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又想起沉寂在脑海中的场景,那里面有林穆心,有自己,继而,清凉的眸子有些黯淡,随即又山闪亮起来,不日便是相逢之日,心下诸多欢喜。【】
湖奺眼睛眯了眯,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心下自然是晓得她心中所想,文水心太过纯白,但凡喜怒皆显现在脸上,若是连这点心绪都猜不到,倒枉费了湖奺在她身上花费的诸般心思。
“早些启程。”文水心翻弄着湖奺递过来的水粉道,又抬起头问她,“这些是什么。”
湖奺指尖挑起一块粉末不由分说涂抹在她脸上,看着她皱起的脸呵呵笑道,“女儿家的东西。”
文水心点点头,丢下,便不再多费心思,用手在方才湖奺触摸的地方抹了抹,不想却惹来她的笑声。
“你笑什么。”
湖奺伸手取过铜镜凑到她跟前,“看看。”
文水心朝镜子里瞧了瞧,“咦”了一声,伸出手腕就要用衣袖去擦脸上那块玫红的一块,却被湖奺阻止,“小心弄脏了衣服。”
文水心抬眼看了看她,掉头去找清水,湖奺无奈的摇摇头,暗想,着孩子当真无趣的紧,随即又笑着牵动着嘴角,不过无趣之余也是有趣,虽是块木头,却也宝贝的很。
文水心擦洗好在水面上瞧了瞧,确定再没了污物,便转头,正好瞧见对面湖奺抱着胳膊立在窗前瞧着自己。
湖奺的脸面因着背后的强光,反而看不清楚,恍惚间觉得这个女子好似梦中的人一般,文水心甩了甩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湖奺也有些恍惚,含着笑意的文水心仿佛芙蓉花一般清水,想想也觉得好笑,芙蓉?可真俗了。
客栈里面忽然有些吵闹,湖奺面上虽神色微动,心思却凝了起来,定神打听大堂里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争执,文水心显然也发觉了楼下的吵闹,向门那边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
这神态落尽湖奺眼中,湖奺很想知道除了那个叫林穆心的女子之外,还有何事能够让她起了兴趣,想到此处又不觉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
两人都没有开门去凑热闹的打算,文水心是不在意,湖奺却是没有必要,如果不是脚步声在楼道上渐渐清晰,唐突的佳人,两人都不会有什么动作。
门是被店小二撞开的,却不是自己提着胆,而是被人推着倒了进来。
文水心转过眸子去看,正对上门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了一眼便觉得没甚好看便收回了眼光,将头偏开。
“哈哈,不成想,竟有两个漂亮姑娘,这趟果真是赚了。”汉子腰间别着一把阔口宽刀,刀柄油腻腻的发黑,张口出声,顿觉声如洪雷,吵人得很,身后歪歪斜斜站着的几个懒汉子也附和的发出污秽的笑声。
湖奺伸出手指在耳朵里摸了摸,对着门外汉子咧嘴笑了笑。
这一笑顿时让门外驻着的众人吸了一口气,又在惊叹好一个妖冶如魅的女子,待回过神来,那汉子挺了挺腰,立正站好,扯了扯身上的衣物,笑道,“俺乃是王美山凤凰寨二当家,嘿嘿,姑娘尊姓大名。”
湖奺伸手捋了捋额间的碎发,“原来是二当家,怎么,打货竟搭上小女子头上来了。”
那汉子身后的喽啰嘿嘿笑了两声,凑过头来张着层次不齐的牙齿说道,“二当家瞅上你了,随我们去了寨子,做个夫人去呗,我家二当家的,绝不会亏待了你。”
湖奺淡淡笑了两声,自斟了一杯茶,自顾喝了起来。
那汉子瞧着微脑,一眼又瞥见一旁安静的女子,眼中有闪动开来,又邋遢的作了一揖,“小姑娘也随俺去,俺也不亏待你。”
门口赖汉子又哄笑起来,阔刀汉子呵斥了一声又腆着笑对向里面二人。
文水心似乎方才意识到有人在同自己说话,回头看向湖奺,“我说了收拾便启程,你还没回答我。”
湖奺放下茶杯温柔的笑了笑,“好。”
门口众人见二人完全不见其放在眼里,又是一阵哄闹,那汉子脸上极为难看,抬脚跨进大门,粗肥的手一摸腰上的阔刀,哼哧道,“俺就是看上你们,今个非得抢了你们。”
此时客栈已然聚集了些人,有些先前被汉子伤了手脚,夺了钱财的,不禁为屋子里德姑娘捏一把汗,虽是不平,却没个人敢出一声。
但见此时,一声突兀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光天化日之下,此般作为,实在是目无王法。”
这声音甚是洪亮,却不似汉子那般粗犷,带着清扬的嗓音,掷地有声。
汉子听闻声音,转头拨开赖汉子们,要去找寻声音来源,却是看见一纶巾男子摇着一把扇子自客栈大门徐徐走来。
汉子伸手一指,怒道,“管你何事,敢说俺的不是,俺教你尝尝寨子里的虎凳子。”
纶巾男子嘴角带着笑,“若有此番本领,先捉了我去。”
汉子袖子一撸就要发作,虎腰上阔刀一提,胳膊一撑栏杆,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朝屋子里又叫唤了一声,“夫人们别急,待俺料理了这不知好歹的小白脸,再来同你们说话。”说完,胳膊上一用力,翻身跳下。
湖奺撑着手笑的前仰后附,“心儿,你在林子里可有瞧着这类畜生,唔,就是又像熊又像猪的,哈哈,今个儿我算是瞧见了。”
文水心看了她一眼,眨了下眼睛醒起她的意思,也笑了笑,“不曾瞧过,想来就是有也比他好看。”
湖奺笑的更加欢畅。
那边一伙人正瞧着楼下的事情,浑然不觉屋子里的声音,再瞧那汉子,却是有些身手,一把阔刀在手里,耍的风声四起,桌椅碎裂的声音,众人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湖奺缓缓起身走至文水心身前,矮下腰身道,“闹得很,走吧。”
文水心点点头,湖奺便牵了她得手拉她站起来,整理了个简单的包袱提在手里,一手环过她得腰身,便从窗口处翩然而起,街道上轻柔落下,复而重新执起身边人的手,淡笑着行走在街上。
那群汉子怎能想到,这两女子已然脱离了客栈,并且从客栈门口的路上招摇的走过。湖奺在路过门口之时,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客栈里的打斗,此时已成群起,那纶巾男子毫不在下风,湖奺冷冷一笑,不再理会。
碧游泉的泉水四季温热,地方豪绅夺了此处泉眼,凿了砌石,雕上些景致,巴结着送予了长阳县的老爷。
此泉原本乃是一村民三代占着,平日里,邻里乡亲来此处讨些泉水回去洗浴,也是大方送去,也不知怎的,竟被朱姓乡绅放上了心思,恁是抢夺了过去,还将村子里六十多口人赶去了别处,县上的老爷因着姓朱的手段平白得了这汪天然泉眼,自然是欢喜,又从库房里拨出不少银子,在此处建了一座府宅。
虽说着县老爷看着便不像端着品味的人,但请来的屋建倒是个老练的手艺人,画了图纸建了出来,配上这处人间仙境倒确实有些味道,只可惜了良辰美景,竟是用来招待如此庸俗之人。
白色绣梅的绣鞋搁在泉边,白嫩小巧的纤足荡漾在水中,勾起一片片涟漪,水面上青烟缭绕,笼罩着女子的身姿。
湖奺在池边柳树枝上斜斜卧着,端着酒葫芦,浅笑着望着泉边的女子,嘴角流露出丝丝酒汁,顺着下颚流淌在枝桠上,散着清冽的酒香。
文水心抬头望了望树上的人,“这里泉水很舒服,你走远些,我要下水。”
湖奺笑道,“浑身上下都看过,这会子羞什么。”
文水心皱皱眉头,脑子里忽的就想起在洞中半醒之间,身体上似有似无的轻抚,有些异样的感受,曾经,穆穆也让她有那样的感觉。
文水心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湖奺伸了个懒腰,笑道,“这会你便是想脱了衣服,恐怕也是不成了。”
文水心想问为什么,但见她朝北面努了努嘴,又感觉到一阵马蹄之声,悻悻的站起身,“走吧。”
湖奺便往嘴里灌着酒边说道,“那温泉倒真是不错,回燕山里,我也寻得一处,足足有十七个泉眼,”边说边抖了抖缰绳,“此处这方泉眼虽只得一个,却比回燕山的大上许多,想来也是处地灵,可惜沾了臭男人的污秽。”
文水心随她在马背上颠簸了数日,如今窝在她怀中,只想找个舒适的姿势靠着,“还有多少日子才到阳州。”
湖奺咋了咋嘴巴,“咦,你瞧前面城门。”
文水心随她葫芦望去,登时眼睛一亮,“阳州”两个烫金大字赫然印在城门之上,喟然叹息,近人情怯,不知怎的,竟有些茫然,奔波数日,辗转三年多,可不是为了城中那人,只是没来由的心慌。
是紧张吗,文水心想,又呼了口气,平定下心中躁动,牵起被湖奺握在手中的缰绳,重重一抖,马蹄声想起,城门,近了。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