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中只有林若菡和王氏两人了。
林若菡刚想要细细说自己的想法,王氏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先开口了,“妍姐儿,刚才柳氏的身边的老货,是你……”她不知道林若菡用了什么办法让桂家的倒戈,所以不知道如何询问,她不像李家的那样亲眼看见,心中还是有疑虑。
林若菡倒是不想隐瞒什么,她不想找回亲情,但眼前之人是她想结盟的最好人选,展现实力那是必须的,表面亲昵一些若有利结盟那也无不可,她想了想,索性改口了,“外祖母,此人中的是我炼制的《奈何》,只要吸上一口,她就会吐露出所有实情,只是目前时间太短,如果有足够的药材和人手,我就能延长到一刻钟,那么我想,她和柳青青之间所有的秘密,都会公之于众,”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王氏,“外祖母,目前只有这么一些,留给你或许更有用。”
王氏不敢置信的接过瓷瓶,小心放在桌上,不过很快,她的神情又马上回复,专注地看着林若菡。
只见林若菡继续掏出了一些小瓶,小纸包,说了她刚才给那个武婢下的毒是什么,还有哪些毒药,最后,她说起了林氏毒术一脉,“我父亲给的一个嬷嬷,据说她中了林氏独门秘药《独眼黄泉》,我研究过了,林氏毒术一脉的确厉害,那个嬷嬷中毒多年,我得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全部解除她的毒素,所以,这也是我今天冒昧来拜访外祖母的原因之一。”
王氏听到这里,不禁大为震惊,开始细细打量起林若菡来。她是听说过《独眼黄泉》的,当年林清江的父亲林坤和弟弟林燮争斗,林清江的奶娘中的就是《独眼黄泉》,不要说医术一脉的林氏子弟,就是毒术一脉的人也无法解毒,林燮是制毒之人,据说也只是制出了毒药而没有解药,眼前不到及笄之年的瘦弱女孩,竟敢大言不惭说要几个月就能解除沉积了几十年的毒素,王氏直觉林若菡在说大话。
可王氏从林若菡坦荡的神情、清明的眼神,以及李家的叙述、自己的亲眼所见,又让王氏觉得林若菡没有说谎。
也许,林若菡蛰伏多年,就是有这个能力。
林若菡并不知道,她记忆很少有王氏的回忆,是王氏迫于现实不得不放弃了她而十几年都没有接触过,才让王氏有了她蛰伏许久暗中学习毒术的想法。
王氏此时心中的疑惑已经被深深的意外惊喜给掩盖了,她听着林若菡继续说,“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属于我母亲的东西,谁都能不动,谁动了,谁就应该付出代价,甚至生命。”
王氏听了,微微皱眉。
简嫣然的嫁妆,她何尝想被人染指,可面对这两股强势势力的相互勾结,她就算是再有财力再有能力,也不得不低下头颅,甚至放弃了外甥女的性命。
林若菡从一旁的茶壶中沾了水,手指在茶几上写了两个字,“燮”和“婉”,随后,又在这两个字上面分别打了叉叉。
林若菡抬头看着王氏,王氏盯着这两个被打了叉叉的字,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眼中的无可奈何林若菡看的很清楚。
王氏有些怅然,“妍姐儿,相想必你来之前,那个嬷嬷已经将实情告知与你,诚王当年对皇上有恩,掌控内务府多年,甚至户部很多时候都看他眼色行事,诚王在柳婉婉的蛊惑下掌控了我王氏一脉的所有事务的生杀大权,除非我王氏一族放弃几代积累的商贾经营,否则与诚王交恶,就要面对全国大半以诚王马首是瞻的家族的绞杀啊。林燮更是握着你父亲林清江一个很大的把柄,林清江被他拿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且不说林燮是诚王心腹,是他王府的医官,就是柳婉婉那个狐媚子,生了诚王唯一的男丁,连王妃都要避其锋芒,”王氏有些歉意的看着林若菡,“要除掉诚王,赔上王氏一族的性命,几乎没有这个可能,要除掉林燮,林清江都做不到,而要除掉最为关键的柳婉婉,却被诚王保护的密不透风,不然,你以为柳青青能在简府逍遥这么多年?”
王氏叹息一声,“哎,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一身下贱媚俗样的柳婉婉,竟然能凭借着那些……”她顿了顿,想起林若菡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女孩,“见不得人的手段,得了诚王的欢心,诚王年近五十,才有了一滴骨血,自然对柳婉婉宠爱有加,柳婉婉仅凭一个男丁,就把我王氏一族压得抬不起头来,命数啊!”
林若菡前世最听不惯“命数”二字,在她看来,那两个字不过是用来为自己获取不正当利益掩饰心中愧疚的蹩脚借口,她曾经用最激烈的手段,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命数。
她深吸一口气,压过心中前世的那种愤怒,“外祖母,我如今只有性命一条,如果那几人不除,不管你给我再多,我仍然朝不保夕,且,你焉知今天的退让不会引起他们的赶尽杀绝,说不定看见了我的尸骨小简氏还要挫骨扬灰一番?而你殚精竭虑保护下来的儿孙和王氏一族,在柳青青和柳婉婉的联手下,被糟蹋甚至被摧残的渣都不剩。”她看着王氏微微下垂的眼帘,语气颇为坚毅,“徐徐图之以前或许有用,可在我展现了制毒和解毒能力后,她们难道等着我变得更厉害,等着我为母亲复仇,等着死在我手里?不会的,只会先杀了我,再杀了和我有关系的你,和你最亲近的儿孙。你现在看上去面对的是柳青青姐妹,其实面对的是拥有绝对权力的皇权。如若不称乘柳婉婉的儿子尚未成气候就筹谋一番,到时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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