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听了她的话之后,神色倒是很镇定,对她道:“二嫂这些话,先前母亲已经派人告诉我了,我此番回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苏二太太闻言心定了一半,却还有一半是悬着的。
齐宸毕竟不是苏家的姑娘,齐大太太和苏老夫人也只不过勉强能算上个远亲,况且帮齐宸保媒的事,尚未同齐家那边说定,如今又牵扯进了王府,无论怎么看,都是悄无声息地撒手不管最稳妥。
苏二太太怕就怕母亲和五叔商议之后,会做了这样的选择。
那齐宸那孩子岂不是没有指望了?
她不禁心急如焚,提醒道:“五叔,齐家虽然与咱们不是什么实在的亲戚,可齐宸那孩子毕竟曾冒着风险救了母亲,这恩情我们可不能忘啊。”
苏湛点头道:“二嫂放心,此事我会同母亲好好商议着来,尽可能想出一个好法子来,只是齐家那姑娘生得太过耀眼,我们即便这次能帮她全身而退,也不敢保证她不会再被人觊觎,所以若是此事能解决,婚事上还得请二嫂出面,帮忙早些促成才是。”
苏二太太闻言连连点头:“我晓得,我一会儿就回趟潘家去同我那侄儿谈,你那边若是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便带着侄儿去相看,促成他们尽早将亲事定下来。”
苏湛道:“有二嫂这句话,潘家那边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见母亲商量此事,二嫂要不要同去一趟?”
苏二太太闻言站起身来,道:“既是同母亲商量,那我就不去了,五叔办事一向妥帖,是最能信得过的,眼下我还赶着回一趟潘家,就先告辞了。”
苏二太太从苏湛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就直奔了回潘家的马车。
回去之后也没让人通传潘老夫人和大嫂她们,只让小厮带着去见了潘二太太的次子潘应权。
潘应权正在书房读书,本以为是母亲来送羹汤,一抬头却看见了苏二太太,赶紧站起身来行礼,请苏二太太上座。
听苏二太太说是来给他说亲的,潘应权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连半分的少年羞涩都没有。
他道:“原来姑母是为这件事而来,这件事昨日母亲已经同我说过了,小侄在此谢过姑母关心,只是那齐家姑娘太过招摇,既然连王府都对她青眼有加,潘家这样的人家对她来说怕是不合适。”
苏二太太来之前就料到了潘二太太昨日没见到她,恐怕会将此事先告诉给儿子,说服他不要接受这门亲事。
她有些后悔昨日太过意气用事,闭门不见让潘二太太狗急跳墙,打起了渗透孩子的主意。
遂好言相劝:“王府看中齐家姑娘,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你也是读圣贤书的,该知道什么叫‘眼见为实’才对,若是只听信了旁人只言片语就畏缩不前,日后还怎么成大事。”
“你母亲昨日去找我,给我留了书信后,我便派人去查问了,都说是没有的事,想必是她听错了吧?你外祖家那边的几门亲戚是什么德行你也是知道的,为得从你母亲手里闹出几个银子来,他们什么话不敢说?此番怕也是故意编出来诓骗你母亲,要些个银子回去花罢了。”
潘应权闻言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索到底谁的话更可信一些。
诚然,母亲身后的那些个亲戚们的确没有几个像样的,每次往来府上都是为着跟母亲要银子,什么今日房子漏了水,明日谁谁谁卧床不起……无休无止,就好像那水蛭一样,一旦吸上了血,不绞尽脑汁扒了一层皮下来是摆脱不了的。
这也是大嫂一直瞧不上母亲的原因之一,如今连大哥都在大嫂的挑唆之下和母亲的关系淡了,若是他再为着婚事伤了母亲的心,母亲以后还能指望谁?
思及此,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苏二太太致歉道:“姑母的话侄儿都听进去了,也知道姑母是为侄儿好的,可也请姑母怜惜侄儿一片孝心,母亲生养我不易,我不能让她伤心难过。”
“齐家姑娘出色,是侄儿没这个福分,连累着姑母白操心一场,实在心中有愧,却也于事无补,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苏二太太还想再劝几句,潘应权却执意不肯。
苏二太太知道潘应权比起他哥哥来心肠更软,也更容易感情用事,眼下他既决定要站在自己母亲那边,那自己即便说得再多,恐怕也只会激起他的逆反,反倒让事情没了缓和的余地。
便只好暂且将此事搁置,离开了潘应权的书房。
可眼下她也无心去给母亲请安,便嘱咐下人若是潘老夫人问起她今日既然回门为何不去请安,就说是家中有急事没来及,等过几日再来同母亲赔罪,好好陪她说话。
交代完这些,她正打算离府,却听见后面有人唤她留步。
回头一看,是个眼生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笑盈盈地给她福身请安,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妾身是二爷屋里的,方才姑母落了东西在我们爷的书房里,妾身特意来送还给姑母。”
苏二太太瞧着她手里的帕子,道:“这不是我的东西,这种质地的帕子应当是府里的丫鬟或者婆子用的。”
那女子笑道:“是吗?既然姑母这般说,那想必是妾身真的认错了,妾身出身破落之家,从小也没享过什么福,自然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只瞧着这帕子上绣得花样精致,就以为是好东西,哪里还懂什么质地呢。”
“不像您,大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金尊玉贵养大的,若是瞧得上也罢,瞧不上的,只怕是想在您面前现一现都难呢……”
苏二太太冷眼看她,没等她说完就反问道:“你既是权哥儿身边的人,想必在这府里时日也不短了,可曾学过这府里的规矩?”
“哥儿身边的,除了正妻能叫我姑母之外,旁人只能称呼我一声‘姑奶奶’,况且你也不是潘家家生的,更该叫我一声‘太太’,自称一声‘奴婢’才合乎规矩。”
“况且你巴巴地追过来,应当不止是为这几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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