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想,嘴上季孙没有这样说。【】
“那当然好,可是你怎么能让他拆城墙”季孙斯问,斜看着子路。
“老师曾经教导我们说,按照古代的规矩,卿大夫家里不能私藏武器,卿大夫的封邑城墙总长不能超过百雉一雉为三丈,大致是一只鸡能飞的距离。如今费邑的城墙远远超过这个长度,都属于违法建筑,凭这个让他拆城墙怎么样”子路搬出这么个理由来,让季孙斯有点哭笑不得。因为季孙家违背这个规矩都不是一代两代了,如今自己拿出这么个说法出来,那不是贼喊捉贼吗
“这么做意图太明显了,等于就是逼着公山不狃公然造反啊。”季孙斯对这个说法不满意,而且他觉得这样做显得自己不占理。
“那万一他不造反呢再者说了,他造反总比现在这样强吧只要他造反,我们再讨伐他不就名正言顺了”子路接着说,他看出季孙斯的不满了,不过他是个有主见的人,他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
“那也是啊。”季孙斯突然觉得子路的建议好像还真有点道理,也许可以试试,贼喊捉贼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这样,我再跟另外两家商量下,看看他们的意思。”
季孙斯的意思,是怕自己这样做导致另外两家的反对,反而弄巧成拙。可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叔孙州仇和孟懿子竟然纷纷表示支持。
“拆,该拆,咱们一块拆。再不拆,咱们都完蛋了。”叔孙州仇和孟懿子都这么表示。
这个时候,季孙斯才真正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现状是,三家的家臣都很强横,谁管理这三个地方都有可能造反。那么,能不能不用家臣,而用自己的兄弟去管理这三个地方呢不能,因为用兄弟更危险。家臣最多是造反,兄弟就要篡位了。于是,要防止家臣坐大,唯一的办法就是削弱这三处的力量。
对于季孙家来说,公山不狃占据了费邑;对于叔孙家来说,一个马正侯犯就能凭借郈邑造反,今后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第二个侯犯;对于孟孙家来说,公敛处父现在就占据着成地,孟孙家族都要看他的眼色。
拆毁三地的城墙,实际上成了英雄断臂。
高度一致,现在三家高度一致,就是要拆掉三地的城墙。问题是,除了叔孙家可以说拆就拆之外,另外两家都做不到,特别是孟孙家,现在跟公敛处父表面上还能维持,如果这时候要去拆成地的城墙,那就等于是向公敛处父挑战,那哪里敢啊而季孙和孟孙不拆,叔孙家也不敢先拆。
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来了。
“子路啊,你的主意好是好,可是,我们三家不敢干啊。”季孙斯又找子路商量,他现在觉得子路挺有办法。
“简单啊,让国君下令,不就行了”子路的主意很正,因为如果是国君下令,那么三桓在家臣们面前就可以把事情都推给鲁定公了。
主意不错,可是,还是不行,因为季孙斯知道,就算借个胆子给鲁定公,他也不敢下这个命令。突然,他想起一个好办法来。
“子路啊,我倒觉得,这个事情最好是你老师提出来,国君同意,然后我们就能开始了。”季孙的意思,这个恶人就交给孔子来做了。
当然,孔子肯不肯做,就要看子路怎么去跟老师说了。
子路是个聪明人,可是他更是个直率人,政治斗争这根弦绷得不够紧。在子路看来,给季孙家打工,就要为季孙家卖命,这是必然的。同时,拆除三家的城墙,削弱三家的力量,也符合老师“君君臣臣”的理念。
所以,子路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去找老师了。
上套
孔子最近比较郁闷,因为基本上无所事事。自己这个大司寇名义上地位很高,实际上没什么地位,走到外面,还不如三桓的家臣好使。不说别人,就说子路,在外面的面子就比自己大得多。逢年过节,子路收的礼远远多于自己,外国使臣来访,多半去见子路,不来见自己。所以,孔子很郁闷。
孔子对三桓很有意见,为此,甚至对子路都有些不满,认为子路太为季孙家卖命了。
子路来见孔子,孔子还是很高兴,很久没有见到子路了。子路向老师问过安,闲谈了几句,之后进入正题。
“老师,季孙准备拆毁费地的城墙,据说另外两家也有意思要拆掉郈地和成地的城墙,不过,没有国君的命令,他们不敢擅自行动。”子路说,他知道老师对三桓不满,因此话说得有点模棱,故意没有说透。
“噢,他们为什么要拆”孔子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老虎要扒自己的皮吗
“老师,实话实说。一方面呢,他们是要遵从古代的规矩,把超大的城墙拆掉。另一方面呢,他们是担心家臣实力过强,占据三个城市造反。所以,他们要削弱这三个地方。”子路把话说得比较明白了,他知道老师很聪明,这点绝对能看出来。
“我想到了,可是,季孙家这样做,不是等于跟公山不狃摊牌”孔子果然看得清楚,一句话说出了要害。
“迟早要摊牌啊。”
“嗯,也是这么个理。说起来呢,这也是好事,也是朝着君君臣臣的金光大道上前进的。那么,我能做什么”孔子问,他知道子路来找自己绝不仅仅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老师,三桓拆自己的城墙呢,不太好自己向国君申请。所以,季孙的意思,是想请老师向国君提出这个建议,然后国君下令,他们就好做了。”
“好,没问题,我明天就提建议。”孔子爽快地答应了。
按孔子的想法,这件事情做成,鲁国就朝回归周礼的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下一步三桓主动退出历史舞台,国君重新掌控国家,鲁国很快就能强盛起来,而自己作为大司寇就完全有可能成为鲁国恢复周礼的总设计师,从而成为鲁国历史上的周公。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没有人会自愿退出历史舞台,特别是既得利益群体。
第二五九章堕三都
按史记。定公十三年夏,孔子言于定公曰:“臣无藏甲,大夫毋百雉之城。”使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
按左传。鲁定公十二年前498年,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
孔子按照子路的说法,向鲁定公提出了拆毁三地城墙的建议,而鲁定公早已经从季孙那里得到暗示,知道这是三桓自己设计的,因此乐得做这个人情。
“司寇的建议很好,违法建筑必须拆除。那么,这件事情就请司寇监督执行。”鲁定公把事情直接派给了孔子,让孔子当这个得罪人的角色。
孔子很高兴,他以为得到了名垂千古的机会。可是实际上,他不过是得到了充当替罪羊的机会。
拆违引发的战争
历史上,这件事情叫做“堕三都”,因为郈、费和成分别是三家的都城。
孔子把命令传达到了三家,三家纷纷表示完全拥护国君的英明决定,表示要不折不扣地执行,为鲁国的国家完整和社会进步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叔孙州仇第一个拆除了城墙,因为郈现在在他的管治之下。
郈被堕,在鲁国引发强烈反响。
“看来,为了大家的利益,叔孙家牺牲了小家的利益。”整个鲁国,对叔孙家一片赞扬声。
季孙于是派人前往费,命令公山不狃立即堕掉费。
公山不狃万万没有想到季孙竟然使出这样的英雄断臂的办法来对付自己,看来,三桓这次又是集体行动。堕,还是不堕堕掉之后,没有了城墙的费随时会受到攻击;如果不堕,那么就是公然对抗季孙、公然对抗国君,以及公然对抗全鲁国人民。
“怎么办”公山不狃真没办法,于是找来叔孙辄商量对策。
“怎么办堕也不行,不堕也不行。所以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如我们干脆直接起兵打进曲阜,把三桓都给办了,然后我入主叔孙,你就代替季孙,再把阳虎弄回来入主孟孙家,咱们来当三桓,岂不是很好”叔孙辄的主意就是以攻为守,孤注一掷。
公山不狃接受了叔孙辄的建议,悄悄整顿兵马,突袭曲阜。
没有人想到公山不狃竟然会先下手为强,季孙想到了公山不狃会公开反叛,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偷袭曲阜。
大家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被公山不狃活捉之前,叔孙州仇、孟懿子和鲁定公能够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逃命,而且都逃到了季孙家。当年季武子曾经修建一个高台,十分坚固,就是为了紧急避难的时候使用。这座高台现在叫做武子之台,三桓、鲁定公和孔子都逃到了武子之台上躲避。
公山不狃率领费地的军队开始攻台,不过武子之台实在是太高太坚固,坚固到不可能被攻克。
与此同时,三桓家的军队和公室的卫队开始集结,曲阜的百姓们听说公山不狃竟然敢于攻打国君,敢于攻打三桓,大家从家里拿了武器,集结在一起,准备帮助三桓的军队迎击公山不狃的队伍。
很快,首都百姓们浩浩荡荡杀向武子之台,而孔子发现援军来到,于是命令大夫申句须和乐颀率领台内的季孙家兵出击。
公山不狃的队伍在内外夹击之下崩溃了,被首都人民一路追击。公山不狃和叔孙辄见大势已去,不敢再回费地,直接逃奔齐国去了。
季孙斯乘势收复费地,堕费。
史上最大钉子户
三都堕了两都,看上去,一鼓作气,就能完成堕三都的历史重任了。
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成地由公敛处父掌管,公敛处父当初在阳虎之乱中立下大功,救了三桓,不仅在孟孙家说一不二,就是另外两家对他也敬畏三分。公敛处父当然知道这次堕三都的真实目的,他也当然不愿意就此让出自己的权力。不过,公敛处父知道,如果公然叛乱,像公山不狃一样先动手,无异于自取灭亡。
那么,公山不狃怎么办他自有自己的办法。
公山不狃派人来找孟懿子,这样说:“成地是鲁国北面的保障,同时也是孟孙家的根据地。如果堕成,就等于向齐国人敞开国门,也就等于是孟孙家自取灭亡。所以,你就假装不知道,我不堕成。”
孟懿子对于堕成原本就有些犹豫,毕竟公敛处父不是公山不狃,并没有背叛孟孙家。如今听公敛处父这么说,索性就按照公敛处父的说法,睁只眼闭只眼,爱堕不堕。
季孙和叔孙对于孟孙家不堕成持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自己的心腹大患已经除掉,管他孟孙家怎么样。
鲁定公持什么也不知道的态度,反正一切都是三桓安排的,爱怎么整怎么整,爱整成什么样整成什么样。
只有一个人很认真,认为一定要堕成,否则就是失败。这个人,就是司寇孔子,他一门心思要做鲁国的周公。
“主公,公处敛父不堕成,我们集合公室的兵力和季孙叔孙两家的兵力,强行拿下成地。”孔子向鲁定公提出建议。
“这,你去问问季孙和叔孙先吧。”鲁定公兴趣不大,不过如果孔子愿意做这件事情,去试探一下季孙和叔孙的态度也行。
于是,孔子去找季孙斯。
“啊,这个,司寇的想法很好,我非常支持。不过,我们刚收复了费地,人心还没有安抚,不敢轻举妄动啊。”季孙斯拒绝了,建议孔子去找叔孙看看。
于是,孔子去找叔孙州仇。
“啊,那什么,这是个很大胆的想法啊,去找过季孙了吗”叔孙州仇问,他要首先弄清楚季孙家的态度。
“他们刚收复了费地,人心未定,不敢轻易出兵。”孔子实话实说了。
“啊,那什么,你看,我们的情况还不如季孙家。那什么,天冷了,多添件衣服啊。”叔孙州仇同样拒绝出兵。
孔子现在明白了,三桓一体,季孙和叔孙一定是和孟孙站在一边的。
“好,狗日的们,看我拿下成地,再一个个收拾你们。”孔子一定要拿下成地,在他看来,只要拿下成地,就等于公室战胜了三桓,下一步就可以把土地和军队归还公室,周礼将在鲁国发扬光大。
孔子再次来找鲁定公,把季孙和叔孙的态度介绍了一遍。
“唉,那就算了吧。”鲁定公并没有惊讶,他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三都已经堕了两都,拿下成地就大功告成了,公室的复兴指日可待。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我建议,公室出兵攻打成地,得道多助,正义必胜,我们一定能够拿下成地。”孔子热情高涨,坚持要攻打成地。
“这个”鲁定公被孔子说得有点激动起来,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是怎样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三桓能让自己坐上来,也能让自己滚下去。现在要想的恐怕不应该是复兴公室,而是怎样避免成为第二个鲁昭公。想到这里,鲁定公的激情又回到了冰点。“恐怕不妥啊。”
孔子从鲁定公的表情变化察觉到了鲁定公内心的恐惧和犹豫。
“主公,我知道这件事情主公不方便出面,这样,我来组织攻打成地。”
“这个,那就试试吧。反正堕三都就是你负责的,以后也不用请示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鲁定公先把自己撇干净,准备看看热闹再说。
现在,主角们都在看热闹,跑龙套的孔子热情高涨。
孔子非常兴奋,立即派大夫申句须和乐颀率领公室军队攻打成地。公室的军队远远少于成地的部队,根本不是公敛处父的对手。而申句须和乐颀是一百分的不愿意,硬着头皮率领部队出发了。
公室军队来到成地驻扎,公敛处父命令关闭城门,拒不出战。申句须和乐颀在城外装模作样挑战了几天,一边挑战一边祈祷成地军队千万不要出来。公敛处父很给面子,他知道自己的军队一个冲锋就能把公室军队打回曲阜,不过他不愿意那样,把事情闹大了,谁都没有好处。
几天之后,申句须和乐颀收兵回曲阜。
堕三都行动至此宣告半途而废,而成地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拆迁钉子户。
子路挨训
屁股决定脑袋。
同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立场,目的就不同。
在堕三都的问题上,三桓是为了削弱家臣的力量,而孔子是为了削弱三桓的力量。所以,事情开始的时候大家的方向是一致的,但是随着事态的进展,大家的分歧日渐加大,也就从盟友成为敌人。
这,就是三桓和孔子之间的微妙关系。
尽管堕三都中途而废,孔子还是在想尽办法要削弱三桓。因为,三桓对孔子的意见越来越大,孔子对三桓的不满也越来越大。
子路为季孙打工,屁股自然而然就坐在了季孙家的立场上。因此,孔子对他也越来越不满。只是,子路对孔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敬重和崇拜。
公山不狃被赶走,费地重新回到季孙家族的手中,季孙斯决定聘请一个新的费邑宰。
“子路,有没有好的人选啊,给我推荐一个费邑宰。”季孙斯信任子路,让他推荐一个人选。
子路非常高兴,这下可以拉兄弟们一把了。闪念之间,子路想好了人选。
“那,我觉得我的师弟高柴不错,这人很公正,而且很本分,是齐国人,所以思路比较开放。”子路推荐了最好的朋友高柴,这下可以共事了。
“好,你带他来谈谈吧。”季孙斯决定面试一下。
子路兴冲冲来到了孔子的家,找高柴的同时,去看望一下老师,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望老师了。
为了表示对老师的敬重,也为了证明自己混得不错,子路穿了一套新衣服,看上去十分华丽。
“子路,你来做什么”孔子看见子路,既不满又高兴。不满是因为子路很长时间没来。高兴是子路终于还是来了。
“来看望老师,还有件事情要请教老师。”子路说,他总是这么直率,直接把目的说出来。
孔子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子路,看得子路都有些茫然,老师要干什么
“子路,来看望我就来看望我,穿得这么花哨干什么”孔子眯着眼问,问得子路有点发愣,老师平时穿衣都很讲究啊,自己穿得时髦点难道不对吗
“老师,这,有什么不合适吗”
“长江源于岷山,它的源头,水的极大处也就是浮起酒杯;到了江津,不并列船只,不避开风势,简直就渡不过去,不都是下游许多水流注入的原因吗你看你现在穿得这么花哨,颜色这样鲜艳,天下谁还能超过你呢”孔子的意思,你别这么招摇,你能混到今天,还不是大家帮助你的结果
子路一听,知道老师对自己有看法了,算了,不跟老师争了,顺着他算了。
子路急忙退了出去,自己还有些衣服在这里,于是换上从前的旧衣服,再来见孔子。
训斥了子路一顿,孔子心情好了很多,再看见子路进来,态度也就温和了许多。
“子路啊,你记住,我告诉你:爱忽悠的人,不可靠;爱出风头的人,不靠谱。把自己的才智表现在外面的人,是小人。所以,君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是说话的要领。能就说能,不能就说不能,这是行为的准则。说话合乎要领就是智;行为合乎准则就是仁。又智又仁,还有谁能超过你呢”孔子又是一通大道理,听得子路直点头。
“老师教训得对。”子路说,倒是出于真心。
“说吧,什么事情”孔子心情好了很多,和气地问。
子路把季孙让他推荐费邑宰,而自己推荐了高柴的事情说了一遍,请求老师同意高柴担任费邑宰。
费邑是季孙家的大本营,费邑宰的权势甚至不低于季孙家的大管家,而季孙家族实际上掌管了鲁国的国政。所以,费邑宰绝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子路觉得,能够让自己的弟子得到这个位置,孔子应该非常高兴才对。
可是,子路想错了。
“这怎么行高柴要能力没能力,要学问没学问,要风度没风度,要高度没高度,让他去当费邑宰,这不是害人家吗”孔子激烈反对,劈头盖脸斥责子路。
“这,我觉得高柴性格稳重但是有原则,没有问题啊。”子路争辩,他觉得高柴不错。
“啊呸。”孔子更加生气了,咽了一口吐沫,大声说:“他那点学问,能干什么不再学习五年以上,他甭想去当官。”
“老师,那里有百姓,有土地,不一定非要读书才能学到东西啊。”子路还在争辩,他觉得自己在季孙家当管家也能学到很多知识。
“哼,你就狡辩吧,我就讨厌这种狡辩的人。”孔子很生气,话说出来也有些火药味了。
按论语。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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