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游轮在塞纳河上缓慢行驶而过,像是漫步的老者悠悠,感受着塞纳河上吹来湿润的风,吴可非享受片刻宁静。
“你在干什么?”格洛丽亚发问。
吴可非不喜欢巴黎的一点是摄像头太少了,让他们的监控系统梅塔特隆发挥不出该有的效果,否则在已经确定好几人身份和面部信息的情况下,要是在中国,很容易就能追踪到目标的痕迹。
格洛丽亚顺着吴可非的目光望去,没能发现什么端倪,又开口:“今天该去哪家酒吧了?”
这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密教,与湿婆的情况十分不同,湿婆只是一个日薄西山的个体户在做最后的挣扎,诚然这样的回光返照也着实够IACO喝一壶,但相比之下,显然深深扎根于这座城市已久的庞然大物更值得忌惮,对方敢主动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就代表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面对一切。
“喂?”格洛丽亚喊了一声,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她摇了摇头,说道:“果然murderer都是冷酷无情的。”
他明明有名字的,刚刚想到哪了?哦对,他们现在需要等待组织收集信息,针对全球事件监测部门给出的异常数据展开调查,在这期间,数据如果再有新增,他们肯定能够获得进一步的线索,无可奈何的是,他们一时半会实在找不到陈璃画被藏在哪,这分明是最重要的事,只得一步步来。
“再不说话我直接读取你的记忆了。”格洛丽亚作势就要摘下手套。
吴可非立马将目光转向格洛丽亚,还没开口却又望向后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
“又怎么了?”格洛丽亚发现对方举动。
“一个只有在印度才能看到的画面。”吴可非随口说道。
“嗯?”格洛丽亚转头什么都没看到。
“有两个人趴在车顶上,还穿着西装和礼服。”吴可非说。
“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可不高明。”格洛丽亚完全不信。
吴可非揉了揉眼睛,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因为太累出现幻觉了吗?
耳边风声呼啸,明微和喻朝汐紧紧趴在车顶上不敢动弹,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乘车,但希望是最后一次。
“这就是你的办法?”喻朝汐压低声音用气声说话。
明微感觉自己说话都艰难:“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没有。”
“那就闭嘴。”
“我们需要一部手机,不然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好主意。”
两人身下的车里坐着白鲟和黑熊,他们对巴黎并不熟悉,对于这辆车即将抵达的地方也一无所知,如果有定位来帮助他们获取信息最好不过,虽然喻朝汐“借用”的方式不太道德,他们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目前车辆行驶的路线都不复杂,只在经过一座广场时转了弯,在此前似乎经过了卢浮宫,广场前后的路线都是直道,只要不开太远,明微勉强能记得大概。
又过去将近十分钟,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再次转弯驶入另一条相对较窄的马路,就在明微在脑海刻画路线时,他发现白鲟和黑熊好像已经到达目的地,身下的车准备靠边,眼前有一座高大辉煌的建筑,在夜晚显得无比亮眼。
大楼的侧边有一排字母招牌在闪光,看名字是什么巴瑞尔俱乐部,还带有巴黎的字样,应该就是婚宴上听到的地方。
在停车的瞬间,明微和喻朝汐立马轻悄悄爬了下去,在扭曲的光影间神不知鬼不觉。
白鲟和黑熊从车里出来,直接往俱乐部大楼走去,明微和喻朝汐紧随其后。
这座建筑十分庞大,占地很广,形状类似三角,明微两人尚未窥见全貌,跟随对方走进大楼后,对方并未上楼,而是径直穿过花圃,往后方的建筑群走去,那里的高楼同网格一般亮着一户户灯光,看起来像是住宅区。
明微和喻朝汐一声不响地跟着,直到对方进入电梯,明微注意到电梯是双面门,他们进去的话依旧位于白鲟和黑熊身后,于是一咬牙走了进去,好在电梯里的空间不小。
黑熊按下第九楼层,电梯门缓缓关上。
很安静,明微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喻朝汐紧捏着他的手臂,同样非常紧张,一旦被发现,与羊入虎口无异,空难没杀死,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电梯缓缓向上运行,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一阵铃声响起,吓得明微脑袋嗡了一下,喻朝汐手上的力道当即加重几分,疼得明微差点叫出声来,明微捂着自己的嘴巴,才反应过来他跟喻朝汐身上并没有手机。
黑熊伸手拿手机的同时疑惑地往身后扫了一眼,但没有其他动作,很快又回过头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秋风起兮。”一句神秘兮兮的话语从电话里传出。
“梧桐舞落红于溪。”黑熊一脸痛苦。
“闹市寂寥。”对方再次接上。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跟我还对暗号?”黑熊直接开骂。
“这监狱是你管的,我刚来代班两天按规矩办事还得挨骂?”
“有话快说。”黑熊不耐烦。
“你的腿好了没有?”电话那头有个男人声音问道。
“差不多。”黑熊回答。
“那明天你自己来。”
“哦还差一点。”黑熊说。
“别跟我扯淡!除非你截肢了,不然别想找我帮忙!”手机发出的分贝瞬间大了几十分,黑熊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而那头还在骂道:“他奶奶的,我白天要应付那群瘾君子,晚上还得管这些疯婆娘,你们倒好,参加婚礼去了,你不知道这些娘们有的就像疯狗一样!我头发都被咬下来一撮!疼死老子了。”
“我当然知道,这一直都是我的工作。”黑熊回答,“你要是被绑了也会像是疯狗,可你如果不把自己的脸贴到她们胸口上,她们伤不到你。”
“少废话,我真欣慰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工作,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再见。”电话挂得很快,生怕黑熊反悔。
白鲟神态迟疑,问:“监狱还要继续运行吗?”
黑熊点头。
明微脑子转得很快,监狱、绑架、女人,陈璃画会在其中吗?他们口中的监狱又在哪里?他默默记下刚才两人对的暗号,直觉告诉他这非常重要。
电梯到达九楼,明微两人跟着对方走出电梯,走廊狭长,两边都是房间,头顶的感应灯随之亮起,门上是密码锁,白鲟和黑熊走向相邻的两间,用手指点击输入密码。
“晚安。”白鲟和黑熊互道。
等到两人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明微和喻朝汐才现出身影。
“你记住了吗?”明微问喻朝汐。
“记住什么?”喻朝汐问。
明微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密码啊!”
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动静太大,马上拽着喻朝汐就往楼梯跑去。
随后很快有人从某一房间探出头来,只看到一排尚未熄灭的感应灯。
楼道里明微喘气扶额说道:“还好我记住了白鲟的,不然白费这么大劲。”
“你觉得他们说的监狱会是官方的吗?”喻朝汐想了想。
“不太可能,听起来可不止陈璃画一个人,而是有不少女生。”明微说。
“那还有什么监狱?”喻朝汐不解。
明微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被嫌弃就不错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嫌弃别人的一天。
“这个监狱可能只是他们地盘的其中一个地方,只是因为囚禁着人,所以用“监狱”来代指。”明微回答。
喻朝汐恍然大悟。
两人在离开之前去到主建筑巡视了一圈,确定这个俱乐部确实就是个赌场,从地理位置推测,在晚宴上他们听到的与巴瑞尔有关的赌场八九不离十便是这家,一旁是著名的香榭大道,一路过来路线并不复杂,明微甚至不需要地图便能确定这些信息,而且距离不算太远,他们可以走得回去。
“按照你所说,我们该怎么找到这个监狱?”在回酒店的途中喻朝汐问。
“我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也不排除那个地方跟字面意义上的监狱真的有所关联,我觉得那个暗号可能是关键。”明微说道,“如果没有隐藏信息,何必把暗号搞得这么复杂?对于使用暗号的人来说也很不方便,万一慌忙之中忘了呢?”
“他们对了什么暗号来着?”喻朝汐回想不起来。
“秋风起兮,梧桐舞落红于溪,闹市寂寥。”明微念叨一遍,密教徒做了那么多阴暗的勾当,这暗号竟然意外的很文艺,其中必然有鬼。
“我们明天进白鲟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嗯……”喻朝汐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在巴黎我只能想到巴士底狱。”
明微努力回想起自己脑海中所剩不多的初中历史知识,作为封建王朝的象征,巴士底狱早在法国大革命时便被拆了,但如今是什么模样还真不清楚,的确有必要先探查一番,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他一定要找到陈璃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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