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向峰回到府上就乱摔东西,把厅堂砸得乱七八糟,跟随龙向峰多年的老仆人龙璞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低声道:“老爷息怒,报仇不必急于一时,眼下还是得先准备少爷的后事。”
“这种事情夫人不会操持吗!”龙向峰转头怒瞪着他,高声吼道,“这卫轩到底是何方高人,居然有如此多的高手保护他,老子不甘心!”
龙璞连连颔首,诺诺连声:“老爷说的是,少爷的后事,夫人正在筹备,只是杀卫轩的事,老爷不必如此急躁,咱们龙家在南溪县这么多年了,卫轩来南溪县还不到一年,就算他是什么高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能硬来,咱们便智取。”
龙向峰闻言赶忙问:“如何智取?”
龙璞道:“老奴与杨牢头交情匪浅,这些年来,他欠了老奴很多钱,还有大把柄攥在老奴手里,现在这杨牢头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龙向峰闻言大喜,赶忙道:“如此甚好,你明早立刻去大牢找那个杨牢头,给他一包砒霜,让他把卫轩毒死,至于毒杀卫轩的嫌疑,老夫帮他摆平。”
“是。”龙璞欢笑点头。
龙向峰想了想,叮嘱道:“对了,卫轩的人肯定在大牢门口设下了暗哨,你恐怕进不去,明日我先去找周文宏,让他派人严查大牢门口,将那些暗哨全部撤去,为以防万一,你乔装打扮一下,假装进去探监,进去后再悄悄把毒药给杨牢头,记住了,一定要小心。”
“是。”龙璞见龙向峰神色凝重,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恭敬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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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龙向峰去县衙找周文宏,大发雷霆,责问周文宏,为何大牢门口会有那么多的伏兵,让他的计划功败垂成。
周文宏自然推卸责任,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龙向峰逼他派人去大牢门口肃清,毕竟那里是官府地盘。
周文宏只能照做,带着一帮衙役去大牢门口严查肃清,李青他们只能躲起来,不敢露头。
龙璞就在这时候拎着旧食盒来探监了,顺利地进入了大牢。
杨牢头领着龙璞进大牢,龙璞忽然扯了扯杨牢头的衣袖,低声道:“老杨,是我,龙璞。”
杨牢头闻言一惊,仔细盯着龙璞的脸看了片刻,总算是认出来了,刚想说话,龙璞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杨牢头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你来探谁的监?”
龙璞给了一个折叠好的小纸包给他,小声道:“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到卫轩的饭菜里。”
杨牢头闻言大惊:“你这是……”
“嘘……”杨牢头见他声音有点高,赶忙再次做噤声姿势,道,“不可声张,事成之后,你欠我的账一笔勾销,我还会再给你五百两,你若不答应,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杨牢头闻言顿时蹙眉陷入沉思之中。
龙璞见他犹豫,继续道:“我们家老爷说了,若是怀疑到你头上,我们老爷会尽力替你开脱,我们老爷在南溪县的能耐,你是清楚的。”
听闻此言,杨牢头顿时想到龙向峰,龙向峰在南溪县恶名昭著,虽然去年冬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让龙向峰元气大伤,但积威尚存,杨牢头意识到,如果自己不答应,以龙向峰的暴脾气,恐怕他一家老小都会横遭劫难,昨晚大牢外那场混战,他可是亲眼目睹的,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跟龙向峰有关。
一念至此,杨牢头不再犹豫,接过了小纸包,道:“好,我帮你,但你要说话算话,若是出了事,一定要帮我开脱。”
“放心吧。”龙璞笑着点头。
达成了协议,二人进入狱吏的休息间,穿过这里,就到了牢间,龙璞随便找了个犯人,假装探亲,将自己带来的酒肉全部给那犯人吃,那犯人见有免费的酒肉,自然就假装认识龙璞,胡吃海喝起来。
时近傍晚,狱吏们开始给各个牢间放饭,犯人们自然是没什么好东西吃的,粗面和糠调制混合,蒸成的膜,一人一个,卫轩早上吃的时候就觉得喉咙仿佛有砂纸在搓动,关键是还咽不下去,堵食道里,必须使劲喝水才能冲下去,而牢间里的水也有限,吃个早饭,食道一直堵着,十分难受,直到中午时分,这感觉才渐渐消失。
卫轩拿到狱吏丢进来的膜,都不敢吃,就这么看着,说实话,他肚子很饿,可是一想到早上吃这玩意时难受的感觉,他是真的下不了口。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卫大人,牢里的饭不合您的胃口吧。”
卫轩转头一看,只见杨牢头手提竹篮站在牢门外,他起身走了过去,隔着牢栏看向杨牢头手里的篮子,里面放着一碗小菜和一碗白米饭,他口水差点流出来。
“杨牢头这是……”卫轩看着杨牢头,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
杨牢头呵呵笑道:“怕您吃不惯这牢里的饭,给您送点吃的过来。”
他说着就把篮子里的饭菜端出来,递给卫轩,卫轩赶忙接过了,使劲闻了闻,欢喜道:“真香,哈哈,多谢杨牢头了。”
“卫大人客气了。”杨牢头叹道,“咱们县衙的人都知道,卫大人您是好官,莫说那龙天赐不是您杀的,就算是您杀的,那也是替天行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哟。”卫轩认真道,“我可没杀龙天赐。”
杨牢头点头笑道:“是,小的知道,卫大人您是冤枉的。”
卫轩开始往嘴里扒饭,然后道:“好了,杨牢头你先走吧,若是被别人看到了,很不好,多谢你的饭菜了。”
“嗯。”杨牢头见他吃饭了,便放心起身,道,“我先走了,若有什么事,卫大人您使唤一声便是。”说罢转身便走。
卫轩望着他走远,忽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找到粪坑,将嘴里的饭全都吐了进去,然后便往嘴里灌水,漱口,漱了好几遍。
漱完口,他又把碗里的饭菜全部都倒入粪坑里,并用搅屎棍搅匀,不让别人察觉。
说实话,古代毒药是真的很劣质,刚才米饭才入口,他就感觉味道不对,若是其他犯人,因为长时间吃粗粮,口舌可能不太灵便,尝不出来,但他却尝出来了,他可以确定,这饭有问题。
其实这也怪杨牢头不专业,人家下毒,一般下在菜里,菜里面有佐料,只要盐稍微放多点,可以掩盖味道,但米饭里面可没有佐料,稍稍有点东西进去,就会影响米饭的味道。
“想毒死我,哼。”卫轩低声冷哼,同时也担心起来,虽然把饭都吐了,也漱了口,但他的嘴里多少都沾上毒药了,肯定会有那么一点点毒药会随着唾液进入腹中,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卫轩躺在草铺上,渐渐感觉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困难,他心中莫名恐惧:“不会吧,那么点微量的毒难道还能毒死我不成?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还好,这样等了很久,也只是心率加快,呼吸困难而已,此刻他没有镜子,若是有镜子,他恐怕会吓死,他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嘴唇也紫得发黑,这是中毒的症状。
等了半夜,浑身依旧难受,不过比之前好了一些,心跳减慢了,呼吸也顺畅了一些,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人的身体自带清毒能力,那么点微量的毒药既然不能致他死命,那么他的身体会慢慢恢复。
卫轩这一宿都没有睡,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现在在坐牢,白天也可以睡,天亮时分,卫轩的心率和呼吸几乎已经恢复正常,他躺在草铺上努力酝酿睡意,因为他现在很困。
忽然,脚步声传来,卫轩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发现杨牢头正在朝这边走来,他心头一突,这货是来看自己有没有被毒死呢。
卫轩灵机一动,决定装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杨牢头走到卫轩牢间外,见卫轩躺在那里,叫了声:“卫大人!”
没反应。
他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两声,还是没反应。
接下来,他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门锁,走进去查看,走到卫轩的草铺前,便看到卫轩的脸色和嘴唇颜色异常,一看就是中毒了,转头看了看桌上的空碗,他心中暗喜。
伸出手指头到卫轩鼻前探卫轩气息,卫轩早已有所准备,用琉璃诀中的吐纳之法运行龟息功,不仅气息全无,连脉搏和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龟息法虽然神奇,但也没有电视剧中讲的那样夸张,持续时间不能太长,当然,这也跟内功修为有关,似卫轩这么浅薄的内功修为,龟息法最多只能撑一分钟。
探了探卫轩的鼻息,没有气,有摸了摸卫轩的脉搏,脉搏也不跳了,不过身上温度正常,就像是刚死不久,杨牢头这下放心了,任务完成了。
于是他装模作样的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卫大人死了!卫大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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