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甚至打过架,但最终的结局便是,她被困在深宅大院一无所知,而他铩羽而归。【】

  那一场错误的婚姻,她后来回忆起来都为自己的勇气惊讶,竟然真能与那个男人厮缠那么久。直至抱琴的事情发生后,她才终于精疲力尽,缴械投降,向徐梓卿承认自己失败了,自己终究走不进他的世界,求他放她离开。

  但是木婉晴没想到,当她想进入的时候,他不容许,而当她想要退出时,他竟然也不许。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嫁就嫁,想和离就和离”他掐着她的下巴冷漠的说道,然后让人把她看的更紧,不但不许她和离,甚至不准她见外人。

  她日日坐在屋里头,看着外面的树叶发芽,黄了又绿,绿了又黄,渐渐的越来越沉默,便连话也不会说了。

  她偷偷买通人递消息给父母,说明自己想要和离的心思,却不料都被他截回。每一次,他便暴怒一次,无数次在床榻上被他弄昏过去时,她都听到他掐着自己的脖子侯,“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许离开。”

  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彼此厌恶的人,非要这样纠缠在一起。

  各退一步,他还她清净,她成全他与公主的私情,难道不成么

  后来,她竟然还怀孕了。

  当听到有身孕的消息时,她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肚子,忽悲忽喜,却不明白自己未来该如何自处。

  她要这个孩子,此生便是与他扯不脱关系了。不管将来合理与否,她都会舍不得这个孩子的。

  要不然,就不要了吧。她摸着肚子想到,可是一想到真要打掉这个孩子,却忽然就哭的不能自己。

  她舍不得。

  她想要这个孩子。

  就算是怕他恨他,可是她心里头还是喜欢他的,喜欢到现在,还想要跟他一起生个孩子。

  于是,她留下了那个孩子。

  一天一天,肚子慢慢大了起来,他对着她忽然好了起来,虽然仍然寡言少语,但是举止中却细心多了,有的时候,甚至隐隐的有了一种他在迁就着自己,自己是被爱着的感觉。

  也许这样将就着,却也是可以过的吧。木婉晴自我安慰的想着,她从来不是贪心的人,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哪怕他不能付出同等的爱,但只要允许她在他身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是她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她整天在这楼中跟着抱琴做着那些小衣服小鞋子,充满了憧憬,但奇怪的是,除了她之外,所有人的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她假意不去在乎这些,但在八个月的时候,却还是知道了真相。

  瑶华公主也怀孕了,而且,是未婚先孕,月数跟她的相似,甚至比她还早一个月。

  而且,那孩子还是徐梓卿的,因为他亲口对着皇帝承认了。皇帝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责罚他在家中闭门思过,只等着瑶华公主生产完毕,将着她迎入府中做侧妃。

  木婉晴在这树后听到丫鬟们的议论,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这才明白那些眼神来源于何处。

  全世界都知道的她现在的幸福是个笑话,只有她一个以为,这是真的。

  第二十七章你怎可狠心至此

  那天她听着那话,心情激荡之下不免动了胎气,然后,便是早产。

  而他不在身边。

  木婉晴记着自己无助的躺在床上,力气一点一滴的从着身体里流失,渐渐的什么知觉都模糊了,唯有抱琴的哭声是那么刺耳,一字一句,都在提醒她面对那个残酷的现实。

  “求求你们,让我出去吧,小姐快不行了。”

  “王爷有令,王妃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去,你还是回吧。”

  “小姐一直在流血,你们快让开啊,再拖下去会一尸两命的”

  “我们谨遵王爷旨意,他让我等严防着陌生人出入,谁也不许进入。”

  “那赶快去找王爷啊小姐现在这样,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王爷进宫去了,据说瑶华公主胎像不稳,他估计今晚是不会回来的了。”

  抱琴苦苦的哀求了好久,没有人进,没有人出,她当时躺在那里就想着,这样的日子,不如死了罢了吧。

  可是最后,她竟然还是没有死成。

  终于有人看不下她的可怜,帮忙请了大夫回来,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当大夫不安的问着保孩子还是大人的时候,她尖叫着要孩子,可是却被人按住,说她的孩子,不要也罢。

  按住她的人,是他。

  她永远记着他那个时候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她这才明白,就算是他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

  他根本不在乎她,他有许多女人,他可以有很多孩子,但是他竟然吝啬的连一个都不愿意给她。

  她不记得自己叫了多久,孩子最后还是产下来了,但已经是男婴。八个月的,其实运气好点,完全是可以活的,只是这个,却根本来不及啼哭一声,就没了。

  她无力的躺在那里,听着稳婆惋惜的说着孩子的样子,她挣扎着想要看一眼那个跟自己无缘的孩子,却被他捂住了眼睛。

  她听到他说,拿去烧了吧,反正是没用的东西。

  但凡她有半分力气,她也不会允许他那么做,可是当时她已经连说话都是勉强,她只能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再也听不到。

  “我恨你,”她挣扎的对那个人说道,她对他说了那么多句爱,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说恨他。

  他看着她,愣了片刻之后,竟然慢慢的笑了。

  他摸着她的脸说,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孩子

  你放心,你会活下来的。他温柔的替着她擦着汗,恶毒的说道,“想死可没那么便宜,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可是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是没了,你猜你爹娘能撑过几年”

  她听着这话,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眼前一黑,这才领悟到自己嫁了多么个可怕的人。

  幸福,已经是遥远的奢望,他让她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不为自己而活,却也不能撤了父母的期望。她丢过一次孩子,知道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感觉,她怎么敢让父母再尝一次丧子之痛。

  所以,浑浑噩噩,她也活了下来。

  流产之后,她身体虚弱,养了好几个月,看着窗外的枝头泛出了绿芽,这才意识到冬天过了,竟然又是一年春。

  她打开窗户,倚在窗边看着那石榴树上的新芽发呆,却忽然听着远处传来了鼓乐声。

  “那是什么”她听了一会,转过头问抱琴,却见着抱琴满脸惶恐的直摇头,抿紧了嘴什么都不说。

  于是她便晓得了,这多半,又是自己的一桩笑话。

  装作不经意的关了窗子,想个借口打发抱琴去拿东西,然后甩掉监视她的婢女,她走在已然有些陌生的花园里,循着那乐声前进。

  她没有找到府中是因何而奏乐,却捡到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真的好小,脸皱巴巴的,红着脸在路边哭了好久也没有人,她呆了半天,然后才慢慢的从着地上抱起了那孩子。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竟然被丢在了这里,她抱起那大红的襁褓,摸了摸孩子的身子,发现下面的,却是尿了一身,难怪会啼哭不休。

  要是我的孩子还在,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她恍惚的想着,抱着那孩子站在路边,想着想着,连眼泪落下来了也不得知。

  眼泪啪嗒落在那小婴儿脸上,孩子不懂事,竟然停止了啼哭,有些好奇的盯着她有些泪水落到孩子嘴边,那孩子竟然动着小嘴巴,一拱一拱的吸了起来。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饿了。她心疼哄着,想着既然有狠心的父母把着它丢在这里,那不如自己把她捡回去吧。

  孩子还这么小,在这里冻上半天,怕会活不成的。

  她想着这些,便哄着孩子,偷偷将着她抱回自己的卧室,拿着当初自己做的那些小衣服来帮她换上。

  是个女孩儿,怪不得被人丢了。世人真是可恶,女孩儿有什么不好,真是不懂得惜福,他们难道不知道,有些人是想要孩子还不能得的么

  那些衣服,抱琴怕她触景伤情,本来想丢掉,但是却被她拦住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要不然小宝宝不就没有衣服穿了。

  木婉晴帮孩子换了衣服,把自己先前喝剩下的羊奶喂了一些给她,然后又喂了些水,那婴儿果然是饿了,咕嘟咕噜的喝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窝在她怀里笑了起来。

  看着孩子的笑容,木婉晴整个心都软了,她抱着孩子暗自琢磨着,羊奶可不行,还得给她找个乳母,只是不知道徐梓卿同不同意。

  钱倒是不愁的,自己还有许多,只是他当初那句“你怎么配有孩子”,让木婉晴脊背一直发寒,她有些担忧的抱着孩子,生怕有人把这宝贝从自己怀中抢走。

  可她怕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来的比她预料的还要快,快到让她来不及把孩子藏起来。

  她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她只是抱着孩子坐在那里哄孩子睡觉,忽然有人冲了进来,高声喊着“在这里”,于是呼啦啦的一堆人冲了进来,将着她的屋子围了个满满当当。她不知所措的抬起了头,却看到他也在门口。

  他身边,还有一个梳着妇女发式的女孩子,她认得,是瑶华公主。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公主,原来她已经嫁进了府里,真是可笑,恐怕天下人都知道了,可她这个王妃,竟然不知道。

  奉茶叩拜,恐怕她这个公主,是不屑对自己这个弃妇低头的。

  “我的孩子”公主惶然的看着她,尖叫着激动的跑了过来,就要抢她怀中的孩子。她愣了愣,却是下意识的不肯松手。

  “啪,”他走上来,一个耳光将她打的眼冒金星,她捂着脸转过来,却看到他怒的快要喷火的眼神:“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她看着公主满脸泪痕的抱着孩子在一旁哭泣,一堆丫鬟宫女嬷嬷们围着她小声劝慰,房间里其它的丫鬟仆役们都是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忽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抱琴一脸苍白的摇头不敢告诉自己鼓乐声是来自于何地,原来,

  “今天是这孩子的满月”她低声的问道,然后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因为当时他陪在公主身边,导致自己动了胎气之后喊不到大夫,才害得自己的孩子死了,可如今,公主的孩子竟然平平安安的分娩,还大肆举办满月宴。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无耻怎么可以狠心至此

  “我只当你无耻,却没想到你还可以如此刻薄狠毒,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竟然下得去手。”他恼怒的掐着脖子,

  “我的孩子更小,他才八个月呢。”她笑着回他,然后看到他出现了愕然的样子。

  “你让人把他烧了,你怎么下得去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停不了。

  他骂她刻薄狠毒,可他进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对那孩子做了什么自己是打了她还是掐了她

  她一个被他关了这么久的妇道人家,她怎么有能力逃出重重看守,跑到公主的住处,把正在办满月宴的孩子偷出来,然后抱回自己这里

  她被人设计了。怪不得今日她可以自由的出入这里,怪不得在她必进的小道上,竟然会出现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所有人都知道她正经历着丧子之痛,看着那么小的孩子,肯定不忍心不管的。

  “那孩子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你信不信”她笑着问他,泪流满面。

  “公主的孩子有那么多人看守,怎么可能在路上”他怒视着她,丝毫不信。

  “是啊。”她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只是闭着眼不愿看他,“你们不就是想要这妃位么,何苦如此来者。我没有死赖在你身边不走的意思,你要休,便休了我吧。”

  “啪”他恼怒的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然后她听到他对所有人说,“都给我退出去,王妃疯了,从此以后,给我看牢这扇门,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任何人出入。”

  “违令者,斩”

  第二十八章争若不见

  “晴儿妹妹,怎么了”一声温柔的传唤将她从着回忆中唤醒,木婉晴紧紧攥着的手松开,看着慕容钰担忧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已经不是那时候了。

  人家是恍若隔世,她却是真的已经隔了一世了。

  “没,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娘这样,我,我怕。”木婉晴捏了捏帕子,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

  那次孩子事件之后,她便被彻底的软禁了,原先还能被他出去参加一些避不开的场合,可是从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外人,甚至连自己的房门也不怎么得出,只是日复一日的被圈禁在那里,看着花开花落,渐渐形容枯槁。

  他来或不来,她却是已经不在意了。

  慕容钰一直没有放弃救他出去,他跟着父亲一道,为了如何能让徐梓卿休了自己而想尽办法,可没想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徐梓卿都不曾松口。到后来,先帝驾崩,新帝即位,徐梓卿成了太子心腹,权势滔天,父亲与着慕容钰便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屡屡贬官不说,慕容钰的爵位从亲王被降到郡王,再被降为候,公,贬至岭南,没有诏令,不得回京。

  慕容钰走的时候,她没能去送他,等到她知道这消息时,他却已经身染恶疾,死在赴任的途中了。

  “傻妹妹,有我在呢,别怕。”慕容钰不知道这一切,他眼中的木婉晴一直都是那个怯弱需要他保护的小妹妹,今天再官道上遇到满身污血,形容狼狈的她,他只觉得心头一颤,却是再也舍不得把她放开。

  她本身父母呵护备至的掌上明珠,沦落至此,可见遭了多大的苦楚。

  “唉,伯父出事之后,我与父亲本去府上探望过,却不了被挡了回去,说你们母女因为伤心过度,被送往别庄疗养了。我怕你见了我触情生情,便想着等过些日子,你好了些便再来瞧你,却想不到,想不到早知如此,我当日就该不顾阻拦的来寻你才是。”慕容钰是个温和的人,不会嘴上功夫,他喜欢木婉晴多年却从来不曾直白的表露爱意,这会儿说这话,已经是十分不顾及礼数了。

  “你若出事,我便是百死也难瞑目。”他抓着木婉晴的手,有些急切的说道,“我,”

  “我能在官道上遇到钰哥哥,可见我们也是有缘的。”重逢故人,木婉晴说不出的感慨,见着他一时激动,便伸手覆上了他的手,安慰道,“要不然天下那么多人,怎么就能让我遇到你了呢。”

  “是啊。”说道这个,显然极其合慕容钰的口味,他当下就展眉笑了起来,“是啊,本来父王要我护送母亲回母家探亲我还不愿意的,可想着左右也无事,便心不甘情不愿的跑了一趟,没想到竟然就能遇到你,竟然就能帮到你。”

  木婉晴笑着点了点头,正想要说话,却见着拱门那边传来冷漠的声音,“却是我来得不巧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木婉晴一个惊喜,松了手转身,果然见着任双站在月洞门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他脸色有些发青,眼圈也是黑着的,一副许多日没睡好觉的样子,更别说是衣服上的灰尘之色了。木婉晴一直担心他出了事,这会儿见着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却是满心欢喜的张口正要询问她如何,却听着身后的慕容钰比她快了一步的出声道,“小侯爷,你怎么在这里。”

  木婉晴听着这话,一愣,僵在了那里。

  “你既能在这里,我为何便不能”任双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脸上的寒冰没有丝毫的消退,他随年年纪小,个头也矮,但是浑身散发的气势却比慕容钰还要强上三分。

  木婉晴站在那里,只觉得心砰砰的跳的厉害,一股不祥的感觉袭来,那股阴影几乎要将人吞没。

  “钰哥哥,这位是我来雍州路上遇到的朋友,一路上帮了我不少忙,你,可认得他”木婉晴艰难的挤出了个笑容,强装镇定的介绍道。

  她多希望慕容钰的回答是不认识,可是慕容钰听到这话,却是点了点头,脸上一副狐疑之色,“这位是长平侯之子,在京中很是有些名声,只是你不大出门,他又常在宫中居住,所以从未碰过面。”

  “小侯爷姓什么”木婉晴装作不知情的问道,握紧的拳头,连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都没有发现。

  “晴妹妹你怎么糊涂了,能在京中被称呼为小侯爷的,除了徐家的那位,还有谁”慕容钰还以为她不知道,在旁边小声提点道。

  本朝对于爵位管理的都很严,未真正继承侯爷之前,称呼上都不得僭越。一般人家就算是嫡子,也是成年袭了爵位后才能被称为侯爷,但徐梓卿却是皇帝金口御赐的例外。

  原来如此,木婉晴点了点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却还能笑着对慕容钰说道,“钰哥哥,我一路上承蒙小侯爷照顾良多,还没好好谢他呢。容我借一步说话,可否”

  慕容钰见着木婉晴跟徐梓卿仿佛认识一般,便知道有些话可能不大方便在自己面前说,便知趣的先走了一步。

  木婉晴看着那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觉得仿佛原来天涯。她一直觉得任双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从来不曾想到,他竟然是年幼的徐梓卿。

  毕竟,差太多了,那人从未给她一个笑脸,可是这人却从来没有真正对他冷过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明着是威逼利用,可一路上却都是真心实意的在帮她。撒娇耍赖,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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