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心急如焚的樊坤将电瓶车马力拧到顶,沿着机动车道疾驶,还嫌慢——
昨天能借齐一万四千元巨款,他感觉很满意:
一是证明自己做人还不错—平时老友们有困难,自己总是帮;突然自己要人“救命”,叫谁-谁到!
二是老友们都带现金来给自己,还不要-打借条,并个个发誓—对外“保密”,弄得自己差点感激涕零。
但刚刚在南门大排档,他和阿宝吃的半顿饭,实在是糟糕,简直要人命?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内心波动、难以自拔,想撞车一死了之—
点好酒菜,他乞求阿宝收钱-退出欠条?
阿宝无动于衷,反而一再劝他—酒后再赌。
他便忘了父亲的凶狠叱责,入魔般继续听阿宝吹“赌-经”…
直到焦灼恼怒的父亲打电话来,说-母亲病了;而且母亲接电话,满口有气无力的病音,他才放下酒后去赌的邪念。
为了不再继续背每天100块“爪子-利息”,他坚持—还钱。谁知道阿宝居然说“算错帐”,要按“利-滚-利”算法,比他准备的多出470元?
他没有和阿宝计较、理论,只想拿回欠条,了却一桩倒霉事?可钱—不够啊:
还完爪子钱,加上主动献上的“烟钱”,还剩30块,怎么都买不了单…
他脑筋不笨,很快想出喊同学来帮忙买单的点子。
邀赌无望的阿宝,这时终于改变态度—同意“收账”!
当他感觉摆脱“赌博祸患”近在眼前,便二次索要-欠条?
阿宝却摆出老好人模样,给他指出一条财路:
帮杜老板找仇家,赏钱是5000元。
利欲熏心、人穷志短,他立即答应“干”,只是提出条件-只找人,不帮凶?
阿宝倒没勉强他—做坏事,而且很爽快地拿出一半赏金。
到这时,他才确信-宝老大所言不虚!便询问找人凭据:
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阿宝一一道来,还让他看相片。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他心道:
“原来阿宝老板是要找‘富哥’寻仇。就算没有-赏钱,我也会帮忙的…”
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他假装向阿宝要到“照片”。其实,要不要照片-无所谓,他认识—光头,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
答应找人、收下定金,他便第三次试图要回欠条?
阿宝竟然说,没带-会计是见钱退条。他至此才算看清“宝老大”真面目—阴险狠毒、恶鬼一只,却也无计可施。
担忧母亲安危,攥着赏金大钞的他,便决定不再和阿宝这种坏人-纠缠,结账走人…
“你想‘死’啊——”一辆轿车长鸣喇叭呼啸而过,伴着怒骂声!
心神不宁的樊坤慌忙减速-拐上非机动车道。
樊坤骑车经过中医院路口,停下打家里固定电话—无人接听,只好拨打父亲手机?
“中医院住院部3楼17床。”樊父说完-立即挂断,明显余怒未消!
樊坤上到三楼,看见父亲正站在卫生间门口吸烟,没敢过去打招呼。他轻手轻脚推开“17床”病房门,走到母亲病床前:
母亲微闭双眼仰躺着,左手覆住胃部,右手背扎着吊针。
“妈-妈?”樊坤轻声唤?
“坤儿、坤儿回来啦?”女人睁开眼,勉强抬头-苍白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将医院当成了家里。
“嗯-还痛嘛?医生检查,怎么说的?”儿子赶紧帮母亲支起枕头。
“要做…胃镜,我讲-不要紧,老疼的…疼过去就好了。唉—你爸非要听医生的,住院…做胃镜-”女人唠叨着。
“肯定要听‘医生’的。”樊父进来小声对女人道,似乎没看见大儿子。
“他爸,坤儿回来…就好,莫气了-”女人劝丈夫,声音很细弱,此前的疼痛消耗了不少体力。
“你不要说话,好好歇着。”樊父转而对儿子道:
“今天晚上守着你妈,哪里都不许去!”
“……”樊坤使劲点头,没敢吱声…
夜深人静,母亲合眼入睡;父亲归家,明早要开店门。樊坤躺在病房靠椅上-假寐——
“爪子钱”还讫,欠条却没拿到手。想想就窝心!
和走邪道的阿宝相比,他明显处于弱势—打?打不赢;拼命?不划算;报警?不敢干。
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只有任由阿宝牵着鼻子走…
仔细想想,宝老大并非一无是处—
他教打彩票、请喝小酒、同情病母,还带来一条“财路”-5000块钱找光头。
自看到光头相片起,“报复”的火苗就从他心头蹿起!
往事因欲报复“富哥”而起,一幕幕涌上心头:
他首次知道有富哥这么个人,是听陈美芳说的—
樊氏日化和美芳化妆品店都在八卦商城,相距不远。樊坤是没结婚的毛头小伙子,陈美芳是比他大10岁的少妇,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一男一女各做自家生意,平时没有什么来往,更谈不上“有交情”。
去年5月份,樊父患重感冒,义务一家上线大批发商开订货会,一再打电话—邀樊父参加。考虑到多少年的“老关系”,不去实在于情于理-不合适,樊父便让儿子乘车前往。
樊坤一天到晚困在店里“当苦力”,难得出远门,碰上这样好机会,兴奋异常!
他按照父亲提供的出行路线,当天夜里10点钟,赶到宣东高速桐溪服务区—候车?
服务区大厅里人很少,靠近东南角坐着一个女人-长发,穿着红色连衣裙?樊坤感觉很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义乌-到‘义乌’的,上车了—”有人站在大厅门口暴喊?
樊坤赶紧站起来,拎起双肩背-往门外冲!
大巴内,大半截车厢已坐满,樊坤毕竟年轻,很快找到一排空座,一屁股坐下:
陡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人,挤着上车—
他只管自己,扭头望向窗外…
“这座儿-有人吗?”一个俏生生的女人声?
“没人。”樊坤头也不回道。
女人悄没声息坐下,再不言语。
车厢灯-关闭,大巴启动。樊坤拉上窗帘—坐正:
一股怪味儿充斥在车内,有汗味儿、肥皂味儿、酒精味儿、方便面味儿等等,十分难闻!
他天生嗅觉灵敏,又是做“日化销售”的,条件反射般皱眉-屏息;等鼻息放松下来,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樊坤心里一动,侧头—嗅寻,发现“香味”源自身左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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