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心理准备,吓得手一抖,电筒掉在地上。我弯腰捡起,勉强稳定一下情绪。定睛一看,见原来是那少女又将面具戴在脸上。便长出一口气,问她在做什么。少女淡淡道:“我测试一下,这个面具是否能保护五官。……结果不行。你听我的,深吸一口气,用衣服挡住耳朵。”
我说:“做什么?”
少女道:“我们得出去。”
我刚想问为什么,外边大片的刺蛾不知道退去了没,这个时候出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刚要开口说话,就发觉出哪里不对劲——只见手电筒照过的地方,这个树坑的边壁似乎在蠕动。仔细一看,是一层层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有些像蟑螂,但是又没有蟑螂的腿。只是一个个拇指大的肢节密集的硬壳虫。
我听少女的话用连帽衫捂住耳朵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也会吸食人血肉?”
少女已经去我们进来的洞口处说:“我不知道。不过困在这里总不是办法。我们可以把这里这些东西引到外边去,让它们和外边的刺蛾厮杀。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东西应该是蜚蠊,好入人七窍,所以你要保护好你的五官。”
我听少女的话,觉得她甚是专业,便跟着她到出口处。我说:“蜚蠊,是不是就是…蟑螂?……”
少女淡淡地说:“不。这是真正古籍记载的蜚蠊。和现在的蟑螂完全不同。蜚蠊可以入药,为人参、茯苓使,主腹中七节,保身守中,因西南夷民食之而得名。但是如果你被它活着钻入五官,你就会……”
我说:“就会死得很有节奏感……”
少女看了我一眼,没搭理我,只让我托着她的手臂。我的双手在她丰满的胸两侧,不免心猿意马。只见少女借着我的脱力向上一个翻身,一脚就踹开了树洞口的遮盖物。我本来还好奇少女为什么不用手打开,接下来我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只见她踹开那遮盖物,将*钩在外边,然后抓住我的手臂,借着腰劲狠狠一个躬身,将我一下子甩了出去。
我被她甩到远处,摔得鼻青脸肿。头晕目眩地爬起来,这才知道少女柔弱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怪力,难怪只身敢到这里来。又想她是不是生气我借着抱着她的机会占她的便宜,所以故意将我摔得差点脑出血。接着只见少女一跃而起,呼啸而至的刺蛾也不敢伤害她一般纷纷绕开她。她就朝我这边跑过来,拉着我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我甩掉了一些不怕死的虫子,回头只见刺蛾已经纷纷落入树洞,虽然没有声音,也可以感觉到一场激烈的厮杀。我一边跑一边着实为少女的反应速度和思维能力吃惊,心道这女孩年纪虽小,在野外生存的本事却非同寻常,显然有极其丰富的经验。自此更加怀疑,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当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阳光通过树木细细密密地洒在地面上。正常来讲这个时候森林里应该有浓浓的水雾,而这处清清爽爽,连点水汽也没有。只有清冷的风从身上吹过,在这炎热的夏天也算是一种福音。
在晨曦的光泽下,少女的脸庞在斑驳的阳光碎片中,更是美艳得惊为天人。加上她穿的少,我老是忍不住要看她。所以我努力转移视线,看向四周。
这一抬头,就发现原来我们现在所在的密林,就在我和常生殿来时经过的盘山路下方。从盘山路的长度看,这林子的面积自也十分广袤。从下面的角度向上看去,我突然明白了常生殿当初说的山体怪异。这山远观之,就像一条巨大黑色的虫。一条条黑色的纹路,像极之前我们所遇见的杨揦子,望之令人毛骨悚然。一想到常生殿此时不知身在何处,不由难过起来。
少女也抬头看了看山体,轻声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我道:“去哪里?”
少女说:“这里的虫子恐怕都以血为食。你在这里凶多吉少。我们顺着悬崖爬上去,爬到盘山路上,然后顺着你们来时的路重新走回你们看见我的那个地方。那里有人在等我。”
我讶异道:“为什么这里的虫子都以血为食?那我们没来的时候,它们吃什么?还有,那里谁在等你?”
我这样问,摆明了其实我并不相信她。实际上,无论我信她与否,目前我也只能听她的话,之后再做打算。我本以为少女不会理我,但是待她走到森林边缘,抬头看看锋利的悬崖,淡淡说道:“这里的虫子不是专门嗜血,而是因为这里没有水。平日大概只靠吃树叶和虫间自相残杀。另外每年有固定的时间,这里的人会将外边买来的牲口或者人推下这里祭祀。还有,这里总会有人来的。比如你们这些为了黄金四目面具而来的人。”
我听到这里更是内心不安。想来那森林里的森森白骨,就是那些被当做祭品的人兽,以及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这少女,恐怕我也早就死于非命。这样一想我就更加担心常生殿。我想了一会说:“我还有一个朋友。如果我不去找他,任他死在这里,我会一辈子良心难安。就算他已经被虫子吃掉,我也要把他的骨头带回他的家乡安葬。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已经感激不尽。我包里有登山镐,你上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去做。”
少女正准备赤手向上爬,听到我说就重新下来道:“在村庄里等我的人,是我的哥哥。我是和我哥哥一起来的。之前拿我祭祀的那些,并不是当地村民,而是一部分外来的很危险的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们达到同一个目的——得到那黄金四目面具。而我也是为了它,自愿奉献自己给他们,当做祭品。在整个过程中我哥哥也在不远的地方。我是个诱饵,而我的哥哥在等着鱼儿上钩的一刻。结果被你们破坏了。所有的一切我哥哥都看在眼里。他应该跟着你们下来了。如果你朋友幸运的话,应该已经被我哥哥救起来,现在和他在一起。”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时少女已经接过我手里的登山镐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我赶紧跟着她,一边努力不向下看,只一股劲往上爬,一边说:“你哥哥居然忍心看着你受那样的痛苦,被剥皮,被祭祀,只为了得到那所谓的知过去未来事的黄金面具?”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吴谷雨,接着道:“若是我,就算给我全世界,我都不会让妹妹受凌迟之苦。”
少女看了我一眼。她的动作比我灵活的多,此时和我一起,应该是为了照顾我。她的侧脸非常之美,观之让人心醉。但她很快就转过头继续爬,淡淡地说:“只要达到目的,不需要计较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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