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初的上海滩,从来不缺乏纸醉金迷,似乎只有在这灯红酒绿掩盖中的歌舞升平,人们才能忘记外面的战火纷飞。
与其说是订婚宴,不如说是一场华丽的舞会,在印有余晖的傍晚,在酒杯碰响的清脆声音中,拉开帷幕。
汪家请了不少人,上海的名流,出名的戏子,报社的记者,黑白电影里的明星、舞女,还有南京的一帮人马,形形色、色的各种人,在人群中觥筹交错,各怀心思。
众人何尝不明白根基本在南京的汪家人为何偏要在上海办这订婚宴。举着酒杯带着假意的笑脸向汪川业贺喜。
汪碧薇带着恬淡的笑意站在汪川业旁边,脸上隐隐带着担忧,顾清久还没来。
虽说她这闺阁小姐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她也明白,顾清久今天要是不来,不仅仅是她见不得人,连汪家,连南京,面子也会一带被拂了去。又看向汪川业的脸,请了这么多人,父亲怕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明晃晃的灯光下,汪川业的笑容淡定而沉静。
顾清久来了。
当军部的车停在宴会门口时,他就知道顾清久来了。
顾清久踏步出了车,探不出任何表情的脸,绿色的军服,腰间的枪,和军靴踩在地上发出咔哒的声音,让顾清久身上散发出不容靠近的气势。
众人都不明白,明明是个年轻小辈,旁若无人的态度,无波无澜的眼睛和身上的气势却那般骇人。
傅桥像一个痞子一般从车上跳下来,穿着一身与笑容并不匹配的黑色西服,跟在顾清久后面,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人。
若无那张痞笑这的脸,众人就会发现傅桥的眼睛如鹰一般锐利。
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靠近汪川业。
汪碧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家里传统的教育让她对和顾清久结婚的事并没有什么感觉,就像女子到了年龄就会嫁人一样,都是父母之命罢了。
她心里通透,也知道自己只是棋子罢了,不过反正都会嫁人,嫁给谁都好,更何况顾清久并不差。
汪川业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对顾清久颔首,“来了。”
顾清久只是点点头。倒是傅桥,眼睛一眯,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
“几日不见,汪小姐更漂亮了。”
汪碧薇也不恼,抿嘴一笑,“桥副官说笑了。”
傅桥又和汪川业调侃了两句,身形一闪,隐入人群之中。
顾清久斜靠在一旁的沙发上,扬着下巴,半眯着眼打量着大厅里面的所有人。不时有人上来敬酒,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玩勾引的小把戏。
接着敬酒在顾清久身上蹭一下,或者一个妩媚的眼神。
毕竟,顾清久权盛且长得极好,就算有汪家小姐当正房,那些个妖妖调调的舞女,带着一身勾引人的本事,当个偏房也足够吃香喝辣一辈子不愁了。
顾清久不予理会,只一个眼神,她们便知见好就收。
汪碧薇见怪不怪,在汪家人给她灌输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只要她只正房就很好。
汪川业站在大厅中央,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感谢各位抬爱,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参与这次的订婚宴。”
众人的眼睛都看着汪川业,与一旁的顾清久。
顾清久既无表情,也无动作,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倒像是汪川业一个人唱独角戏。
汪川业也看着顾清久,直直地看着他,希望他有所动作。
热闹的大厅沉默,傅桥早不见了踪影,在场的人有看好戏的,也有心怀鬼胎的。
良久,顾清久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然后缓缓直起身子,以深邃的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了一眼,慢步走向汪川业。
汪碧薇松了一口气,顾清久还是不敢和南京抗衡的。
顾清久还未走拢,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伙计,慌慌张张的跑到汪川业旁边,附在汪川业耳边,声音焦急而小声。
“爷,不好了!”
汪川业脸色微变,刀锋一般的目光看向顾清久,冷哼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不屑地说了一句,
“又用上次的把戏,当真没什么本事!”
随即看向那个伙计,轻身说“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伙计焦急,“爷!真出事了!”
汪川业冲着伙计眼睛一横,“能出什么事!”
小伙计被汪川业的眼神看得一抖,
“咱的仓库、仓库被水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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