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林若菡突然笑了。
“嬷嬷,就算如此,我还未及笄,为时尚早。就算要嫁人,也是几年之后的事了,现在,不急。”
王嬷嬷没说话,可心里却嘀咕,哪里能不急,别家府上小姐,及笄之前早就定下亲事,只待及笄就能办喜事了。你可倒好,别说亲事了,连影子都没有,还不急!到时真的及笄了,就弄个招赘来搪塞我们!
散步消食了一会,林若菡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对付章瀚志可不像后宅妇人,不会那么容易。
林若菡翻遍了《毒方手札》,里面记录可以豢养毒虫杀人,使用小型机弩淬毒杀人,林若菡都觉得不妥。
其中有一种毒药,称为《醉晨暮》,倒是让她有些兴趣。远距离吸入,能在七十二个时辰后发作,开始像是喝醉,然后每天像醉酒一样昏昏沉沉,三天后器官开始衰竭,十日后死去,根本无从诊断治疗,但这种药的君药极为难寻,基本已经绝迹。那君药称作冰魄海棠,据说那只是传说中的药材,生长于火山边上,岩浆爆发的地方,在岩浆爆发的那一时开花,然后马上冻结成海棠的模样,药材只有在开花至冻结的瞬间摘下入药才行。
林若菡苦笑,就算有这种花,也只有在现代化的条件下,用大型设备代替人采摘才行。
考虑很久,还是决定先自保要紧,她制定了一个计划,大大小小各种毒药,制作了好几种,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的是,星罗草虽然种植成功,却还不能大量繁殖,她模拟的冰室和原产地还是不能相比,生长速度极为缓慢。她心中有些烦躁,却也无可奈何。
离京城三百里之地,主帅忠勇伯章瀚志宣布拔营。
这次出征,他忠勇伯几乎未尝败绩。燕国和边境的几个小国借故挑衅,谁知燕国国内动荡,战场失利,比预计提早半年就能班师,他原本心情颇佳,回去就能双喜临门。可就在今日,接到了母亲马杜玲的家书,慈母的一片关爱和担心让他几乎就想日夜兼程回到京城。
但是,问了很久,就是没有等到前世那封充满感激的书信。
再三确认,信使一口咬定没有,章瀚志才相信,这一世,的确没有了。
何故?
且回京再说。
大军拔营,章瀚志特地吩咐,将那少了一个手指的老头给照顾妥当。
前世里,自己死于削藩。
康王是白贵妃的独子,人手绝对不会少,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他身边有一个少了手指的老头,据说是白家的一个长老,不知何故被白家驱离投靠了康王。而他章伯爷的兵马,在一片毒雾里,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世,他刚到边境,就提早在一个小酒馆找到了那个落魄的老头,以上宾待之,果然,出其不意,将燕国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捷报连连,皇上也多次嘉奖。此次回京,一定能加官进爵,让那些看不起他这个庶子的人,好好长长眼睛,也让卑微了多年的母亲,得到无尽的荣耀。
上一世,林若菡死后,马敏成了他的继室。可母亲又陆续纳了一些高门庶女为他的妾室,府中争斗不休,无论是马敏还是妾室的孩子,没有一个能活过周岁。老母终日以泪洗面,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是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下手害人,他一个伯爷成了京城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直到偶然撞见马敏教训妾室,才发现,不论是马敏还是妾室,图的不过就是他的荣华富贵而已,这才想起林若菡当时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以及短暂相处的点滴柔情。
所以,刚刚回来就要出征,章瀚志唯一急着要做的就是,让慈母即刻说亲,待他胜利班师,马上正式上门提亲。
他知道母亲对林若菡不满,可他坚信,以林若菡那温婉善良的性子,一定能和早年吃苦的母亲相处好,当然,只要他将马敏给处理掉。
虽然这辈子没有收到林若菡的信,章瀚志却很有信心,只要能嫁入伯府,对深处暗夜的林若菡来说,无疑就是一道明亮的曙光。
越接近京城,章瀚志越是沉稳。
知道母亲还在家中焦急等候,派人通传了一声,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就入宫觐见。
退出御书房,交还帅印,离开宫门,章瀚志虽然满脸喜悦,可心中已然不忿。
皇上大力褒奖他的英伟不凡,重重赏赐,他交出帅印,得到了兵部武选司的肥差。
但是,与他心中提爵的嘉奖却相去甚远。直接封国公,章瀚志有想过,但知道机会不大,可连个侯爵都如此吝啬,让章瀚志心中马上有了别的想法。
暂且隐忍,章瀚志心中决定要好好谋划,前世里,康王手段百出,赵博不一定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回到伯府,远远看见慈母已经侯在门前,章瀚志一个箭步冲上去,单膝下跪请罪,口中连呼孩儿不孝,令母担忧。
马敏陪着马杜玲哭湿了一张帕子,章瀚志才顺利进门。
寿安堂里,洗漱过后的章瀚志正式向慈母请安,马杜玲再次泪眼婆娑,心肝肉的一顿哭诉,让章瀚志几乎想起了以往的艰难岁月,不禁也有些动容。
章瀚志坐在下首,刚要和慈母细说边境的一些趣事,却见马敏亲手端着茶盏,袅袅婷婷进门来。
厌烦的皱眉,章瀚志瞧着母亲欢欢喜喜的接过茶盏,夸赞马敏的细心和这段时间的陪伴,原本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
垂着眼皮接过马敏的递过来的茶,章瀚志没有喝一口,直接就放下了。
马敏一句软软甜甜的“表哥,是不是茶不对味?”刚出口,就被章瀚志硬邦邦的话给打断了。
“不敢劳烦马小姐!马小姐又不是我侯府下人,何必来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低贱之事!”
马敏一腔热忱被当面骂了低贱,似乎立即要泫然欲泣,泪眼朦胧地瞧了一眼章瀚志,就十分委屈的站在马杜玲身旁,低头默默拭泪。
“志儿,她可是你嫡亲表妹!”马杜玲开口维护马敏,但语气淡淡,儿子比什么人都重要。
章瀚志看着马敏,就像看着一个死人:“就算是嫡亲表妹,到了年纪也该避嫌了,总往我们侯府跑,会惹人非议。”
马杜玲顿时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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