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长官的困扰看在眼里,尤其在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手足无措,而是根本没有方向时,身为副官当然要适时提出建言。“将军,其实对手是这位男魔法师的话,也许还比较好解决。”
对于没有头绪的现在,贾维德普尔渴望着任何意见。所以他正色看向自己所宠信的副官,点头示意。“继续说。”
“从第一天开始,对方虽然潜入所有贵族的宅邸,并留下警告,但其实他并没有杀伤任何人命。也就是说,对方并不希望把事情给闹大。纯粹只是各位大人们因为惧怕那把会揭露人心秘密的剑,所以主动针对与持剑者有关的飞空艇席德号,希望可以逼出对方。一直到今天,拜里尼亚动用军队,事态才一口气爆发,并且尼亚家族的人死绝。但可以看得出来,对方还是把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否则对方真的有意挑起全面战争的话,他首要杀害的目标,应该就是将军阁下您了,以及政务厅中的诸位,不会是区区一个子爵及其家族。要说对方并不熟悉阿巴丹城的权力组织,是说不过去的。毕竟连诸位大人的宅邸与寝室都被摸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情报从何而来,但绝对不是一无所知的情况。此外,昨日也有几位大人在我的建议之下,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说详细点,怎么一回事?”
“是的,将军。亚兹丹男爵……等几位大人,对于自己被尼亚子爵私事牵连,感到些微的不满与不安。所以我给了他们几位一个建议,当然也有说出这么做的理由,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
对于这位副官报出的几个名字,贾维德普尔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们是谁。在阿巴丹城中,这几人都是属于边缘人的小贵族,没有什么存在感,也没有什么实力。而自己之所以还能想起他们,是因为在昨晚所有贵族聚集到军营时,这几位是没有出现在军营中的人。
而自己也没有关心他们待在各自的宅邸里,后续的情况又是如何。因为自己一群人都被做记号了,他们落单的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贾维德如此想着。但会被副官提起,是他们有不一样的遭遇吗。“你给的建议是什么,而之后又发生了甚么?”
“我建议几位大人,在就寝的房中留下书信,内容就是包括说明事情原委、赔罪,然后留下赔偿。不过几位大人的身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赔偿来,所以我建议他们可以留下属于他们家族的信物,并且载明可以凭借着信物,提供协助的地方。那么取走的人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向那些地方提出要求。这当然是有限度的,也必须事先说明。我的另外一层用意,是当那个人利用了任何一个被指名的地方时,我们可以反过来追查对方的身分。这样子做,可能产生的危险性,当然也都事先告知了几位大人,而他们也都愿意配合。最终,看起来效果都还不错。”
“所谓都还不错的意思是?”贾维德普尔觉得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大,不由得追问着。
“亚兹丹男爵等几位大人,昨夜似乎一觉好眠,没有再被打扰。而在他们醒来之后,也都发现刻意留下的信物,包括书信,都被取走了。”
“……解决了。”
“似乎是如此呢,将军。”
“那么你认为今晚……”
猜测自己的长官想用同一招,解决这件事情。不过自己还是有必要建言,说道:“将军,再用相同的方法,可能不太行。毕竟昨天可没有人出兵去围剿他们,在此之前,他们也没有伤任何人,但是今天可是暗杀了尼亚家族的所有成员。假如还是用这个方法,有一定的风险在。”
是呀,得赌对方的怒火平息了没。事关自己还有家族成员的小命,政务厅中的贵族军官们,没人想要赌这么一把。
看到又冷场了,这位俊美的年轻副官说道:“其实我已经找到这伙人的……藏身地。嗯,其实他们也并没有刻意隐藏起自身。”
“你怎么?”贾维德普尔对于自己副官能力的评价是相当高的,但是能够高到这种程度,也是在他意料之外。
“因为是跟席德号有关的人士,所以在事情发生后,我有请治安官秘密排查城中所有旅店,在飞空艇席德号到达后,住进去的外地人。重点是那两个地精,托托卡尼和他的女儿,波莉。他们两人曾经来过阿巴丹城数次,所以认得他们的治安官还不少。加上近几日的白天,可以看到他们的人出现在和飞空艇有关的工房寻求协助,所以要追踪他们暂时落脚的地点,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之所以没有回报将军,是因为这群人只是我追踪的几伙人之一,在今天之前无法确定哪一群人才是我们的目标人物。要是贸然行动,让对方提高警觉,事后处理起来反而会更加棘手。就跟现在的情形一样。”
对于副官所说,贾维德普尔将军也能理解到这个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年轻人,所顾忌的事情是什么。五大帝国的一个共通……不知该称其为优点还是缺点的特征,就是年轻人们特别冲动。也许是身为迷地强大国家的一份子,让他们总是充满着自信。
为了功勋,他们会十分积极地去争取一切。一般状况下,这是件好事。但只是事关生死,年轻人的莽撞有时不光只是害死自己而已,还会牵连到其他人。这时他们这些才长了几根白发,就被称为老将的将军们,就得负责拉住这些野马的缰绳。
自己亲信副官所调查出来的东西,要是给那些年轻人知道了,他们还不直接把人捉起来,扔进监狱之中再做打算。但,这群对手是能碰的嘛!
看看那个‘阿巴丹城的麻烦’阿卡尼亚的下场,不只是把自己给玩死了,还赔上了一支千人大队,跟自己的家族。现在搞不好连一个可以帮他举血亲复仇旗的人都不存在,这种结局很圆满?
而眼前这个平民出身的年轻人,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足够沉稳。事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命中要害。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本分,不会逾越。这些特质,才是贾维德普尔信任他的理由。
不过在赞赏这个年轻人之余,眼前的正事还事得要解决。贾维德普尔用手指敲着桌子,说:“既然知道对方的位置,那么你就去请对方来一趟吧,商讨这件事情该怎么结束。隐密一点。”话一说出口,贾维德就又反悔说道:“不,不用你了。我私底下去见对方吧。请到这里来,会有很多不方便。”
年轻副官知道他的长官顾虑什么。毕竟把人请来政务厅,人多嘴杂之外,对方和冲动的贵族青年们也因此有机会碰面,到时不知道会擦出什么火花。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事情给压下来,不让伤害继续扩大。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军本人亲自和对方见上一面,把事情给谈妥。
对贾维德普尔来说,自己好歹也是军人,这种单独赴会的气魄还是有的。反正怎么躲,都躲不过对手那神出鬼没的暗杀手段,不如豪气一点,早点把这整件事情给解决了,至少今晚还能睡着安稳好觉。
这么一考虑,贾维德普尔什么人都不打算带上了,反正那些人没一个顶用。要是去了之后真起了冲突,那么就牺牲自己一个而已,其他人也还有机会。所以他吩咐了一些后续的安排,并从自己副官手中取得对方暂居的旅店位置后,就准备动身。
“将军。”知道自己要被留下来的年轻副官,喊住了急忙要离开的将军,问道:“关于第十大队的报告,您要怎么上禀?”他打算把一些重要的事务性工作,在将军离开的等待时间中一并处理完成,才有这么一问。
而这件事情之所以重要,是因为第十大队属于帝国正规军,人员名册在军务部有记录之外,重大调动需要上级的命令,严重伤亡也必须向上通知。随后是要解编,或再建置,大队长任命什么人,都必须服从军务部的安排。第十军团长在非战时,就只有建议或同意权而已。
要是贾维德普尔敢便宜行事,一切私了。那么直属于皇帝,监督军队的禁卫肯定会找上门。到时可就不是剥一层皮能够了事,因为那样子做等同于叛乱。一旦被定调为叛乱,那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
所以贾维德普尔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如实报告,包括尼亚家蠢儿子犯下的事,一切无须隐瞒。”
“那么关于魔王提卡尔一行人的评价……”
像这类事件,格瓦那帝国的报告惯例中,会有相关当事人对于对手的评价与事后建议。当然不一定会采信,但至少是后继者考虑应对方法的一个参考。
而在分级上大致依循迷地的习惯,如魔石一般彩虹分级,从最弱小的红色到最高等级的紫色。包括魔兽的评价、冒险者的评价、佣兵的评价、魔法塔的评价,还有敌人棘手程度的评价,都是用相同的分级。但是对每一级所代表的意义,在各个地方却不尽相同。
面对自己副官的问题,贾维德普尔用上更快的速度,说:“紫色。给他们标上最高等级的紫色吧。就这么报告上去。”
年轻副官却是惊愕地说:“将军,直接给紫色评价,会不会太武断了?”
紫色在格瓦那帝国的意涵,代表着处理不了,敬而远之的态度,或是对上了,要有亡国的准备。年轻副官原本心底的想法是蓝色,代表需以举国之力对付。如此的评价也足够那些大人物们重视,并且评估是否坚持敌对立场了。但自己的长官却打算一撸到底!
“不!就这么报。一方面可以避免上头的人逼迫我们行动;另一方面,也许可以引起那一位的兴趣,转而去找他们的麻烦。”
说到连名字也不愿提起的那一位‘帝国的麻烦’,年轻副官打了一个冷颤。这样做,算不算是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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