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年一个人坐在饭桌面前,桌上摆着一盘饺子,还有煮好的羊肉汤。【】
他怎么也吃不进去,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下着夜雨。
轻轻叹了一口气,拖着步子回了房间。
他有些想师父,也有些想小虫子。
从来没自己一个人过节,无论什么都有小虫子打点好。像冬至,无论过得多拮据,小虫子总是能想着法儿地带回来一些饺子和羊肉。
不知道小虫子在干什么呐。
在北京城唱戏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想他。
何斯年突然觉得孤单,说来说去他与顾清久没有半分情分,人家想让他走,他就得离开,那时候该怎么办。
窝在被子里,越想越难过,其实他应该跟着小虫子回北京城的,或者让顾清久送他回去也行,好歹小虫子也算他半个亲人了。
像这样窝在别人家里算什么啊。
想着想着鼻头就开始发酸,猛吸了一口气,坐在床弦上看着窗外的梧桐发愣。
顾清久和傅桥三两下把汪川业打发了,坐在回去的车上。
“冬至黑,过年疏;冬至疏,过年黑。”傅桥轻轻说了一句,“看今天这样子,过年怕是一个大晴天儿了。”
顾清久瞥了他一眼,“过年还早。”
“不早了,混得最快的,就是这日子了。”
幽幽地叹了一声,“唉唉唉!就在这儿停,我走回去。”
顾清久看着他,似笑非笑,“不去我那儿坐坐了?”
傅桥痞子似的一笑,
“这大半夜的你那儿也没吃食,去你那儿,是打算邀我和你同床共枕吗。”
顾清久轻笑一声,“快滚吧。”
傅桥哼着小曲走在雨里。
回到家里,看见桌上的饺子和羊肉汤都还没动,何斯年房间里的灯也亮着。
何斯年听见脚步声,回头打了声招呼,“清哥。”
声音也显得失落。
“还没睡。”
何斯年没说话,低着头闷闷的样子。
顾清久见他没反应,抬脚打算离开。
“清哥!”何斯年又叫住了他。
顾清久用眼神示意他还有什么事。
“清哥,你、送我回北京吧。”
顾清久面色微沉,用低沉的嗓音问,
“为什么又想回去。”
何斯年瘪瘪嘴,说不出话来。
如同一头突然爆发的猛兽,顾清久上前猛然扼住何斯年的喉咙,声音低沉到不行
“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是吗。”
何斯年脖子上还挂着绑带,这么一来被扼制得呼吸不过来,艰难地叫了一声,“清、清哥。”
力道依旧未减轻,似乎想要就这样把何斯年死死扼住。
顾清久散发出的奇怪杀气让何斯年心惊,又艰难地喊了一声
“清哥。”
何斯年逐渐翻起白眼,一只无力在空中抓扯的手也慢慢垂下。
是何斯年!
顾清久突然放了手。
何斯年一下子瘫在床边,重重咳了几声。
顾清久将发抖的右手放在兜里,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又想走。”
何斯年突然对上,眼睛明亮,看着顾清久,
“清哥留我在这里有别的原因吧。”
何斯年不笨,虽说本江安忆保护好了些,带着些孩子气的天真,可他也不是傻。无缘无故把他留在这里几个月,什么事也不干,什么也不说。
顾清久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何斯年又说,“清哥不只是为了重用我吧。”
要真重用他这两个多月会什么都不让他干。
顾清久一愣,什么重用?
何斯年低着头,自顾自地说
“清哥这里真好,什么也不干,吃得好穿得好,我也没怎么犯病。”
“那你还想回北京城。”
“我不能一直呆在清哥这里啊。”何斯年努努嘴,“为什么会一直呆在一个陌生人家里呢。”
顾清久微眯眼睛,“陌生人。”
何斯年轻轻点头,声音里有些难过
“如果没有那一声枪响,我跟清哥是根本没有交集的人,一个是上海的军官,一个是戏班的伙计。”
顾清久上前摸了摸何斯年的头,“你还不懂。”
何斯年抬头看着顾清久,“那清哥就告诉我,让我懂啊。”
顾清久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算了,清哥不说就算了吧。”
顾清久的手穿梭在何斯年柔软的发梢中,
“等你手好了,我就告诉你。”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