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丢脸啊

  长乐对尸体无所畏惧瑾娘能理解,可小鱼儿也无事人一样,就让瑾娘理解无能了。

  小鱼儿是这么解释的,“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啊娘。从咱们去辽东开始,只要在路上那一次消停过?尸体我也见很多了。即便娘和爹爹尽量瞒着不让我们看那血腥画面,但我好奇心重,透过指缝都要瞧两眼。第一次见那画面确实挺吓人,但我那时候还小,还不怎么知道害怕。等到之后再见,好吧,我都看习惯了。”

  这理由很硬了,瑾娘一时间竟然无从反驳。

  接下来长绮不害怕尸体那就不用说了,她这姑娘肯定是生错性别了。不,即便是男孩儿也没她这么熊的。谁才六岁有余就能对着些刺客杀手大打出手,还能占据上风?

  瑾娘看着长绮黑漆漆的大眼,不看这闺女就不生气,她还是少看两眼了。

  长洲长晖也不怕,毕竟是男孩子,天生血性。听了这些不仅没有畏惧的心里,甚至还想出城门去看看究竟。

  最后小哥俩被瑾娘镇压下来,怏怏的回去休息了。

  许是城门口那几十具尸体起了作用,之后“朝廷的运输队”再没遇见过劫路的。

  又过了五天时间,山里的东西全都运到了通州府。包括徐二郎从允文帝手里要到的粮食,也被“热心”的士兵帮衬着运到了通州府的粮仓。

  徐二郎带着长安、长平、宋玉安、荣哥儿、宿征几人,在东西全部运来的当天下午回了府里。

  原本还邀请了卫云翳来府里做客,但卫云翳此番身担要职,一时半刻脱不了身。再来也没有请他过来而不请三皇子与户部尚书的道理,是以最后卫云翳没过来。

  倒是长平和宿征,三皇子特意给了长平恩典,准许在通州府这段时日长平住在总督府。至于宿征,那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换他自己一句话说,他这几年在徐府的日子不比在自家的日子短,徐府俨然就是他第二个家,长平能回家,凭啥他不能?

  他这么无赖耍滑,户部尚书看在得意手下宿迁的面子上,免不了替宿征美言两句,最后宿征也心满意足得跟着过来了。

  瑾娘看着花厅内几个玉树临风,英姿洒脱,各有千秋的少年,心里喜欢的什么似得。

  她招呼了玉安宿征,又招呼长安长平,看过这几个孩子,又看向比以前更加稳重的荣哥儿,瑾娘眼里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晚饭时可热闹了,几个孩子虽然还算规矩,但因为过分投契,话题就不断。又有三胞胎从中添乱,当真笑料百出,让人捧腹不止。

  瑾娘和徐二郎先一步用晚饭,便直接离开了。

  长辈在场几个小的还是放不开,索性给他们腾出场子,让他们好好叙叙旧,好好说说话。

  果然,瑾娘和徐二郎一离去,花厅里谈笑的声音立马高昂起来。瑾娘就说,“家里要是真有这么多孩子,大人得头疼死。”

  徐二郎却觉得孩子多了未尝不好,若是都是这个质量的,那更好。家族中后继有人总是让人欣慰的,再有这么些活泼的孩儿承欢膝下,这辈子也算值了。

  徐二郎和瑾娘说了后日在家中设宴的事情,“户部尚书公允廉明,乃是陛下心腹。三皇子在几位皇子中算出挑,他公心重,私心小,若是之后登基,对大齐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瑾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陛下将三皇子派过来,兴许就是让他刷资历的?”

  “有这一方面考量。更多的,怕是想让他交好我与柯大人、吴大人。”

  这说法也有道理,毕竟若在京中,皇子与重臣还真不好往来过密。不说尚且还有其余几位皇子紧盯着,就是御史台也不是吃素的。

  那些老大臣有时候是麻烦了些,也不是全都一颗公心,但其中绝大多数大人,不管是人品还是处事都是非常值得说道的。

  他们大多以朝廷利益为重,都是忠心的保皇党。这就使得他们尤其看不惯结党营私之类的事儿,更是见不惯朝臣与皇子走的亲近。他们对久留京城不去的肃王更是深恶痛绝,每隔三五天就要上折子将肃王从头批到脚。

  由此,皇子们更要谨言慎行,官员们即便想站队,也不会太明显,更不会给御史台把柄抓。夫妻俩说着话,就沐浴过后回房歇息了。

  夜里自然少不了一番恩爱缠绵,瑾娘最后睡着时都后悔今天不给让徐二郎喝羊汤。果然是太燥了,折腾的身子骨酸软,整个人跟瘫了似得。

  瑾娘第二天醒来,徐二郎难得的竟然在家。

  不过也没闲着就是了,他在书房中考较几个孩子的学问。

  不单是长安、玉安、荣哥儿在场,就连长平和宿征,长洲和长晖也都在那里。

  瑾娘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她几乎能想到长平和宿征此刻崩溃的表情。

  他们两个可是进了骠骑营的!他们今后要走的是武将的路子!武将还用的着学好学问么?那不是考科举的士子才需要掌握的东西?他们练好武艺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用功课折磨他们。

  长平和宿征此刻的表情却是有些怀疑人生,而他们的所思所想,也当真和瑾娘想到了差不了几分。

  大早起他们正睡得喷香,结果就被叫到演武场。二叔友好的“指导”他们,在绝对武力的压迫下,他们老实的很,一个不妥当的字眼都不敢说。

  可演武场练过就算了,怎么考较学问也有他俩?

  他们是骠骑营的啊!骠骑营只抓兵法武艺,不抓学问策论啊。

  长平和宿征内心都是崩溃的,他们听着二叔考较大哥几人的问题,心里更是慌的一批。

  放下书本没多长时间,可早先学到的东西,他们大多已经还给夫子了。

  二叔考较的问题他们听明白了,但是具体啥意思,该如何破题,如何回答,他们完全没有思路啊。

  这若是二叔询问他们的问题也是这个水准,他们两个答不出来,那不丢人丢到家?。这之后他们还如何当荣哥儿这几个小萝卜的兄长啊,不学无术的兄长,荣哥儿这几个调皮的也不会认啊。

  长平和宿征的担心很快成真,因为徐二郎考较他们的问题当真一点没放水。好的一点是,看在他们如今算是行伍中人,考较的就是兵法之类的问题,而不是科举取士的策论诗赋,不然长平和宿征更得抓瞎。

  但即便这样,两人也没好多少。

  就见他们抓耳挠腮,眼瞅着人都急的冒烟了,可就是答的不顺畅啊。

  兵书他们也读的,不过都是为了打发时间。

  他们骠骑营中每天的训练量不低,再有巡逻值班,每天留下的空余时间就很少。这些时间聊天吹牛做啥不好,那自然是怎么轻松舒服怎么来。

  他们倒是还拿过两本书翻翻做做样子,可其余骠骑营中的将士,那可宁愿在训练场多跑几圈,也不会翻这破书的。

  营中毫无读书的氛围,长平和宿征又不是心志坚定之辈,因而即便早先进入骠骑营时,被自家二叔和亲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多看书,最后那书也被他们垫桌脚的。

  学问这东西,学没学,那真是一考就知道。

  反正长平和宿征彻底被烤糊了,然后两人低着脑袋,连头上的冷汗都不敢抹,跟个鹌鹑似得缩在角落里,真是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可落到这结果怪谁?还不是怪他们自己不争气!这若是他们能坚持下来,无论如何也落不到被众人看热闹的下场啊。

  徐二郎对考较两人的结果非常非常不满意,他也没给两人留面子,径直问,“学问没长进,反倒退步了,你们俩当真越活越回去了。”还想说教什么,可看到长平和宿征脸都红透了,窘迫的低着头不敢看他,又有瑾娘焦急的在窗户边给他使眼色,徐二郎到底咽下胸口那股气,随手丢给两人两本兵书,“这几天就在府里好好看书,我什么时候考较合格了,再回京。”

  两人不敢说什么,拿了书就赶紧出了门。

  看到站在窗户边的瑾娘,长平和宿征也无暇打招呼,冲着婶婶点个头就一溜烟跑了。

  今天真是把脸丢尽了!!

  就说他们为什么想不开要来通州,这若是不抢着办这趟差事,他们就不会被二叔抓手里,更不会被考较学问,就不会在兄弟们面前丢脸,这时候就不会无颜见人……

  太多的“不会”,可惜时间不会倒流,他们即便再懊恼,也晚了。

  因为长平与宿征的不长进,徐二郎面色难看了两分。好在荣哥儿一直自律,学问一直都按最高规格要求自己。他即便到了丽家的私库中,也没有懈怠下来。闲时跟在吴大人与柯大人身边服侍,之后还在户部尚书跟前当了两天小厮。待到晚上时,他睡前总会翻一卷书,外加把白天的所得所悟做一下复盘,这就使得荣哥儿这几天比平时长进还大,他的一些见解更加深刻有理,让徐二郎都刮目相看两分。

  嫡长子有出息,徐二郎败坏的心情好转些许。之后再问及长洲和长晖,两小子提心吊胆的回答问题,生恐回答的不好,再步入二哥和宿征哥哥的后尘。这时候他们就感谢起亲娘来,若不是娘亲的威力太大,骇的他们不敢再胡闹,这几天更是夹着尾巴好好做功课,不然就凭他们早几天“散漫”的做法,这功课就落下许多。若是被爹爹知道了,他们只会比哥哥们更惨。

  两小的答的也算差强人意,徐二郎没表示认可不认可,但既然没发作,就代表整体还过得去,这让长洲和长晖由衷的松了口气。

  徐二郎在几个孩子的学问上都点拨了几句,随后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瑾娘在窗户外边站了好一会儿了,几个孩子一开始没发现她,后来也都发现了。

  这会儿他们得到解放,长洲长晖高兴的扑过来,“娘啊,你怎么不进去书房啊。”进去就可以给我们解围了,说不定爹就不考较我们了。

  瑾娘不知道小哥俩什么心思么?她知道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就说,“我干么进去?你爹好不容易有功夫点拨你们,娘进去不耽搁你们上进么。娘最识大体,才不会那么没分寸。”

  长洲长晖松开娘,觉得娘原来也不是那么好骗,这让他们有些蔫蔫的。还以为自己聪明,没想到他们都是假聪明。

  长安几人也过来见了礼,瑾娘就摆摆手,让他们忙各自的去。她把长洲和长晖也打发走,进了书房和徐二郎说,“你也真是精力好,大早起就考较他们学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看长平和宿征被你训的无颜见人了,就是长洲长晖俩小子,对你这当爹的都有了畏惧心。”

  “有了畏惧心未尝不好?你是慈母,我若不是严父,没人管束他们,他们扎上翅膀就要上天了。”

  说到这里,又慨叹,“长平还是稚嫩,心里没些计较。也是我们这些长辈都不在跟前,爹娘又不理事儿,他无长辈管束,才会散漫度日。这次考较他就是给他上上紧箍咒,也好让这小子心里有点数。别以为咱们不在跟前就可以凭着心思过日子。长平在兵法一道上有些天赋,可这天赋若不善加利用,迟早也会散干净。”

  瑾娘见他绷着面颊,眸中还有着怒其不争的神色,就劝解,“那你好好和孩子说,长平不是小孩子,不是不懂事,你好好说,他会认识到错误改正的。好了,别绷着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如今多大威仪。你这一生气我看着都怕,更别提几个孩子了。”

  瑾娘说着“怕”,行动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见外边守着的墨河和曲河没留意书房的动静,便对徐二郎的脸上下其手。

  徐二郎被捏住面颊也有些懵,再是没想到瑾娘说一套做一套。前一刻还摆出害怕的表情,后一刻那双纤细的手指已经摸上他的面颊。

  那温热细腻的手感透过皮肤清晰传来,徐二郎表情有一瞬间怔忪。回神后他钳制住静娘的柔韧的腰肢,将她一把提到膝盖上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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