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解气

  这可真真是,胡搅蛮缠,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魏氏被气的心绞痛,脸上都变了颜色。

  第一次交锋,任凭她再不想承认,她也是在瑾娘手下落了下风。这让当惯“常胜将军”的魏氏如何受得住。

  更不用说她还被瑾娘明里暗里的好一番挤兑,真是字字句句都戳着她的心窝子,她心痛的滴血,被挤兑的浑身无力,真想白眼一翻晕过去。

  但就这般被刺激晕了之后河州官员的女眷不定怎么看她!所以魏氏硬撑着不肯晕过去,硬生生逼着自己把那口气咽下了。

  那如此之后,她再不肯看瑾娘一眼。把她再刺激的自己失控,也怕看见她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会控制不住上前揭了她的脸皮。

  此时魏氏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煎熬的她难受不已。以至于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更加没功夫继续挤兑瑾娘,让她在官员内眷的圈子中混不下去。

  魏氏安分了,瑾娘也消停了。她也不是爱找事的人,也不喜欢和人针锋相对,吵得脸色青青白白。若是可能,她想和所有的女眷做知心朋友,但现实不允许,软包子只能被人欺负。她为了自己过得好些,为了孩子们以后出门不至于被人嘲笑,只能硬顶着上了。

  但不得不承认,将魏氏挤兑一番后,瑾娘心里是特别爽快和解气的。

  之前因为魏氏抢了她宴客的日子而有些郁郁寡欢,现在她又重新展颜起来。

  瑾娘今天过得好,她和其余官员女眷聊的很痛快。那些夫人许是找看不惯魏氏为人,许是本身就脾性大气,根本不在乎她和魏氏的不投契,总归和她聊得挺不错,她也算是消磨了一场。

  宴散后回府,瑾娘领着长乐和小鱼儿走到知州府门前,就见徐二郎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而徐二郎身边站着墨河,在徐二郎站不稳时,及时伸手扶一把。

  他身上都是酒气,眸光也有些混沌,这是饮多了酒,醉的不轻。

  瑾娘见状快走几步,到了跟前忧心的问墨河,“喝了多少啊这是?看把人都喝晕乎了。”她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今天这场宴席就是为了欢迎他们夫妇到河州才办的,那么徐二郎被人灌酒是预料中的事情。但是想到了是一会儿事,现实又是另一会儿事。那么多人灌酒,他推辞了一个推辞不过另一个,怕是真喝了不少,不然不至于这副模样。

  瑾娘也不用墨河回答,就走过去挽住徐二郎另外一边的胳膊,“走,走,快些上马车歇息去。”

  徐二郎唤了声“瑾娘”,瑾娘应了一声,搀着他往马车处走。

  此时知州大人的公子匆匆外宅子中跑了出来。原来知州大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和徐二郎喝的痛快之余,把自己也灌的烂醉如泥。

  知州大人的公子方才安顿父亲去了——知州大人有一个臭毛病,喝醉酒总爱闹上一场,稍有不顺心还要痛哭流涕。这毛病没办法让外人知道,所以知州大人的公子只能亲自去服侍父亲。

  好不容易把父亲安顿好,他匆匆过来送客,好在同知大人还未走,他们也不算失礼。

  可徐二郎已经醉蒙圈了,明显不能再和他寒暄,瑾娘就代替徐二郎,与这知州公子说道了两句。

  知州公子屡屡道歉,说是同知大人醉酒全因他们看顾不周之过。瑾娘知道这是客气话,也知道为人子的,他父亲和徐二郎真喝上劲了,也不是他这个后背管得住的,所以自然不会怪罪他。

  瑾娘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就作别了知州府,带着一家人回去了。

  马车启动,徐二郎睁开混沌的眸子,整个人也坐直了身体。

  瑾娘见状就瞪大眼拍他一下,“那就装吧,我还以为你真醉糊涂了。”

  徐二郎摇摇头,多少还有些头晕。他今天确实喝了不少,但因为提前吃了长了制的解酒丸,倒是好受许多。

  徐二郎如此一说,瑾娘就慨叹一声,“多亏长乐了,我都没想起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你坏了身孕,想不起此事正常。”

  这不是隐含她脑子不够用么?瑾娘不满意了,瞪了她好几眼。顺便将今天在后宅和魏氏的你来我往说了说,以此证明她脑子还是够用了,她机敏善辩的程度,也是让很多人望尘莫及的。

  徐二郎看着她笑,不打击她言谈的兴致。但是再听她提及魏氏此人,却不由皱眉。

  魏氏这种不通礼数,不顾大局的妇人,与她一般见识凭白拉低她的格调。但是若不管她,这人就如同沾上身的水蛭,咬着你不依不饶,真是让人神烦。

  徐二郎就说,“我想办法和苏文远说说此事。”

  “说这些作甚?”瑾娘道,“你们男子汉大丈夫,只关心国事政事就成,后宅这种机锋往来,你权且没必要在意。左右我又不怕她,之后我身子重了,鲜少出门,和她的来往少了,纷争自然也没了。况且苏大人再不管后宅,今天这种事儿也必定有人和他说,说不得因为魏氏先出言挑衅,苏大人恼怒之下会罚她禁足,并且来家里向我们夫妻致歉呢。”

  瑾娘原本只是为了宽徐二郎的心,才有此一说,不想还真让他说着了。那苏大人翌日清醒后从奴仆嘴中听闻此事,恼怒之下将魏氏好一番训斥。

  因为魏氏好歹是做祖母的人,他也不好再给她立规矩惩罚,便只能气急败坏的让她去老祖宗身边伺候一段时日。另外就是亲自带了厚礼登门,给瑾娘和徐二郎夫妇致歉。

  此事就此过去,在下一次休沐日时,瑾娘如愿宴请了河州官场所有人到府里来。

  那日几乎除了远在河州郊区庙宇中,伺候苏文远老母侍佛的魏氏,其余人全都到了。

  没有存心搅事的人在,宴席自然进行的非常顺利。瑾娘在这场宴会上也结交了几个夫人,倒是挺聊得来。彼此约定过些时日一道去赏桃花,还要请瑾娘去家中做客的,瑾娘都一一应了下来。

  宴客这事儿一结束,瑾娘的心就安稳下来。她如今也没什么要烦扰的要事儿了,便一边耐心养胎,一边让人快些将她需要的师傅寻来。

  再说长乐和小鱼儿这些时日跟着安澜学文学乐理等,长进非常明显。就连两人的言行坐卧,如今看着也似有了进步。

  瑾娘见状唤了秦嬷嬷来,询问她安夫子都是如何教导两姑娘的,秦嬷嬷闻言来了兴趣,很是将三人的教学模式说了一番。末了又感叹道,“安夫子要求严格,两位姑娘许是为她的品貌才学折服,不自觉就起了向学的心思,有长进是正常的。”

  再有规矩有长进,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跟在各方面都好的人跟前,你不自觉就想变成更好的人。而长乐和小鱼儿眼前有安澜这个模板在,她们不知不觉就会在各方面要求自己向安澜看齐,所以就会变得越来越好。

  瑾娘闻言对此颇为赞同,也觉得安澜这个夫子请的好。再说安澜现在除了教授两人诗书字画琴棋外,还应小鱼儿的要求教导她舞蹈,教导长乐调香,这都是早先没说过的,安澜却都教了,那她于情于理都该给安澜更厚重的报酬才是。

  瑾娘想了想就说,“再给安夫子院里添两个小丫鬟,一个大丫鬟。以后安夫子的一应起居,让她们都照顾好了。”

  安澜身边现在有一个丫鬟伺候,再添上三个人,身边四个人,人数不多不少,不至于闹腾的搅扰了安澜的安宁,却也不至于过分孤寂,让人忍不住流泪多想。

  瑾娘又让人将安澜的四时衣物都多添两身,冰敬碳敬都换上上好的。还有月银,也要酌情提高。

  安澜这里是小事儿,瑾娘片刻功夫就安排好了。正准备歇息时,却见青穗兴高采烈的拿着两封书信从外边跑了过来。

  “夫人京城和平阳的信都到了。也是巧了,都赶到今天送了过来。夫人快看信吧,每封信都有厚厚一沓,夫人现在不看,到天黑之前可看不完了。”

  “京城和平阳的信?”瑾娘闻言精神一震,赶紧伸手从青穗手中接了过来。入手两封信都很有分量,尤其是从京城来的那封,厚厚一沓,少数也要有一二十张。

  瑾娘看着忍不住面上带笑,心里欢喜的不行。

  青穗在一边说,“不止有信,还有不少东西呢。有平阳送来的一个大箱子,还有京城送来的几个箱子。”除此外京城还送来许多大布口袋和陶罐,大布口袋里边不知道装了什么,倒是陶罐里边,不出意外该是装的她们吃惯的小菜。

  青穗没有说这些,因为瑾娘已经拆了信认真看了起来。

  从平阳过来的,那封由林父亲手写的书信稍薄一些,瑾娘就先看了那封。

  拆开一看,果然里边都是父亲的殷勤嘱咐。嘱托她要照看好家里,要给徐二郎帮衬,不要给他添烦忧。嘱咐她不能因为到了新地方太过忙碌,忽略子女的教育问题。还让她照应好自己的身体,再孕育两个子嗣……

  瑾娘看到这里瞪大眼,觉得这话不像是父亲会说的。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儿,只有姨母才操心。

  果然,她继续往后看时,看到中间部分就见其中有一个承上启下的句子,就见上边写着,“以上都是你姨母所说,爹爹润笔写的”。

  果真是姨母的心思,瑾娘忍不住闷笑起来。她又接着往下看,下边是父亲的心声,所以写的更为文雅一些。父亲也希望她做好徐二郎的贤内助,做好夫人间的交际,维持好与各家的往来。

  父亲还说男人家在外应酬免不了有出格的地方,让她多体谅包涵。若是徐二郎犯了原则性错误,他自然会为他撑腰,可如是真是无意为之,让她不要揪着不依不饶。

  瑾娘看到此处嘴角抽了好几下。都说姨母说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怎么父亲也说起这些事情来了?

  再说,先不说徐二郎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是会无理取闹的啊。

  但这都是为人父对儿女的拳拳关爱之心,瑾娘无奈之余,心里想起父亲和姨母也酸软一片。

  最后,父亲在信末又写了一事却是萱萱的婚事。

  瑾娘心里默算一下,萱萱比翩翩小上一两岁,但今年也是豆蔻年华了,确实该说亲了。这无可厚非,但舅舅代替表哥来求娶是怎么回事儿?

  瑾娘瞠目结舌,觉得舅舅这个操作有点……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瑾娘继续往下看信,才知道求娶之事不是舅舅本意,而是舅母一意要求的。

  说起舅舅舅母一家,瑾娘自出嫁后就很少和他们来往了。舅舅不住在平阳,他们交流困难,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则是舅舅贩卖山货,常年要往各处收东西,在家的机会少,即便瑾娘去了信,他回信时要么已经过去几个月,要么干脆就收不到来信。

  所以久而久之,这关系就断了。尤其是她和徐二郎到了京城后,因为多了一个出息的外甥女婿,舅舅的生意好做不少,也置办了新宅子。瑾娘没有他新家的地址,即便去信也不知道去往哪里。

  再说起表哥沈城,原本舅母看不上瑾娘,反倒给沈城说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说是门当户对,其实女方家境要比舅舅家还好些。对方是粮商,虽然在整个朔州排不上名号,但是在当地却非常有名望,比之舅舅那种小打小闹的生意好了不知多少倍。

  对方家有女儿,老两口也非常疼爱,无奈女儿姿色平平,却偏偏是个喜好颜色的……于是,千挑万选选中了沈城。

  结果,双方亲事都定下了,婚礼的日子也初步商定了,徐二郎这边中了举人了。

  举人在西北都很少见,一个县城最多时才三个,由此可见在当地的地位之高崇,那绝对是人人都敬着的存在。

  有了徐二郎高中举人,沈舅舅和沈舅母在外行商的事情更顺利了,就连亲家都多看他们几分。

  但这时候沈舅母的心思却大了,竟嫌弃起未娶进门的媳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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