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玄月满头大汗,辛苦地维持着阵眼的运转,阵眼宝符此前灿烂的光芒,在此时,已经黯淡了下来。【】
“叶儿,别硬撑,实在不行就用阵盘。”陆衍一边将灵力输入宝符,一边担心地看着玄月。
“不用,还没到那个地步。”玄月坚决地摇了摇头,她的周天星辰阵,可没那么简单,如今不过是刚刚开始交手而已。
周天星辰阵外,青巾褐衣人凝结的元力手掌与星芒海互相搓磨,在一柱香的时间后,在星芒海被压缩得快要靠近小院时,元力巨掌消散。
青巾褐衣人一声冷哼,再次抬起右手,一枚比此前更加凝实的巨掌再次压向下方的小院。
阵中,玄月一声闷哼。
“叶儿!”
“我没事!”
玄月大口喘着气,“衍伯、珉叔,我要变阵了。”
“好。”
玄月闭上了眼,调动全部元力,引动外界所有星芒,小院外的星辰海一阵闪烁,而后,开始慢慢转动了起来,这种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终于变成了一个光球。
光球出现,青巾褐衣人的巨掌消耗变得快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阵法!”
第二枚巨掌被磨灭,青巾褐衣人喘了一口气,向着后方退了一步,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下方旋转的巨大光球。
过了片刻,青巾褐衣人一声冷哼,吐出飞剑,运起剑势,向着下方的光球刺了下去。
不能拍碎,就刺穿。
飞剑与光球甫一接触,光球颤了颤,旋转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青巾褐衣人一声轻喝,飞剑开始不停地扎刺光球,每一次交击,光球总会颤抖一下,再继续旋转,随着飞剑在固定位置的不停攻击,光球的转动越来越慢。
阵中,玄月汗如雨下,陆衍、陆珉体内灵力几乎耗尽。
花娘站在玄月身后,握紧了拳头。
“花娘,把芦叶和桓温叫过来,我要减小阵法涵盖范围。”
“是。”
几分钟后,花娘领着芦叶,扶着桓温进了正厅。
见众人都聚在了正厅,玄月吸了一口气,将舌下的元气丹咬碎,大量元气瞬间涌入经脉,一声轻喝,外界星辰海中星芒再次闪动,而后聚然收缩,覆盖了整个正厅。
“哼。”
青巾褐衣人带领着手下,齐齐跃入院中。
“给我破。”
一声低喝,青巾褐衣人的飞剑向着只有十几米大小的光球重重一击。
“咣!”
“哇。”
阵中,玄月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陆衍、陆珉同时受创,齐齐歪倒在地。
“主人。”花娘与芦叶不敢怠慢,直接替代了陆衍与陆珉的位置,体内灵力,飞快向着宝符输送过去。
灵力的接续,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阵法,只是,花娘与芦叶的灵力完全无法与陆衍陆珉相比,玄月不得不再次收缩阵法,周天星辰阵变得只有几米大小,堪堪护住六人。
青巾褐衣人漫步进入正厅,看着大厅正中几米大的光球,眼中掠过一丝诡异的笑意,而后,再次向着光球发出了全力一击。
“咣!”
光球破碎。
光球破碎后,厅中被掩藏的六人显现在所有人面前。
除了肩部受伤的桓温,其余五人,全都灵力耗尽,或躺或靠在厅中。
大厅墙角,一个高级阵盘歪倒在地,玄月没有焦距的目光直直看向桓温的方向,艰涩地开声问道:“为什么阻止我布置阵盘?”
少年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伸出手,熟练地从玄月的颈间摘下凤仪宫亲传弟子令,好像他曾经摘过许多次:“凤仪宫亲传?不过如此。”
说完,他将被禁制住的玄月直接提了起来,回头看向青巾褐衣人:“爹,我捉住她了。”
灵力耗尽的陆衍陆珉歪在地上,目眦欲裂:“该死。”
唇角带血的芦叶一把抓住桓温的脚:“你到底是谁?”
一脚将芦叶踢飞,看着芦叶的身体重重撞在墙上,再次吐了一大口血,少年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我是谁?瑶台淳熙分堂俞宝。”
花娘的手隐蔽地动了动。
“贱人,还想报信。”
名叫俞宝的少年回身一脚踢在花娘的胸口,花娘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踢飞,一枚传讯符,自她手中飘落,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花娘!”
玄月狠命挣动四肢,只是,经脉灵力被禁后,修士的力气太小了。
俞宝回手一耳光抽在玄月脸上:“你给老子老实点,再乱动信不信我把他们都杀了。”
玄月的脸瞬间被抽得肿了起来,唇角也被牙齿磕破,她闭上眼,吸了一口气:“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直看着俞宝施虐的青巾褐衣人突然伸手自怀里掏出一枚震动的传讯符,他伸出手指,一点那枚传讯符。
“凤仪宫驻吉州的人手将于一刻钟后抵达。”
传讯完毕,传讯符恢复了原样,收起传讯符,青巾褐衣人喝令:“赶紧撤,不能让凤仪宫的人发现我们的踪迹。”
一刻钟后,凤仪宫驻吉州的执事长老站在小院空荡荡的正厅,看着墙上、地面的血迹,心中一阵一阵发紧,宫主的亲传弟子出事了,他这个救援不及的执事,完蛋了。
……
幽暗的囚室里,玄月睁开眼,握了握拳,很好,虽然灵力被封,不过,*的力量却仍然强大,砸扁一个金丹,完全不成问题。
储物袋被收走,亲传弟子令也被拿走,就连身上的法衣,也被那个叫俞宝的女人扒了下来。
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以及被毁了的脸,玄月眯了眯眼,希望师门接应的人手能快点来,她非常迫切地想要将加诸到自己身上的一切反施回去。
那个俞宝因为有着先天缺陷,故而无比仇视身体健全的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忍着痛,玄月小心地探索着周围,也许,她应该庆幸自己看不见,要不然,会被虐待得更惨。
“你在找什么?”
黑暗中,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的眼睛无法视物,灵力也被禁锢了,只能用手来分辩周围的环境。”玄月停下手,喘了一口气,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你是谁?”
“齐皓。”
“我是玄月,凤仪宫弟子。”
玄月小心地挪动身体,继续探索。
“你精神倒不错,还有力气到处乱摸。”
玄月的动作顿了顿:“听你的声音,你的精神确实很差,被囚多久了?”这个人的气息有如游丝,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只怕命不久矣。
“六个月。”
玄月慢慢靠近那个人,小心翼翼地顺着那人一动不动的腿向着上方摸去。
“嘶!”
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让玄月手上的动作一顿,同时,她小心地再次摸索到那人身上让人心悸的坑洞,而后僵在了当地。
过了半晌,玄月才再次开口,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的肚子被开了个洞?丹田被毁了?”
手下的身体轻微颤了颤,“对,丹田被毁了。”
“丹田被毁,要重塑丹田,需要的天材地宝差了可没法成功呢。”如果将这人放进她的空间,种进地里,说不准能在那片土地浓郁生机的帮助下,重新长出丹田来,可惜,她的空间目前还是只能容纳神魂,连她自己的身体想要进去也办不到。
“重塑丹田?!”齐皓似乎笑了一下。
玄月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颤动的心神,同时,手下再次小心地向着对方的胸膛摸去,平板的胸口,虽然被囚了三个月却依然没有松驰的肌肉:“男人?”
“是。”对方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玄月的手停了停,再次向上爬,坚毅的下巴,起皮的唇,高高的鼻子,宽宽的额,以及,杂乱的头发。
在摸到对方两只冰凉的手时,玄月的手被抓住了:“小姑娘,你家里人没教你,不要随便对男人动手动脚吗?”
“哦。”玄月挣了挣,对方也许是没有力气,也许是本就没想抓着她不放,她很轻易地就挣脱了手:“你现在是囚犯,我也是。”
“就算是囚犯,我也是个男人。”
“嗯,一个动不了的男人。”从声音里,她能辩别出,这个男人是个很温和的人,就像此前在茶楼里,她从自称桓温的俞宝的声音里听出虚假一样准确。
玄月翘起唇,冲着男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只不过,这个笑容十分短暂,被毁的脸连说话都痛,更别说笑了。
“脸被毁了还笑,你还真是心大啊。”
玄月摸到墙边,像男人一样靠墙而坐:“哭只会让自己更软弱。”
男人静了静:“你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一枚墨佩,据说有了那枚墨佩,就能找到一位渡劫真人的洞府,不过,我同行的元婴真人说那是假的。你呢,为什么被抓,还伤得这么重?”
“他们不知从哪里知道我的家族藏着一本传自上古的修真秘笈,就抓了我回来,用来威胁我的族人,可惜他们错估了我的份量,我被放弃了,他们没得到东西,就毁了我的丹田。”
玄月找到男人的手,紧紧握住:“他们只抓了我们两个人吗?”
一路上,她似乎听到了隐隐的人声,眼睛看不到,她还是不怎么确定,只希望这一次没白受苦,能找到失踪的师兄弟们,要不然,就太亏了。
“当然不是。”男人动了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气喘吁吁地靠在玄月肩上:“真暖和啊……六个月前我被他们抓住,三个月前,他们将我囚禁在这里,从地面下来时,一路上我看得很清楚,这是建在地下的囚牢,有很多间囚室,最少囚禁了几百人,这些人里,有修真者,有俗世的富翁,还有一些国家的勋贵,甚至,我还看到了一头巨大的妖虎。”
“妖虎?”
“那头妖虎一身金色的皮毛很漂亮,额头上有一道细细的弯月,是一头金月虎。”齐皓喘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金月虎他们也敢捉,也不怕妖兽们把这里掀翻了。”
金月虎!
玄月猛地坐起身,连身上的剧痛也顾不上了:“金月虎,你在哪里看到的?”
失去支撑的齐皓顺着墙就往下倒,玄月赶紧伸手将他扶住。
“你身上的伤口出血了。”齐皓看着小心扶着他的伤痕累累的小姑娘,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也没想到,她精神这么好,好得让他几乎看到了希望。
伤口传来的刺痛,让玄月吸了一口气,好吧,即使有妖兽的体质,但是,受了伤仍然会痛啊。
“凭妖兽的体质,囚室困不住吧”玄月小心地让齐皓再次靠在了她的肩上。
齐皓叹了一口气:“修士禁锢经脉,妖兽禁锢身体,困住金月虎的囚室所用的石材,是连化神期妖兽也攻不破的刻了加固阵的千星石,囚室中的金月虎,额上只有一弯细细的月芽,明显是一头进阶筑基不久的金月虎……”
筑基不久!
玄月闭上眼,神魂中,白莲轻轻动了动。
六年了,白莲第一次动。
耳边,似乎隐隐有虎啸声传来。
“大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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