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香,第二日天一亮,几人啃了点干粮便开始再次翻找。【】
谁知到了中午,仍是没有什么线索,王桐有些泄气地认为这山只怕也是没希望的,便命人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而那几个匠人被官衙的差人抓了丁,忙活了近两日也累得疲惫不堪,心中暗自嘀咕这县太爷怕是脑子不清醒,他们祖辈在此还没听这里有什么铁矿,也不知他被谁这么哄骗了做这些白费力的活,再说这山马上就要租出去了,这不是折腾人吗。
这时就听有一个去方便的匠人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众人忙跑去那荒山深处,只见眼前大片大片被折断了枝干的无头树木立在那里,让人只觉得诡异至极心中发毛。只见他们其中就有一年纪颇大的铁匠也已是大声惊呼道:“原来真是无头树滴血地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见到”
众人不解,那人忙激动地说,还是他早已去世多年的老父亲教给他的,说是有铁矿的地方,易出现无头树,而且这树下多是些泛了点红的土地,因树木断头本就诡异地上的红便认为是那断头时流的血。众人一瞧倒真是对得上,忍下心中怯意,忙拿称手的工具去撬那山地。
王桐当时恨不得飞翅来报,只是为了稳妥,免得空高兴一场,便让人取了那些个石块来,拿下山来进行冶炼,果然就得了那铁矿石。第二日,王桐一面令那匠人再好好这个荒山上翻找确认,一面又令人再到其他荒山看看是否还有些情况,吩咐了这些后,就带着那铁矿石赶回来禀报。
刘大人见了很是欣喜,令人连夜带了些铁矿石奔向省府巡抚大人禀报,又请求派有此经验之人来此相助。
二丫激动得直想掉眼泪,她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顺利地解决了,竟觉得如在梦中一般,特别的不真实,直让小梅掐了一把,感觉到疼痛后才真正放了心。
刘夫人则口内直念佛,心中已是早就打算来京后要如何去还愿答谢神灵。
刘大人和李县令则是各在心头捏了把冷汗,幸好及时发现,否则若是将此山租了出去,如若真如那道人所说不慎落入了那北蛮之手,只怕真就要万劫不复。想到此刘大人尚犹可,那李县令已是暗将杨虎叫来,查问让他暗地里查的那程公子可有什么进展。杨虎一个粗鲁汉子哪是做这种事的人,光明正大的去打架倒是有可能,因为当时李县令也就是敷衍女儿,且也无人可派。李县令见事情没什么进展,只好令杨虎务必仔细追查。
第四十九章不敢居功
第四十九章不敢居功
第二日,知府刘大人也没回泽州府,就和李县令一起去了那荒山查看。
刘夫人没了那横亘在心中的忧虑,便也有了兴趣,和二丫一起在内衙的后花园中喝茶赏景说些闲话。
二丫也因劫数已去,心中便开始暗自盘算这发现铁矿之功,会给自家带来什么好处。
按例来说,官员刚上任便会上本请封其母或其妻,此时一般是不会准的,毕竟那些朝廷封的夫人们,虽不去衙门当差,可是白领着一份俸禄的。只等待三年考评政绩,得优者才能惠及家中女眷,当然也有实在政绩突出的也可能会升迁,只是若是升迁则不会再封其女眷。父亲这才上任还不满一年,便立此功劳必不会升迁,那便是会敕封祖母,如此父亲的心中目标之一便会实现,而祖母有了敕封后,想来那绵乡伯府的人也不该轻易让祖母自认妾室,且天各一方自会相安无事。
二丫又想到自己在其中所作所为,昨夜里已是与父亲商议好的,现在又仔细斟酌了一下便起身对着刘夫人一拜,刘夫人见了忙亲自拉了她起来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冷不丁地行此大礼倒是吓我一大跳,究竟什么事竟让你如此”
二丫却坚决行了此礼方道:“二丫有一事相求,还望夫人成全。”
刘夫人有些愕然,忙道:“快别如此多礼,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定会帮你的。”
二丫这才起身,笑道:“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就是我之前对夫人讲得的那道人的话,还望夫人以后能帮二丫掩饰一二,毕竟闺阁女子离那些悟道参玄之事远些才是正理。”
刘夫人一听,不由叫道:“我的儿,难得你想得明白此事我也想过,只是因这也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就怕一味得替你瞒了这些,反有可能会阻了你以后的青云路,这才没有贸然提起,你既提出这个要求,想是也想得明白,如此甚好,女子无才便是德,总以贞静为要,这些个神鬼虚名有时可助人有时说不得是个祸害。”
二丫忙笑道:“这事我已是想明白了,女孩家因为这玄妙之事而扬名未必是福。况且这也是父亲一力主张商量好了的。”
刘夫人满意地点了头答应下来。此事在得到证实时,刘夫人冷下心来已是考虑到了,二丫能得有道之士庇护显见得是有造化的,以后说不定也能因此找个好人家,富贵一生,如此倒也不枉了二丫的好品格。
只是自古福祸相依,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有此道缘或许说明她与方外之人有缘,如此有可能会一生坎坷最终遁入空门。况且那些世家名门,最是看不上这利用神鬼之说企图嫁入豪门的女子,只觉得这种女子心机深沉又异于常人不是有长福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此次发现这铁矿之首功虽是李县令,然他官卑位低,最终好处仍大部分是知府刘大人的。只是若此时有了个县令千金得道人传授先机才发现的铁矿的说法,这知府大人面上最是无光,又夹杂着个未出阁的小姐在内,论功行赏也有些不便,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在这件事内。
只是这话因着自家的利益在内,刘夫人不好贸然开口,只能李县令父女二人自己想通才好,若是这李县令想到以此飞黄腾达,又或借着女儿有神灵庇护的名头,想要攀上高门,倒也不为过。如今二丫先提了出来,刘夫人也就在放心的同时,心内感叹这李县令倒是个踏实的人,不被眼前这一点小利迷了眼,只是有些可惜二丫如此通透之人,因着李县令最近几年官阶太低,只能嫁入差不多的人家里,也不知是那家有福得了去。
二丫此时也放了心,她除了刘夫人所忧心的原因之外,则是因为自己最近的表现有些过于诡异,虽是借着道人之说搪塞过去,然有心人仔细琢磨之下,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谎言就是谎言,总有它的不圆满之处。况且自己的经历太过荒诞,一个不小心泄露给外人,等待自己的便是驱魔降妖死无葬身之地。
李县令果然在陪同刘大人勘探现场时,趁着只他二人在场时,也将瞒下二丫之事提了出来,刘大人自是心中愉悦痛快地答应下来。
李县令晚上回到内衙,便将此事与二丫碰了一下头,如此倒是放了心。闺阁女子有那些个名声并不见得是幸事,李县令还是希望女儿低调寻常一些的好。
杨虎也趁着这个空来禀报李县令,这几日查访真的是未发现那程公子有什么异常。李县令也觉得或许是二丫多心的了,再说铁矿已是找到,等明日巡抚大人派了铁官了,其他山的情况也能确认下来,就算程公子真有什么想头也是无力回天不足为患了,于是便令杨虎不必再继续查访了。
不过第二日那程公子倒是来找李县令,想要退出这租山的名单中。原来他在此处的生意都是亏了钱的,不过他家资颇丰倒也没在意,前段时间又给家中要钱时,他父母却未给他分文只勒令他尽快回去温习文章,好参加下届的会试,不许再在外面瞎混。他最近做生意吃了苦头才深知父母的不易,便想到“父母在不远游”,更兼父母断了他的银钱,于是想要回家好好读书孝敬父母。
说这些话时,程公子一脸的尴尬,不复前段时日的洒脱不羁。李县令作为文人倒是对他的心情能了解一二,便宽慰了他几句好好读书将来做官的话后,痛快地将其名单抽出,况且李县令经此一事,已是打算其他几座山若是出租便只租给祖籍本地的人氏。
二丫在后院听说后,心中冷笑,只怕是他已得到风声,见无利可图便及时抽身而去,只不知这书琴何时会主动离去。只可惜虽是心中怀疑,却无证据拿他,且父亲也道便是查出他们是北蛮细作又能如何,现在两国休战和平贸易,没捉着他们做恶的现行,那便他们都是良民,至少此时他们在此想要图谋铁矿不过是暗地的勾当,并无什么把柄来证实他们是细作。当然也当中也有二丫的私心,事情眼看就要解决,那程公子也会离开,何必多此一事呢。
几日后就有省府的官员到了尉县,刘大人亲自带人去看了那铁矿,经证实果是一处极大极好的铁矿场。刘大人心中得意,忙写花团锦簇的折子递于上京,那省府的人也带了铁矿石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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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心愿落空
第五十章心愿落空
巡抚大人接过回报,又让人验实了,便不敢怠慢,急忙一面写了折子上奏,一面派了人守护那铁矿场。
李县令当然也不能光呆呆等着赏赐,仍是如常主持县务。经那省府的人鉴定出其他的荒山并无铁矿,于是出租荒山的事情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过了些日子终是确定好了承租其它荒山的人选,仍是由刘大人来此亲自订立契约。
李县令得了银子便由刘大人牵线找了挖井修渠的能手,又将本地各镇子村庄的壮丁们都派了服役,一切就绪后大家便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因这是关于自家口粮问题,百姓们也不偷奸耍滑,个个轮圆了膀子毫不吝惜那把子力气,心中都在暗叹终于来了个好官,以后也能多收几斗粮食裹腹了。
此事一解决,二丫便也放了心,每日里不是读书描花,便是到花园亲自侍弄那些花木菜蔬。偶或去泽州陪刘夫人几日,经此一事,刘夫人待二丫更是不同。闲极无聊时,二丫也会掐指计算那朝中圣旨得多早晚才到,本以为得差不多过个五六个月才能等来朝廷的旨意。没想到不过三个多月圣旨就到了,想来这铁矿之事的确是事关重大。
李县令忙在二堂设了香案,将官服穿戴整齐跪下听旨,就见传旨官打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李县令听着旨意宣读,本来满心的喜悦渐渐化为失落,最终咬牙强笑着谢恩接了旨,又派人好生在驿馆安顿传旨官。传旨官笑着贺道:“恭喜”一面随人去了。
李县令捧着圣旨,慢慢向后宅走去,孙师爷忙招呼其他人等,他也早就在旨意宣读中有了片刻的愕然,不过马上就恢复正常,圣上心意岂是可让人随意揣度的,李县令一向做事稳重,倒也不怕他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举止,现见他往内宅而去,便忙暗让王桐跟着护送李县令回去。
二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也不顾什么规矩,便带着小梅等人等在内宅门前。看到父亲走来,二丫急忙迎上去,待要相问时却觉得父亲神情不对,忙上前搀了父亲,眼睛却询问地看向王桐,王桐只得摇摇头。这时李县令勉强对女儿笑道:“回家再说话”
二丫情知事情有异,也不再多说,小心搀扶着父亲进了院子,到了李县令的房前时,二丫挥退众人,只与父亲两人进了房间。二丫斟了碗茶捧给父亲,李县令接过茶,顺手也将圣旨递给了二丫。
二丫急忙打开来看,内容虽啰嗦大意却也明了,先是赞扬李县令为官勤勉,又立此大功,让人心慰,特授于文林郞之称,并调入京城任翰林院秘书郞,待这边事情了了后,即日上任。
并没有敕封祖母的旨意,二丫知道父亲的心愿,但仅仅这样并不能使他如此的伤心落魄,二丫看了父亲一眼有些疑惑,又仔细看圣旨,这般之下,二丫也不由的心中一阵气苦:秘书郞,好一个秘书郞
尚未任满一年的县令,被授于文林郞,这是对父亲政绩是很好的奖励,仅一年就让圣上由外官调入京中,也算是殊荣,且秘书郞也是个正七品的官,如此平调入京倒也足见上面对父亲的重视,毕竟一般入京是要掉级任职的。
表面看来是一切都是那么的称心如意,可是这秘书郞不过是个校对图书的闲职,大多由些世家子弟萌恩不科考,初入仕时任职,不过两三年,有了好缺就调走了,正经科考中了进士的若是做了此官,就等于是被打入冷宫,没门路就一直呆在那里,直等到上司告老还乡才有机会升迁。也是因此,那秘书一职作用不大,故本朝虽将它并入翰林院中,却最是让人瞧不眼。
难怪父亲脸色不好,这是明升暗降,以后熬上几年敕封应还是能得到的,但是官途却是可能由此便止步不前。自家又在京中没有得罪人,按说应不会是小人下拌子的,那又怎么会如此呢
二丫不由皱眉苦苦思索,难道是那绵乡伯夫人动的手脚,然而她立马又否定了,此时绵乡伯府只怕还不知道父亲做官的消息,再说她也未必能有那么长的手脚可以影响到圣上的意思。或许只是巧合,虽说是秘书郞但总归是翰林院里的职位,以后说不得会有机遇能官运亨通。
二丫想了想便佯作开心地对父亲笑道:“没想到父亲来此还不足一年就能进京做官,想来是皇上极重视父亲的,便是女儿也想去那京城看看呢”
李县令此时也是已经想开了,这次没能给母亲敕封固然是有些失落,但想到在京中做个秘书郞虽说升迁极艰难,倒是这敕封的事儿,反是能因此反是易得些,便是那升迁之事,事在人为也未必不能,况且此次能进京,倒是可以将家人接去,免得骨肉分离。
看女儿一幅要去那京城繁华地的激动期待的样子,李县令不由苦笑,但又转眼一想,女儿只怕不知道这次所授官职意味着什么,有时候不知道反是福气,便道:“傻丫头,你以为那京城的官就比下边的好,再说那里哪有这里逍遥,只怕你在那里新鲜劲一过,就会觉得苦闷了。”
二丫顺势笑道:“在这里做官离家太远骨肉分离的,京城也不好,那父亲干脆辞官还乡吧,反正每日累死累活的,俸禄也不多。”
李县令笑道:“你这丫头净打那退堂鼓,自古读书皆是卖于帝王家,为父不做官岂不辜负那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况且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总要做出些明堂才不枉这世间走了这一遭”怎么着也得给母亲挣个夫人才算了了心愿。
二丫知道父亲已是重燃起斗志,心中这才放心下来,便与父亲商量起进京的事来。
那接任的县令是别处调来的,可能得一个月才能到此,因此李县令便在主持日常县务中时,开始了各处的盘点以备新任县令来时好交接工作。
二丫也开始整理行囊,因他们本身东西倒不是很多,很快便整理妥当了。倒是这小梅和书琴的去留问题,让二丫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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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曲终人散
第五十一章曲终人散
小梅虽说是死契,而且自家进京后也极需人手来侍候。只是她一个小姑娘家的,随自己走了便要与家人生别,路途遥远以后还不知能不能与家人相见。二丫心中不忍,便与父亲商量着开恩放她回去,李县令自是无不同意。
这对小梅来说真是意外之喜。自从知道老爷一家要进京后,她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反复思索。论理她自是应该跟着进京,一是当时签的死契,二来当时因小姐买了自己,家中才得了银子救了急,这冲着对自家的这份恩情,自己理应当牛做马来报答的,且来了后主人家也不作践下人,小姐待自己又好,若说不跟了去,那自己就是个没情义的人,三来虽说大人着人挖井修渠眼看着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但那赎身银子却是难以凑齐。只能狠了心,只当那卖身银子替自己尽了孝。
二丫说道:“本来便想着你我相伴几年,等我父亲去别处时,便还了你自由身。没想到才不过半年时间就要分离了。如此便不如好聚好散,你也不必想那银子的事,就当你这些时日用心办事的赏钱吧。”
小梅感激涕零,心中越发的不舍。反倒是二丫在旁劝解才略好些。二丫虽是有些感伤,却也认为人之聚散皆为缘分,缘来便相识相交,缘去分离则也是常态,有来有往有失有得,不过是把握好现在的生活,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等到一切都了了后,方能不心中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如此反倒显得二丫为人有些冷情,只是世人便是各过各的,谁又会过多在意他人情感呢。二丫因事情也都忙得差不多了,便让王桐去前面销了小梅的奴籍,放她回家。小梅却不肯马上就走,非要服侍二丫到她离去,二丫无法也得随她而去了。
二丫倒是满心不想带着这疑似细作的书琴去京城,京城昌盛繁华,三教九流的,万一真让她得到些东西,只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便暗自在心中打算找个理由辞了她去,只是总没有万全的。毕竟她虽是可疑却无证据,且又是个孤女,总不将她一人丢在这里,少不得等起程后,再寻个机会才好。
不过,瞌睡偏有人送枕头来,而且还是书琴自己送来的,反倒是解了二丫一个大难题。
那日有个女人求见书琴,等两人见面后,他二人便抱头痛哭。众人虽不明情由,也不好看着不管,忙上前劝解。书琴此时才止了哭声,擦着眼泪对二丫说道:“小姐,书琴乍见亲人,不时失态,还请小姐不要见怪。”然后又指那女人说道:“这是我堂姐姐,我俩自小就相处极好,自去年来此处寻亲,才断了联系,今日乍见高兴之余便失了态。”
二丫当既表示解理。便让她放下手中的活儿,放她二人进房说话。过不多时,就见那女人来找二丫,陪笑道:“没想到书琴的命竟是这般苦,幸好当时遇到了小姐,要才她一个孤身年轻女子还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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