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顺明就说,“合该早些过去安顿才是,一来府城和平阳镇有些距离,赶路难免身体疲乏,加上现在气温略低,连夜赶路恐会惹来风寒。及早到了府城,就是身体有些症候,也好延医问药,不至于耽搁了科考。”
“再来,去的早些还能租赁到好的客栈或独院,若是去的晚了,怕就是花上大价钱,也找不到好的安身之所。”
最重要的还有两点:其一就是早些过去才可以打听到监考官员的喜好,答题时往这方面用力,总不会出错;二来也可以结交些同年。能参加举人考试的,都不是无能之辈,结交了他们,既可以以文会友,弥补自身学问上的不足,也可以留下些交情,以后若是一同踏上官场,说不得这些人脉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瑾娘和石静语相看两厌,没有话说。两人保持静默,不可避免的就听到了郑顺明的言论。
瑾娘一时间对郑顺明大为改观。这人虽然面容不佳,长相丑陋,可这做事上倒是心思缜密,对待徐二郎也算以诚相交,即便对石静语暗恋徐二郎一事心知肚明,却也明智的并不迁怒上徐二郎,反倒愈发坦诚相待,是个可交之人。
徐二郎对郑顺明的观感也不错,对于和郑顺明同行去府城一事自然没意见。只是他对出发时间有些考量,“再过十日再出发吧,内子如今有孕在身,我去的早了,她在家里受的累就多了。”
瑾娘闻言感动,石静语则对着瑾娘的肚子默默翻个白眼。不巧,郑顺明又瞅见了石静语这个动作,一时间脸上火烧火燎的疼,愧疚之余还有些心虚,他再次对石静语警告示意。兴许是他的面色太沉重严肃了,还真把石静语吓住了,很快收敛住过于外放的情绪,之后一段时间也很安静。
郑家三口离开徐府后,瑾娘才问徐二郎,“我记得祖上曾在府城置办了宅邸?”这个她真记不清了,徐府家大业大,在周边地区都置办了田庄、铺子,或是宅子。她只记得府城有两处铺子,至于有没有宅邸,有些记不清了。
徐二郎点点头,“是有一处,不过地处偏僻,距离贡院有些距离。若是平日里起居住在哪里还不错,科考时就有些麻烦了,毕竟路程远,来往不便。”
瑾娘点点头,就道,“那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府城一趟,先给你租一个小院子下来?”
院子肯定是租好的,既要距离贡院近,也要闹中取静。周围的风气要好,院子布置的也要清雅,装点的更好符合徐二郎的审美。
这么一想起来,确实要抓紧时间去租个小院了。能满足她上述要求的小院本就不好找,别再入手晚了,让人捷足先登。
瑾娘就吩咐人下,去找管家过来。徐二郎有心说此事他来办就好,可看瑾娘风风火火的,精气神好的很,就不阻止她了。
他拿了本钱夫子编纂的书籍细致翻看,一边听瑾娘交代管家事情。
“若真有那样的院子,也别还价,先租下来再说。若是主家有贩卖的打算,只要不高于市价五成以上,都可入手。买了不管是放着出租,或是家里人去府城落脚都是好的,再不济过个几年家里几个小的也要科考,说不得就用上了。反正现在置办下来,也不亏,你说是不是?”
后一句话却是问徐二郎的,徐二郎一心两用,一边看书,一边听她吩咐人做事,此刻听到他询问自己意见,就赞同的点头,“说的不错。”
瑾娘得了褒奖,精神头更大了,又道,“反正也是折腾一趟,你就再寻摸寻摸,看旁的院子有没有往外售卖的。若是有,就多买两所。不拘院子好坏,这个咱们之后可以修正,关键是要位置好,周围风气好。”
零零碎碎的,又交代了许多,就把管家打发出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徐二郎照旧看书做笔记,瑾娘则拿出来算盘,拨拉起算盘珠子,琢磨着这一趟下来的花销。
最后得出的数字有些大,超出了她的预期。可买房置产是好事,就像是现代社会一样,不知道怎么投资了,囤房总不会错。这个条例在古代也适用,所以多买些房屋,单放在那里收租子也是好的。
时间转眼即逝,眼看着到了徐二郎出发去府城的日子。这时候管家也从府城回来了。
管家是个办事既有效率的人,别看五六十的人了,可老当益壮,做事也有几把刷子。
他骑着马风风火火的跑去府城,雷厉风行置办了两所宅院,吩咐人按照瑾娘的指示装扮好,才又驱着马昼夜兼程赶回来。
瑾娘见到满面风霜,不过几天时间,就瘦了七八斤的管家,也是愧疚,“之前也忘了告诉他,就让他在府城等着你,这样你在那里也有个帮手,他也不至于奔波劳碌。我这脑子,早先明明就想着这事儿的,谁知扭头就忘了。”
徐二郎就说,“我身边有墨河、曲河,他们俩能当大用,管家是不错,做事稳重,也很可靠,正好留在家给你帮把手。”
“家里又没有什么大事儿,我自己就能处理好……”
“听话。我不在家,家里再没个顶事儿的,我在外也不放心。”
“好吧。”瑾娘妥协,转而又不舍的看着他,眼睛都有些红,“可惜我不能陪你去。”
徐二郎正亲自收拾惯常用的笔墨纸砚,闻言就笑着抬头看她,“那就是想去,我也舍不得。”
他摸摸她犹如小锅盖大小的肚子,“赶路本就辛苦,我一个大男人尚且觉得辛劳,更何况你还怀着孩子。乖啊,等你生了,我去那里都带着你。如今是真不行,怕累着你,也怕累着他。”
“可我担心你。”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身边有人有物,钱财也不再少数,真遇到麻烦,大不了用钱财开道,总不至于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放心,考完我就回来,不会在外多逗留,也不会留恋花街柳巷,沾花惹草,这下你可放心了?”
瑾娘瞪他,“我哪里是担心这个?”
插科打诨的,她的心情没之前那么抑郁了,可想起最起码将近一个月见不到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被阴凉的秋风一吹,好似心里某个角落无声的坍塌,露出个黑漆漆的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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