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大喜!
命慕容绛犒赏所有有功之人,林清江父女为首功,得了最大的赏赐。
还准备大赦天下,被之后赶来的左相右相劝阻,改为普天同庆,减租一成。
慕容绛着贵妃准备长春宫洗三之事,自己却派了心腹去见了慕容氏族的掌权人,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按兵不动。
林若菡没有在陆婕妤生产后回立刻林府,陆婕妤在看了皇子的第一眼后,立即恳求林若菡让她留下照看她们母子三天,过了洗三礼再离开。没有赵瑞冷冰冰的旨意,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的祈求,林若菡答应了下来。
看到乳母给皇子哺乳,林若菡没有多嘴的让陆婕妤亲自喂养,而是细细开了调养的方子,嘱咐陆婕妤的宫人们如何进补和调理。
洗三礼办的很隆重,林若菡当日下午才带着厚厚的赏赐回到林府。
刚踏进松涛苑的大门,就看见了地上匍匐着的木鸟,木鸟展开长长双翼,边上还有一只她见过的机匣。
王嬷嬷赶紧迎上来,“大小姐,宫里没事吧,你累不累,先洗漱休息一番?”
林若菡站在木鸟边,不动也不说话,脸色很不好。
回想当日,那些人已经不只是眼神攻击了,那个叫刘庆的人应该巴不得自己去死吧,她不用回想就清楚,与他根本没有利益冲突,更谈不上恩怨仇恨了,另外那个更加搞笑,半夏说了经过,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急于攀高枝的,有了钱有了珍贵药材,最好还要有个名分。
笑话!
林若菡恨恨地抬脚踢了那只木鸟一下,那木鸟无辜的抖了抖翅膀,继续趴着不动。
“不累,”林若菡盯着木鸟,干巴巴的开口,却没有说要把木鸟退回去。
笑话,天然木质风扇,不要白不要!
把木鸟放进实验室,机匣也一并放进去,上好发条,眼看这木鸟展翅而非,林若菡觉得自己的夏天应该不会太难熬了。
可她刚刚坐下不久,就听见了“噗嗤”一声,转头看去,实验室有些拥挤,木鸟长长的羽翅撞到了一排药柜,一片木质羽翼被折断后又跌跌撞撞改变轨迹飞走。
“噗嗤”又一声传来,再次撞到另一排药柜,又一片羽翼断裂。
林若菡皱眉,没见过这么笨的飞机。
导航会吗,不会按个GPS吗?
还什么大匠呢?你这个技术首席不脸红吗?
林若菡恨恨地看着木鸟撞了几次南墙,折了好几处羽翼,降落时没放到机匣上去紧发条,而是将它的翅膀收回,准备扔到角落里去积灰。
再也不想理它!
彻底洗漱沐浴,林若菡吃了紫苏新研制的点心,水果冰激凌,美美的上床补眠。
直到第二天接近晌午。
院子里嘈杂声一片,林若菡勉强睁开眼睛。
来到院子里,林若菡有些傻眼。
地上躺了一排七只大小不同的木鸟,最末尾雄赳赳气昂昂站着的,是很久都没有露面的雷彻。
松涛苑的下人们都在围着看,还有些小丫头看着如同巨狼一般的雷彻吓得不敢上前,却好奇不已远远观望。
“汪汪,呜呜呜——汪汪!”姐姐,狗子想死你了!
“卢卡斯!”林若菡有些眼泪汪汪喊着。
雷彻非常小心的没有扑倒林若菡怀里,只是跑过来在她小腿边来回的蹭,恨不得就此做个巨大的腿部挂件,贴着她身边不走了。
林若菡蹲下身,把头埋进雷彻松软的毛发里,满心的委屈仿佛见到了自己信赖的亲人,眼睛湿漉漉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好久不见了,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他们个个欺负我,你都不帮我!”林若菡声音低低的,像个委屈至极的小女孩,抱着自己巨大的宠物犬,在诉说委屈和无奈。
“呜呜——呜呜呜!”狗子回来了,狗子保护姐姐!
雷彻在林若菡屋子里饱餐了一顿小鱼干,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去了。
“卢卡斯,叫人来,把这些木头风扇带回去!”林若菡声音里带着凶狠,“我是不会去的,一个脚指头都不会去的!”
半个时辰后,雷彻张着嘴巴,露出獠牙呼哧呼哧穿着粗气,灰色的眼瞳注视着眼前做了几天木匠,满身都是木屑的赵衍。
美男气质依旧出众,眉眼还是精致,雷彻离开好久回来,美男颜值依旧在线,可它真心觉得眼前之人真是白瞎了一副好样貌,有它这样全能的两面奸细,呃不,忠心的伙伴,依旧一败涂地,真是气死狗了!
她不要你的鸟,太大!雷彻趴在地上,脑袋搁在弯曲的前爪上,眼神里似乎带着幸灾乐祸。
你懂什么,我送了八只,总有一只大小合适,她肯定满意!赵衍低头摆弄手里的一只羽翅,看了一眼雷彻,似乎在嘲笑它。
她要退货,你没听见!雷彻抖抖耳朵,好像在讽刺它的主人没长耳朵。
她只是在不高兴而已,不是大小问题,笨蛋!赵衍已经懒得看雷彻一眼。
你才是笨蛋,送个首饰被退回,送朵花被退回,送个鸟大小不合适要退货,你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只会杀人!雷彻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呼哧呼哧。
赵衍已经懒得搭理它,专心手里的活计。
雷彻懒洋洋站起来,走到赵衍腿边,蹭了蹭。两个月小鱼干管够,让她收下你的鸟,如何?
赵衍斜了它一眼。不如何,我对自己的鸟很有信心,大小尺寸合适了,她一定会喜欢!
雷彻再次懒洋洋趴下,闭上眼。且,等着瞧,她已经用脚狠狠踢了你的鸟,说明她一点也不喜欢,刚用就撞了柜子,一点也不实用。等你回头再来求我,那就不是两个月的小鱼干了!
赵衍没搭理,继续忙碌。
林若菡等了半天,也没见璀璨阁有人来,把那八只木制自动风扇随便拾掇在一起,准备叫人扔到仓库角落去。
天黑的时候,有璀璨阁的管事过来传话,说要往松涛苑的小药圃里送些特别的土壤。
王嬷嬷来回的在前院和后院奔波四次,终于弄清楚了,璀璨阁要送这些特殊的土壤,说是要送一棵名叫凤尾花树的植物过来。
林若菡气得在屋子里直转圈。
笑话,丹朱果没有,现在知道拿棵树来糊弄我了?
没门!
林府的家丁死活不同意璀璨阁的管事,把外面十五个用雕花描金的大箱子装着的土壤运到府里,差点惊动了在宫里几天没有回来的林清江。
林若菡亲自出面,制止了要往宫里请林清江的林均,斩钉截铁告诉那管事,林府不需要什么凤尾花树,小门小户养不起。
门口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十分疑惑如此华美的大箱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众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璀璨阁的管事和抬箱子的下人们倒是干脆利落,一身褐色短打没有任何标志,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林府倒是因为刚刚接生了皇子有功,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林若菡不想被人看笑话,直接告诉管事,她不收如此贵重的东西,如果他们再不走,就让人拿了扫把赶走。
璀璨阁的管事无奈,只好抬着箱子离开,几波人分开,绕路的绕路,进巷子的进巷子,拆了箱子,化整为零悄无声息的再次运回翠植苑。
倾澜院书房,数排儿臂粗的牛油蜡烛齐齐燃烧,宽阔的屋子烛火通明,做了几天木匠的赵衍刚刚梳洗一番,洗掉了一身的木屑,处理案头堆积的公务。
不同于璀璨阁里惯常的一袭看上去简单质朴的青衫,赵衍身着世子常服,绣暗金线龙纹祥云的宽袍广袖,头上白玉紫金发冠,腰间一块无暇美玉,不同于以往的清冷,眉宇间有些淡淡的期盼,双眸中隐含一丝不确定的喜悦。
如果她对所有的木鸟都不喜欢,那么她之前一直讨要的丹朱果,把凤尾花树都送给她,那她一定会欢喜的。
右手边堆了满满四大摞的卷宗,张立和李勇在原来的两人离开后,马上顶替了上来。
赵衍身边的护卫兼随从一部分是王府的,一部分是下山时带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天一阁自己培养的,三种不同来历的人整整百十来号人,竞争他身边的有数的几个位置,可谓相当惨烈。
张立原本是没有这个资历的,赵衍只是单纯的考虑到他和林若菡几次简单的相处,极为融洽,所以将张立补了刘庆的缺,就因为如此,张立差点被人用眼刀砍死。
书房里安静一片,除了烛火毕波声,和赵衍奋笔疾书的沙沙声,直到张立把消息带了过来。
将竹筒缓缓放到一边,赵衍半晌没有动静。
他长眉紧皱,眼帘微垂,心中细细思量,为何林若菡如此态度如此坚决,是彻底不高兴了吗,所以根本就不打算原谅他?
有些焦躁的起身,赵衍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袍角翻飞,靴底带风,突然,他想到什么,有了主意。
松涛苑里,林若菡像个财迷似的,听着王嬷嬷盘点着她今日收到的赏赐。
“……玉如意一对,东珠一斛,金五百银五千……”
林若菡洗漱完了,着一身轻纱裙,坐在床上仔细听着,她赤着双足,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头,竖着耳朵没有错过王嬷嬷的一个字。
“玉如意值多少钱?”林若菡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问王嬷嬷。
“呃——”王嬷嬷有些卡壳,宫里赏赐的东西,哪里看的是值多少钱,而是看是谁赏赐的,这个明显就是皇后赏赐的东西,放在了最前面,“大小姐,这个不好算银子的,皇后的赏赐,是作为传家宝将来传给后代的,或者——”
林若菡眼睛亮闪闪盯着王嬷嬷,听着她“或者”后面也许会有详细的估价。
“或者,大小姐你出嫁时,作为第一台的嫁妆,是极为体面的事,只要不是嫁到什身极为尊贵的亲王府中,随便哪个婆家都是会高看一眼的!”王嬷嬷极为自豪,有了县主的头衔和皇后的赏赐,她家小姐的婚事,以后兴许会顺畅一些。
林若菡有些傻眼,她原来想着,把这对玉如意拿去换了银子,或者将来游历时,和一些大药铺做交易,王嬷嬷这么一说,她很是不满意。
“嬷嬷,带着个玉器嫁人,就能得婆家高看,那那个婆家高看的是这个玉器呢,还是高看的那个赏赐玉器的人?”林若菡十分不屑。
江氏的结局如果没有她的干预,说不定她坟头的草都已经长的老高了。
没有规矩的约束,就不要妄图去挑战人性。
一个孝字竟然能掌控人的生命,高看一眼神马的,完全就是扯淡!
王嬷嬷被林若菡噎了一下,倒也不以为意,“不管是高看哪一个,都是高看了,有了皇后赏赐的玉如意,婆家就算要拿捏,也要看在皇后曾经看重赏赐的份上,收敛一两分,这对于新媳妇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林若菡嘶嘶两声,做倒吸一口凉气装,“婆家猛于虎啊,怎的还有如此万千大众一头扎进去以身饲虎,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半夏在一旁做针线,“我的好小姐,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别说像您这般有钱有能力不嫁人一辈子也没人指手画脚的,找不到第二个,萧国多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姑娘,不嫁也得嫁。就像您说的,没有收入来源,父母不能依靠了,就只能靠男人了。”
半夏停下手中针线,似乎还仔细思索了一番,“嫁人呐,就像您说的,伺候公婆,服侍丈夫,开枝散叶,就是一份糊口的差事而已,不让自己饿死,然后,生了儿子站稳脚跟后,差事稳了,就可以要求什么来着,哦对,升职加薪!”
冬雨在一旁整理线头,瞪大眼睛仿佛看着看着一只妖怪一样看着半夏。
王嬷嬷也不赞成的看着她,还埋怨的看了林若菡一眼,仿佛就是林若菡带坏了半夏。
半夏“切”了一声,不以为意。
林若菡点点头,看先半夏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孺子可教”。
半夏却突然探头过来,悄咪咪地来了一句,“小姐,就算你不想嫁人,可看到赵先生那样俊美无双的男子,你也丝毫不动心?”
林若菡刚要回答,却冷不防听见屋顶有瓦片翻动的声音。
寂静的屋子里,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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