齐宸点点头:“这就好,只是怕那边东西不全他们住着不方便,回头你从库房里拿些被褥器具什么的,到时给他们添补上,还能住得舒服些。”
乔香点点头,心中还想着大宝同她说的那些话,便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她佯装无意地提了一句:“越哥儿如今也到要读书的时候了,也不知六子打算让什么人给他开蒙……”
齐宸刚喝下一口汤,闻言神情顿时变了。
乔香一看她那副样子,只觉得有些发慌,心中直后悔方才说了那句嘴。
她紧张不已地看着齐宸,忐忑着她会说些什么。
齐宸却皱着眉头掩住口,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神情,道了一句:“烫死我了。”
竟是喝了一口急汤烫到了。
乔香白白被吓了一跳,赶紧给她倒凉茶漱口,又忍不住嗔怪道:“您这样是要吓死人了。”
齐宸笑道:“恐怕你不是被这个吓着的吧?”
“都告诉我吧,大宝在院子里究竟同你说什么了?”
倒是一下子问到了正题上去。
乔香的脸登时红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小姐的眼。
她思索着,将大宝同她说得那些话挑紧要的告诉了齐宸。
齐宸听罢也是有些惊讶:“这是他们两口子的意思,还是大宝暗示的?”
乔香忙道:“大宝说话是有分寸的,您没明示他的东西,他怎敢在外乱嚼舌根出主意?”
“这是六子亲口提出来的,却又不像是随口说的,应当是早先就打算过了的,只是听说府里要修院子,这才提起来的。”
“如今楚家没什么人了,越哥儿以后也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咱们太太了,他们夫妇俩是真想留在孩子身边,这才有了这样的打算。”
齐宸用勺子搅弄着碗里的汤,半晌没说话。
作为楚家嫡支最后的一脉,越哥儿的前程一直是她最挂心的事。
早在宋姨娘无意提到:“齐家老太太曾经送给过齐大太太一处院子”后,她就开始动了这份心思。
于是她先说通了齐大太太,让她去同郑姨娘提这件事,说想将院子修了给她们姐妹几个做宴请用。
郑姨娘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听懂了另一层意思:有了这处院子在,她们就可随意宴请京中诸位小姐来此小聚,长此以往,齐想要进入京中仕女圈就变得很容易了。
所以郑姨娘才会如此热衷地参与此道之中,就是想为齐做个好打算。
还拿了自己陪嫁的几样摆件出来,说是要给她们放在那宴息室里撑撑门面。
门面什么的齐宸并不在意。
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此机会将越哥儿养在那院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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