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大人早就派人送了礼物,又特意请我喝了酒。”
二丫也想起自己不过是临时起意,竟是空手上门,就有些不好意思,便站起身来走到货架前假装看东西,这时一阵风传来丝丝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清香,二丫本以为是上好纸笺墨汁的香味,回首正待要问程公子,却见他正笑着看向自己,然而眼中却偶有一丝紧张之色闪过,便心中微动又深嗅一口,虽心中已暗生疑窦,却不动声色,又走到桌椅前端起茶来。
程公子细瞧了她一眼,浓眉微皱:“李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看着好像很烦恼”
二丫叹口气垂下眼帘把茶碗放下:“还不是这尉县一直以来容易干旱,我父亲本想打些井或是从别处引水,可惜缺了银子”
程公子笑着开导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李大人一心为民,没想到李小姐也是深受影响,这倒是尉县百姓之福,李小姐也不必烦恼,想来李大人定会想到办法的。”
二丫也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本是来向你道谢的,反让这些琐碎事搅了心情。”
程公子忙道不防事的,然后又闲话几句,二丫便告辞了。
二丫出了店,和曾小兰慢慢走了几步,回头看程公子已经回到店里,便带着曾小兰又悄悄折返回来,进了纸墨店对面一间小店内。
第四十章反复思量
第四十章反复思量
曾小兰不解地看着二丫,二丫也不解释,只让她慢慢在店中挑选东西,她自己反悄悄避在窗前向对面看去。
如不其然,不一会工夫就见书琴从店中走了出来。
二丫心中暗道:果然是她只是她几次三番偷偷地来这店中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若说是看上了程公子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人年纪相仿,除去家世,倒也是男才女貌相般配的。
可是看她屡屡在自己面前提起那程公子时,却没有那通常姑娘提及爱郎时的娇羞,倒是有撮合自己的意思。如此一来,倒像是与与那程公子无什么情意似的;可说若是与他无情意,那她屡次偷跑来又是为了什么
原来在店中二丫嗅到那清香时,便知道这就是自己早上送给小梅的香粉。那香粉有个名字就叫做“玉缥缈”。之所以得此名,便在于它拍在脸上,颜色均匀,让人感觉肌肤如玉般纯白无暇,味道却又不像那平常的香粉那般,要么没什么味道,要么就香得刺鼻,而是淡淡的若有还无缥缥缈缈,好似如身内自然生香一样,更妙得是时间持久,不过挑一点拍在脸上或是手腕上,便能如此香上一天。
二丫以前便经常使用,对这味道自是格外的熟悉。当她嗅到那香味时,便想到这城内只怕没人能够格使用。再想到小梅撒了的那瓶,虽然她说都撒在自己身上了,然两人相碰时沾了一些在在书琴身上也是极有可能的,小梅不识字轻易不会来此,且她现在只怕已经赶到家了,如此就只能是自己来店里时,书琴已在那里,后见自己要上楼,她心虚不敢与自己碰面,又无处可去便只好藏匿在那楼上某处,去不想那脂粉香味出卖了她的行踪,因为其实那香味是极淡的,若不是闻惯了的,也是极易忽略了去。
如今心中所想已是得到证实,二丫便在那店中胡乱买了件东西,就带着曾小兰回去了。一路上她胡乱猜测越想越觉得可疑:那日书琴初次见程公子时隔了老远又是夜里,却能在第二次见面自己已经忘了那人时提醒了自己,或许她二人早就认识。然而又为什么要遮掩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可这么个穷地方又有什么可图谋的呢她想了一路却总也想不明白这中间的是非曲折。等她到达内院后,脑中忽然出现一个荒谬的念头:他二人该不会是他国派来的细作吧
二丫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想想却又觉得有可能:那陈家祖籍在此,尚觉得此处太穷不易做生意,偏程公子到此开了店,若说他是一个世家子弟是闲着没事找乐子,却又明显觉得他有些过于巴结父亲。
便是对自己也好似有些情意似的,但是那眼神中的情意却是假装的成分占得多,她又不是小姑娘,真情假意还是分得清,就如当年与刘栋举案齐眉的日子里,她以为刘栋那透着温和笑意的眸子表达了对自己的爱怜之意,却在不经意中发觉他看向那人时眼中却满满是炽热的情感时,她才知道原来这才是情郞看心爱姑娘的眼神
故此她一眼就能看穿程公子的伪装,当时不过是以为他想借着讨好自己以便于与父亲结交,况且这种眉目传情的事情也说不清楚,她便故作不知。现在想想,他为什么要曲意结交讨好父亲,为了生意真是开玩笑,他并不缺银子,那他到底是在图谋什么呢
还有那书琴,当时她就觉得书琴不像是个穷秀才的女儿,她没有穷人的那种自卑瑟缩,按说这么大应该嫁人了,长得又俊俏,还知书达理的,便是个穷秀才之女,如此优秀的人物便是嫁去城镇里也使得,虽说要守孝,可这么好的闺女怎么会早年没订个亲拖延至此呢而且当时相遇也有些巧合,一个办事如此周全的人,怎么会到了在路边哭泣的地步,至于她那娘舅,反正现已是死无对证,谁又知她是真是假或许真是为了什么目地要对父亲施美人计,只是后来因故放弃了。
二丫一会觉得自己好像是想明白了,一会儿又觉得眼前好像有团迷雾挡在那里,一直纠结到书琴采买回来,果然在她身上嗅出香粉的味道。二丫在心中对她暗暗警惕,打定主意以后不让她插手厨房的事物,让她如曾小兰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看她如此还能出什么妖蛾子。
反倒是回来吃午饭的李县令,看着女儿苦着个小脸,以为她还在忧心自己的事儿,不由心中埋怨王桐多嘴。二丫则因那只是自己没根没据胡乱揣测的,一时也不好对父亲启齿,只是胡乱用些饭。
等到晚上二丫发现父亲脸上愁容扫了大半去,想来是想到主意了。
如果就见父亲晚饭后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道:“小姑娘家家的,别老是皱着眉,父亲的事自有幕僚帮着想办法,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
二丫便问道:“难道父亲已经想出来银子的办法了或者是知府大人批下银子啦”
李县令笑道:“那边也没银了,不过今日下午周县丞倒是出了个不错的主意说是那边还闲着几座荒山,看看可有人要租种,倒也能得些银子,暂解燃眉之急。你孙伯伯也觉得可行,等到明日再好好商议一下。”
二丫不由心中暗骂周县丞难道嫌死得慢吗,竟是出此馊主意。谁能保证这尉县的几座荒山没有什么铁矿,到时再不小心落到他国手里,还不定多悲惨呢,便说道:“这主意可不好,那荒山那有什么出息,到时那租的人岂不要赔死”
李县令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到时可在上面种些林木果树,也能在上面圈着养些牲畜,都能卖钱的,当然还有许多挣钱的门路,端得看那租种人的打算了。”
二丫转了转眼珠:“如果种些林木果树,怎么不得三五年才出收成,您的任期也就三年,现在还剩两年,您准备租他几年,若是时间长的话,万一下届您不在此任职,那官府再不认了,可不是坑了人吗”
李县令一听笑道:“这不是个人的行为,到时盖了官印,官府哪有不认的道理”说完他又捋了捋短须,深思了一下,便又笑道:“不过,你说得这些倒也有几分道理,待明日得好好合计一番才是。”
二丫听了不死心,仍要张口劝阻父亲,可此时李县令却想着去前边和孙师爷细细商讨一下章程,便对女儿笑道:“你也别把那么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看看你的眉头皱得都快成小老太太了好好休息吧,为父得去书房了”
二丫无法只好送了父亲出去,眼眸辗转中却看到书琴神情有些不同,不由心生警惕。
第四十一章出租荒山
第四十一章出租荒山
虽然书琴表面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二丫却感到她神情中好像有一丝激动又有丝释然,好像是看到了某个盼望已久的事情终要按照她的心意发生似的。
二丫便尽量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去到前院。在自己身边也好看着她,以防节外生枝。可是即然不相信她,且又怀疑她是细作,若离得近了又怕她使坏不利于自己,可要贸然赶走她,又没个借口,要知道当时书琴是以孤女的身份来此,没出什么错就赶她走,实在是师出无名,不说他人如何看待自己,若是那书琴真是有什么目的话,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二丫越想越觉心中沮丧,留不得赶不得的,只好命曾小兰在此值夜。临睡前又命曾小兰以后要时时看着书琴,别让她一个人落了单,又暗令曾小兰去前院嘱咐杨虎看好门户,今后没她的命令不许任何内宅的人随意出入,尤其是书琴。
曾小兰觉得这两日二丫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今日看着像是对书琴生了防范之心,只是自己初来乍到与她不亲厚也不便询问,只能听命令行事。其实便是她问,二丫也不好直接说的,毕竟只是她的臆测。
二丫一夜未曾睡好,只在快天亮时才眯了一会。等她起来后,李县令早就去了县衙。好容易盼到中午,偏李县令只叫王桐来拿了饭食,要在前边吃饭。
二丫坐立不安心中如百爪挠心一般,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做事,她现在就怕什么出租荒山,前世刘大人的例子在那摆着呢,银子的事再想办法就是了,万不能租什么山,宁可不要这政绩。再者现在她还没确定那事到底是出在叶县还是惠县,算着时间也该是这两年的事,得赶快阻止才行,偏偏之前有一大把时间时,也没好好了解这泽州府的各属县情况,否则也不会如此抓瞎。还有那程公子和书琴的事儿,也该对父亲讲一讲,或许他能想出些什么来,只是这一切的一切,要么不知如何开口中,要么没时间讲,只愁得二丫在后花园叹气。
终于盼到下午申时,李县令等人才回到前院书房内,二丫打听到那里就只有父亲和孙师爷,便让书琴二人留在房中,她亲自端着茶水送过去。
看父亲喝了茶,二丫便急忙问道:“父亲,您还真要出租那些山头吗”
李县令有些不解地看着女儿:“你还想着这事呢,这事有为父和那些个属官师爷们,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二丫心中着急,仍是问道:“那荒山真要出租出去吗难道就没有其它可以出银子的办法吗”
李县令见此更是疑惑,他一开始以为是女儿总担心自己政务上会有什么难过的坎,这也是她的一片孝心,尤其是这几日也看出女儿因忧心他筹银子的事儿,总是皱着眉苦着个小脸,让他很是心疼,便决定以后县里的烦心事都不会在女儿面前显现出来。
可是自昨晚他便觉得女儿好像对出租荒山的事儿特别在意,或者该说是特别的反对,不过他也没太做过多的关注不过是小女孩儿的一些稚言稚语罢了,虽然她的一些观点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看今日女儿的表现,他觉得女儿对这事真是不一般的上心,语气中反对的意味更是显露无疑。
于是李县令便疑问道:“丫头,你怎么这么反对出租那荒山呢为什么呢”
二丫心中一窒,这其中的事情该怎样说出口呢,说了父亲会相信吗,再者她心中也不想说出前世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让亲人哀伤,反正已是远离京城,生命轨迹已然不同,她便不想再提起那些;另一方面便是人人都有些即使是亲人也不想说出的小秘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又投了一次胎,她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不想告诉家人免得家人知道后,反让她见到他们时感觉像是处处在提醒自己不要忘掉那段记忆。当然如果必要时,也许她会说,只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还能应付得下,多说无益。
孙师爷看到二丫呆愣,便忙笑道解围道:“大人,小姐也是担心您,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她了解一下也没什么弊端,官家小姐知道这些事也是寻常,况且二小姐也是心中有主意的人,说不定就能说出什么好点子来。”
李县令看女儿神情有些不对,早就在心中暗悔:刚才怎么是用那种语气对女儿说话她不过是关心自己罢了。又恐女儿伤心,忙拍着女儿的肩,陪笑道:“看我说的,这还不是女儿关心孝顺我嘛,来来,二丫头快坐下,看为父为你解惑”
二丫没想到自己刚才被父亲一句问住,现在又见父亲陪笑哄着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忙又端了茶奉给父亲,笑道:“我就是担心父亲两年后万一调去别处任职,那家人要是挣不了多少钱,反会让父亲心中不安的。”
李县令大笑道:“你这丫头就是个操心的命,天天瞎想些什么,父亲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既要做出一番事来,自然凡事都会考虑周全,尤其是老百姓的事儿,否则也对不起这顶乌纱”
二丫一听趁势问道:“如此说来,关于这出租荒山的事儿已是有了章程”
李县令笑道:“那是自然,其实这荒山的租金是为了治水之用,再经营好了倒能挣不少钱,对于一些有远见的富人来说,倒不失为名利双收的好机会”
二丫看到父亲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另想办法来阻止,再说自己目前最主要的是找出那假县令,便道:“那父亲准备什么时候张贴告示寻那租山人”
李县令笑道:“不急,今日刚把这方案送去州府,这几日就能有动作。说起来,这荒山因为临着边境为父也不好全权做主,一切需得听知府大人的调遣。”
二丫心想那刘大人可不是得一心促成吗,口中却假装忧愁道:“这事万一刘大人不同意呢,父亲这几日可得再想个法子,防着这事不成”
然而李县令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二丫心惊:难道这一世刘大人他们仍是避不过前世的那噩运吗
第四十二章抽丝剥茧
第四十二章抽丝剥茧
李县令笑道:“这倒不用担心,上一届的知府把这泽州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刮了个干净,也就剩了这几座荒山在那里。再说这都是有先例的,去年那平县的荒山出租就是知府大人一力促成的,况且”他说到这里眨眨眼睛,有心逗逗女儿:“若是不成,就要看丫头你的本事了,到时去求求刘夫人,让她吹吹风,不就成了,到那时父亲给你包个大红包代全县百姓谢你。”
孙师爷见平素一本正经的县太爷如此调侃女儿,不由抚须大笑。
二丫知道父亲故意逗自己,但她没那个心情装作小女儿做那娇羞状。在她听到父亲说那平县的荒山已是在去年出租出去,差点跳了起来。
她自己早就算计过了:上一世父亲出事是在两年后,而那场没怎么打起来的战事则也在父亲出事的第二年,听说当年那铁矿开采了不过才两年多的时间,也就是在今年或是明年才会出租出去,因此她才想查明是哪个县后再想法阻止一下,如今想来也可能是出租出去后才发现的铁矿,于是被那北蛮弄到了手。再者说了,当时也只想那假县令被发现时仍是在任上的,便认为他还是在三年任期上,如此便最早也是在去年上任,又打听那另外的两个属县的县令皆是在刘大人上任前后才任职的,便只盯着那叶县和惠县,指望着打听点消息,却没考虑到这穷地方并无人愿来做官,说不定他又想法子继任,毕竟那刘大人不也连任了两任的吗。
想到此她又暗自心惊,如果已经租了出去,又该如何化解这场浩劫呢,想到与自己亲厚的刘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她不能坐视不管,实在不行她就对父亲和盘托出,也许父亲能想出好的办法来,这样即能减轻自己内心的压力,又能让父亲警醒为将来好做准备。
二丫问父亲:“父亲对那平县的县令熟吗,也不知那边荒山的收成怎么样,要是好的话,倒是可请他让那租山人来教教这边。”
李县令赞叹道:“为父也早就想好了,听说那租的人倒是有些本事,治理得不错,现成的经验自不会放过的,就不知他肯不肯倾囊相授了。”
孙师爷笑道:“这事大人不必担心,只求知府大人便可。”
李县令父女皆狐疑地看向他,孙师爷忙解释道:“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平县县令仍是刘大人当年的一个同窗好友的族弟,因屡次不中,便花钱捐了这个官,恰刘大人也在此处做官,因着本就相识,更是相互关照,据说比之前还要亲厚。至于租种之人虽说是那县令的妻弟,不过想来看着刘大人的面子,应不会藏私吧。”
二丫此时倒不好确定这平县的事了,虽说也是刘大人一力促成的,但若是知根知底的人,换了人他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呢,难道说不是那平县,仍是惠县或者叶县
二丫想了想说道:“如此倒也是好事,那我也放了心,就不知其他几个县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比如说叶县或是惠县,多些例子也多些参考”
孙师爷笑道:“了不得,没想到二小姐倒是对这泽州府挺了解的,看来大人很该聘了她做幕僚”
李县令也骄傲地笑道:“这丫头年岁不大,倒是眼界不小”看二丫一脸期盼的模样,他忙回答道:“这叶县可说是泽州府最好的县了,境内山少平地多,而且还有条泽水河流过,哪有什么荒山,至于惠县倒是同尉县差不多,也是靠了边界,山倒也有几个,不过那山却不是荒的,因是与老屏山连成一脉,也是个屏障,还有兵士在那里驻扎呢。至于涓县就在老屏山的那边了,来时咱们也都见了,这泽州府整个都是缺水,不然这里也不至于穷成这样。”说到这里他又皱眉道:“如此这整个泽州只怕都缺少这治水的银子,这荒山虽是在尉县,便管理权却在知府大人手中,若是大人把这事总揽了过去,这银子还不知能落到尉县几个子呢”
孙师爷也不由得深思起来,别到最后反为他人做了嫁衣。
此时没人理会的二丫也是越想心里越没谱:涓县在老屏山的那边,已是深入北山省的腹地,于是排除掉;惠县无荒山又有兵士驻扎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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