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看了看,飞机的周围布满已经僵硬的干尸,类似我之前差点亲到的那位。【】这些干尸统一穿着军装,甚至还有军用装备。美制旧式军用水壶,勃朗宁7发自动手枪。这就是俗称的“花口撸子”手枪。
这“花口撸子”枪算是手枪的经典之作,集中了各种之前所出手枪的优点,特有外观精美之优势。但这枪在真实使用中往往不受欢迎,原因也是它的外表太漂亮,看上去不是那么有武器的压迫感。用老兵的话说“中看中玩不中用”。而其实它的威力丝毫不逊于其他的作战手枪,故而颇受达官贵人和将领的喜爱。我翻翻其他干尸的装备,大多是同时代流行的“枪牌撸子,马牌撸子”,所以我推论先前这具干尸应该是某军的将领。细看之下它的肩章之上有一个漂亮的皇冠,典型的英*衔特征。皇冠边一颗四角星,彰显此人是中校的级别。其余的干尸肩章大多是v字形,应该是普通士兵。
常生殿见我们三个都在看干尸,拖走我悄声说:“我强调的是飞机,你们都看干尸干什么?难不成你们都像白雪公主里的王子一样有恋`尸`癖?不过人家白雪公主即使活过来了也是个公主,你们看的这些干尸要是活过来了…….”
我说:“我们是在研究,学习,这种精神是你无法比拟的。我们念书时的口号就是‘我学历史我骄傲,我为国家找国宝!’”
常生殿一脸鄙视地说:“我们学校历史系的口号是‘我学历史我可耻,我为社会造废纸。’——话说你这无耻之徒,从干尸身上研究学习出什么历史意义了?”
我大怒,但我估计从这货身上占不到口舌便宜,便压着怒火说:“这些干尸距今已经有一百年了。”
常生殿叹道:“啧啧,早知道该朝我家附近跳大神的家里要点黄符纸来。就像刚才那些虫脑尸,要是有黄符,照它们的头`啪`啪`啪`多`爽…….”
我说:“你家附近的黄符不能管用。这些干尸是外国人。大部分是英国的,你得贴英语符。”
常生殿奇道:“这老外千里昭昭坐飞机来这山里做啥?!难道相中了咱们少数民族的花姑娘?…….哦,我懂了!一百多年前正打仗呢,这些一定是逃兵!躲到山里来了!快看看有没有女兵?有的话清明你就该干啥干啥,为八国联军被伤害的中国女同胞报仇雪恨!”
我被他气得直翻白眼,但想想常生殿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些干尸身上的装备足有百年历史,当年的中国内忧外患,列强侵略,袁世凯登台,云南**。唐继尧与袁世凯爆发战争,唐继尧发布声明云南境内的外国人民受到保护,但外国与袁世凯签订的合约概不顺从,另外如果有外*队帮助袁世凯,休怪云南军队不客气。同时袁世凯也急急发布声明,表示愿意出卖巨大军事材料与物资,请外*队帮忙协助镇压护国运动。
这些死在这里的军人,也许就是当年在云南帮助袁世凯征讨唐继尧的外国兵。说他们是战俘是不准确的,他们装备精良,在一百年前绝对算是精锐部队。身上手足无任何捆绑痕迹。那就说明他们是自愿走进这山里来的。我们无从推测当时的事发原因,或许如常生殿所说他们是逃兵。也许是为了躲避什么,但是在这里外国人发现了令人好奇的东西,所以走进来看,结果全部死在这里。或者是外国人也想打盗墓取中国珍宝的主意。但是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能让一只精锐部队毫无反抗之力,甚至举枪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命丧黄泉?!
再看常生殿说言的飞机,更是让人吃惊。这飞机似乎遭遇了一些腐蚀,已经看不清楚本来的颜色。但很明显这是一架战斗机,有架炮装置,可战斗功能并不是很完善。另外并没有任何国家标志(也许是被腐蚀了),这是奇怪之处。一百多年前,飞机还没有广泛应用于战争,大多是用来运输军事武器和食物,或者在战场上空指导炮兵射击轰炸。但这架飞机里没有食物和武器。渐渐地飞机开始参与简约的空战,也只是坐在飞机里的人用手枪互相射击。但飞机里也没有尸体。直到一九一五年才有正式应用于空战的飞机——但眼前这架显然又没有那么专业的作战设备。所以应该是一九一五年之前的战斗机。
既然机舱无人,当然也很有可能是驾驶员离开了飞机。但主要问题是,这飞机到这里来做什么?!它是怎么飞进来的?有什么能让驾驶员冒那么大的险,把飞机开进山里来?
玉盅的丈夫被张旖旎捆住,嘴里呜里哇啦不知道说着什么。常生殿听了一会说:“他可能是在求鞭打,求踩背。电视里不都那么演么,被捆绑之后,就会被小皮鞭,滴蜡油,然后she一脸。”
我心里大骂你他妈看的是日本电视吧!懒得听他胡扯,就问会说汉语的玉盅他在说什么。玉盅说,她丈夫是中国人,但是从小家境贫困,被边界的人买走,卖到缅甸当了毒贩。他此刻说的也没什么,大多是些辱骂的话,不听也罢。
我问她:“那你为什么会说汉语?”
玉盅低下头,忽然流了眼泪。她似乎并不想说,但是她眼里连绵不绝的泪水似乎在催促她把多年的苦难讲出来。她说她的父母都是中国北方人,母亲是一个富商的情人。当年年轻漂亮的母亲突发奇想想要玉镯。国内的不稀罕,一定要去缅甸买正宗的缅甸玉。父亲只得给了她钱。当时玉盅嗷嗷待哺,母亲便带着她一起去了缅甸。噩梦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玉盅的母亲不懂那边人说的话,在出租车上和翻译一起被劫走。起初他们的目的只是绑架这个从中国来的貌似“很有钱”的女人,想要些钱财。但是包养母亲的富商坚决彻底不可逆转地告诉缅甸黑帮,这是我包养的女人,我家里有老婆孩子,想不要她们娘俩还来不及呢!杀了更好!用不用我再给你们点钱,让她们不要再回来?!黑帮老大问他女儿是不是也不要了?富商说我要个屁,家里有俩儿子呢!杀掉杀掉!!然后挂了电话,连报jing都没有。
谎言有的时候就像一枚烂掉的果实,吃了只能自吞苦果。玉盅的母亲被包养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家人知道。所以她失踪了,家人无从寻觅。而那小翻译也是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一听到有人招聘陪去外国的事情还高兴不已,年龄尚浅的她还体会不到这其中蕴含的危险。但因为她不想被朋友连累成为代购,也撒谎说她只是去江浙一带游玩,并没有说她真实的目的地,故而她失踪了,也没有人能找到她。
黑帮老大挂了电话。他其实是个看起来很平和的男人,很温柔地通过翻译对玉盅的母亲说:“你丈夫心太狠。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不想杀你们,但是你们在这里,实在没有用。”
玉盅母亲看着黑帮老大黑洞洞的枪口,抱着玉盅大哭。这时黑帮老大才注意到母亲怀里又乖巧又漂亮的玉盅,很温柔地问这小家伙什么时候的生日。玉盅的母亲吓傻了,但是后面的男人重重地踢了她一脚,差点把她的脊椎踢断。她匍匐在地上惨叫,在第二脚落下之前说出了玉盅的生日。
黑帮老大点点头,沉思良久。当天晚上告诉她,她有个好女儿,不会杀她了。要她把女儿好好养大。
玉盅的母亲不知道到底自己中了什么彩票,但黑帮老大给她足够的供奶食物和婴儿用品。玉盅母亲也只能得过且过,开始了自己噩梦般的生涯。
接下来的几年,玉盅的母亲渐渐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她陷入了癫狂和恐惧,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把女儿杀掉,不让她将来被凌迟取玉而死,还是应该让她活一天是一天,毕竟自己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母亲的本能让她不能下手,活一分钟是一分钟。在这段时间里玉盅的母亲和那个小翻译也沦为这处黑帮的xing奴,其中经历的苦楚惨不言说。玉盅不到十岁的时候,小翻译和母亲先后在疯狂和严重的精神疾病中去世,由当时还是小孩的玉盅的丈夫接手照顾她。
虽然玉盅和丈夫互不相识,但是缅甸人认为“都是中国人”,就让他们在一起。丈夫把玉盅照顾到可以取出女玉,得到的酬劳就是他可以得到玉盅身上除女玉之外的所有玉。这些钱足够他跑去澳大利亚开赌场。
这次玉盅的丈夫他们来,是受中缅边境某处黑帮的联合委托,来玉盅丈夫的故乡寻找那如今在黑市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鬼面黄金。他们来了很多人,玉盅丈夫是这一组的分队队长。这些人里有中国人,有缅甸人。但是之前在山外与我们激战的都是中国人。
我听了玉盅的话,心里暗道原来这鬼面黄金如今在我们不熟悉的世界这般抢手。黑势力为一股,张家兄妹又是一方,而我和常生殿的东家,想来也必不是寻常之人。看来我们此行的凶险不止在于未知的恐怖力量,更会和现实中的恐怖分子挂钩。只怕我和常生殿取了那鬼面黄金去,也未必会得善终。
我内心焦虑,同时也为玉盅的命运唏嘘不已。她之所以跟我说这些,可能是因为我们四个人中,只有我看上去好相处一些。我想安慰她不要怕,我们谁也不会伤害一个女人。可是她突然用眼神和口型示意我她有话说,而且是只能对我一个人说的话。
我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她看了看忙活着帮张旖旎捆人的常生殿,悄声对我说:“先生,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想告诉你。不要相信那个人。就是和你一起的,很高大,喜欢那个女孩的男人。他不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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