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

  惠妃坐在那里,嘴角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讽笑。

  皇帝自己也觉得这做法有点过分,但是眼下身边又没有属臣,倒是不用顾忌太多,所以欲盖弥彰的说了一句,“太子毕竟年长些,若是有了问题也可以自保。岐王年幼,倒是,倒是,”

  “我只是听从陛下的吩咐行事,陛下为何这般与我无关。”容若淡淡的说道,反正哪个皇子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不在乎也不在意,只问着德妃要了一件岐王的绶带,接着放出的一打纸鹤绕着那绶带飞了几圈,然后就让着纸鹤们一只接着一只的飞出了窗外。

  这宫中天机太多,大多数都是不可算的,与其让他费尽心力的计算,还不容放出纸鹤寻人准确些。

  “国,国师,这样就可以了吗”德妃没有见过容若的手段,只觉得这有些太过儿戏了,有些怀疑的问道,容若对于她的提问,只是不经意的挑了挑眉,然后冷冰冰的说道,“娘娘若是信不过,大可找其他人,我不勉强。”

  “没,没有。本宫只是有些过于担心了。”德妃听着容若的口气不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妥,赶忙慌张的撇清怀疑,而容若的反应,只是移开了脸,对着皇帝说道,“现在可以去正殿了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母子

  容若的法术还是很有效的,找到岐王根本没花多少时间,或者说,花的时间有点太过短了。

  当羽林卫来报告找到岐王时,将军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而皇帝听到他的低声禀报时,也变了脸色。

  “陛下,陛下,”德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旁边追问者,结果被皇帝生气的直接甩了一巴掌,“你教的好儿子”

  很快,众人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岐王的失踪,不是意外不是被害,而是他自己主动绑架了两个人,然后蹲在门口当狱卒。侍卫们去抓的时候,刚好一逮逮了三个,还都是失踪人口。

  赵瑜绑架的另外两个人,便是来琼和秋屏。因着德妃开始的鼓噪,派去找赵瑜的人手是最多的,这么声势浩大的人将着他关人的院子一围,当真是谁都逃不出来了,于是他做的事情也就暴露在众人面前,影响大的想要禁止都禁止不住。

  也难怪乎皇帝会生气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然做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这让他怎么下得了台。

  太目无法纪任意妄为了。

  德妃听着这消息,脸色煞白,嘴巴动了半天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当真是超越了她心理承受范围的。

  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事情。

  赵瑜被带来的时候,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羞赧和愧疚,反而是理所当然到了极点,这死不悔改的样子,自然激起了皇帝的极大愤慨,当下直接掷了手中的茶杯过去,“畜生”

  赵瑜平静的跪在那里,不哭不闹,不辩解,嘴巴紧紧的抿着,打定了主意一个字都不敢说。

  看着他被茶杯碎屑扎出血的眉弓,德妃心疼极了,几乎是扑着跪倒在了他的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连声催到,“瑜儿,赶快朝你父皇认错啊,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你的注意,是有人诬陷你是不是你别怕啊,说出来你父皇会为你做主的。不过两个丫头片子,你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怎么可能会绑架秀女”

  德妃这么一哭,连皇帝也颇有些赞同,他一向偏爱这个儿子,看着他不声不响默默忍受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赵瑜向来乖巧,又聪明又懂事又没有野心,甚至可以说是与世无争的,绝非贪花好色的纨绔子,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若不是有内情,绝对不可能这样

  想到这些,皇帝的态度不由得缓和了许多,沉着脸问道,“你可是受人蒙蔽,才做出这种糊涂事的”

  “那么多人中我就想要她,可是母妃,你为什么总要阻我呢”赵瑜幽幽的说道,转头看着德妃,目光平静却又绝望。

  德妃愣了一下,然后吓得松了手,震惊的看着他,“你,你绑的是谁”

  “父皇,我是故意的,并无他人教唆指使,一切皆出于我本心。”赵瑜没有回答德妃,而是对着座上的皇帝深深的一叩首,伏地请求道,“我既犯了大错,便不求父皇能赦免我,不管是受罚也好,还是直接将我贬为庶人,我都无怨无悔,只求父皇能怜惜我些,把她赐给我。”

  赵瑜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显然说出这些话来他也畏惧至极,但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愿娶她为妻。”

  “你,”听到他这样的话,皇帝几乎是震怒,重重的拍了下扶手,“你在跟朕讲条件”

  “儿臣不敢。”赵瑜低声说道,然后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可是儿臣真的是对她一片真心。明日选妃在即,我不想看着她嫁别人,只能设法扣住令她落选。”

  德妃听着这话,嘴唇哆嗦着,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明白,赵瑜绑架的是谁了。

  是来琼。

  这件事情若非她搅合,恐怕赵瑜要过很多年,才会了解他对来琼的心思,只是到那时,当真是一切都晚了,便纵然是有着几分情谊,也当无碍大局。

  可是,这觉醒放到现在,便成了要命的东西。

  德妃的打压,让两个人年轻人都迅速的成长了起来,多年累积下的情愫一旦爆发,便是不可收拾。

  来琼有弟弟要顾及,有家族要考虑,所以她明白自己的感情,却更明智的选择了认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听任太后的摆布。她本想用自己的淡漠让赵瑜死心,可是她这样,却低估了赵瑜的顽固。

  赵瑜不甘心。

  若是她正不喜欢自己也就罢了,可她明明是对自己有感情的,那为什么要装作若无其事。好,如果她不敢开口,他开。赵瑜找了来琼,亲口说出了那些话,但来琼却只有一句回答:“你不要多想。”,就再也不肯见他;他找过母亲,却被德妃娘娘告诫“这天底下你娶谁都行,就是不许娶她”;他甚至还找过宸妃侧面打听,却知道来琼早已是太子良娣的人选。

  赵瑜一生,从未感觉到如此绝望。他爱的人,他最依赖的人,在同一时间抛弃他,让他孤立无援。来琼不会拒绝太后的安排,母亲不会同意他的请求,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嫁别人,然后装作与自己只是幼年相识的泛泛之交而已。

  那种结果,一想起来就痛彻心扉,所以在半夜睡不着觉逛御花园时,看着偷跑出来找人的来琼,一个疯狂的念头从脑中升起。

  他直接绑架了她。

  她的那些顾虑和委曲求全,他都不想听,他只想让她错过明天的选拔,然后落选出宫。

  这样的话,他还有机会,他跟她之间都还有可能。

  他绑的人是来琼,秋屏只是顺带。他怕秋屏跑了会去给其他人通风报信,但却不想今晚上忽然发生的事情打乱了他所有安排,一切都被摊在了阳光下。

  可是,纵然这样,他仍然不后悔。大着胆子跟父亲说出自己的请求,哪怕要他用自己所有的荣华富贵来换,他也心甘情愿。

  皇帝被赵瑜的话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一只以来都以乖觉让他欣慰的儿子,此时竟然会说出如此不乖的话。他愣了一下,皇子的废立不是小事,按照律法赵瑜的确该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可是要待张嘴时,他却发现自己很难讲出这样的话。

  毕竟是他最心爱的儿子,因为这一点小事,他怎能忍心将他赶出去。

  皇帝犹豫了半天最后却是,“你们先出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眼下的事情多,像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等过几天再说吧。

  年轻人容易头脑发热的做出错误的抉择,也许晾上几天,等他想清楚了,主动舍弃了那女子,这事情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抱着这种念头,他让赵瑜与德妃先退下,这事情等处理完军国大事之后再慢慢商议对他的惩罚。

  “你这是在做什么”等母子俩出了门,德妃抓着儿子的手臂,指甲都快掐进了他的肉里,“废爵这种大事,你竟然不跟我商量一声的就说了出来。”

  “你不是想我当皇帝吗”赵瑜抬头看了一眼德妃,然后垂下了目光,“这是我们都不得安宁的根源。母亲,我不想争,也不想看着你争,可我阻不了你,于是我只能想法子彻底绝了你的念头,还这宫里头一片清净”

  “你,”德妃一愣,没想到得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人都说天家无手足,可我想,还是有的。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断情绝爱的生活在这里,我投之以桃,太子哥哥不是狠心的人,将来多多少少的会报之以李。”

  “你怎么可以这么懦弱”德妃生气的低吼着,“要知道你会是如今这副样子,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

  赵瑜听着这话,面容一滞,他毕竟还是个少年,不会想到有天母亲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那么,抱歉了,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没用,只是母亲你不愿意相信而已。”赵瑜淡淡的说道,低着头不去看自己的母亲,像是在劝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登上九五之尊的座位真的会快活吗外祖父也好,舅舅们也好,这些年都争得太厉害了,也是该退退了。若我被废为庶人,外祖父无论如何也该上表请乞骸骨。”

  “你,”德妃没想到儿子不但要掐断她的退路,还想要掐断自己娘家的退路,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味往前,不看退路,母亲,你难道不知道这真的有多危险”赵瑜觉得自然撕破了脸皮,便也不妨将着那话彻底的说完,“外祖家这样,莫说将来是太子登基,就是任何一个包括我在内的皇子登基,也不会留他们的。”

  “外戚势大到让皇帝忌惮,你真觉得这是荣耀吗如今父皇对你,对我,对舅舅们都多有容忍,可越是这样,却越是可怕,谁也不知道他积攒的怒气会在哪天爆发出来。而若真有那天,那你我连同舅舅祖父,整个人赵家都会万劫不复。”

  “言尽于此,儿臣,不孝了。”赵瑜撩开衣摆,在着众人奇怪的目光注视下,直接跪在德妃面前恭恭敬敬的给她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活着

  德妃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捂住嘴,脸上的泪水决堤而出。

  “德妃,你这是怎么了”宸妃跟着惠妃等人在外间说话,见着德妃与岐王母子俩站在门口说了几句,岐王莫名其妙下跪,顿时吓到了一跳。再见着岐王离开,德妃一个站在门口哭,顿时诧异极了,走过来安慰道,“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要论起乖巧听话,德妃的这个日子以前可是所有宫妃羡慕的对象。

  “是啊。”惠妃在一旁微笑着说道,“德妃娘娘有儿子跟你怄气,这可是极大的福分,哪里像我们这些人一样,想要有个挂心的对象也没有。”

  要是往常,面对着这些冷嘲热讽的话,德妃免不了要反唇相讥上两句。可是现在,她哽咽着说不出半分话来,瞅着儿子离去的地方,满是泪水的眼中有着不为人察觉的狠意。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你以为我会看着你这样任性胡闹。

  太子太子想当皇帝,也得他能活着回来才行。

  一个死人,拿什么与你争

  惠妃看着德妃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站在旁边只是风凉的看笑话,觉得她活该自作自受。一辈子跟人斗个不消停,这下子好了吧,连亲生儿子都跟她翻脸了。

  她正在这里幸灾乐祸,却见着丹翠急匆匆的赶过来,正四处找她。惠妃一直觉得今晚这事跟自己多半是没关系的,不晓得贴身侍女如何这般紧张,但看丹翠的脸色也知道肯定有急事,于是便悄悄的往旁边退了退,等着她过来。

  “娘娘,不好了,”丹翠走到她身边,做出搀扶她的样子,借机却在她耳边焦急的说,“木姑娘不见了。”

  “什么”惠妃听着这话身子一震,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攥紧了丹翠的手臂厉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丹翠也是满脸焦急,“我晚饭的时候还去看过她,人好好的呆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同屋的几个女孩子也说说笑笑,很是正常,可谁知道,后面就没了。”

  今晚上不在房里的秀女颇多,御林军找了不少,惠妃也不好去打听名单,只想木婉晴是不欲生事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可谁想到随即人竟然不见了。

  “你是怎么知道她失踪的事情,”惠妃稳住了身子,吸了口气之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就是不知道才蹊跷,”丹翠含着泪摇摇头,低声报告道,“刚刚你让我打听岐王发生了什么事,我便去转了一圈,才知道岐王绑架的两个姑娘正是她同屋的来姑娘和顾姑娘。我讶异怎么回事她们俩,便偷偷跑去探望了下,没想到却被她们俩抓着求救。”

  “她们求你救她们出去”惠妃拧着眉问道。

  “不是,她们求我救木姑娘。”丹翠吸了口气,静静的答道,“根据她们两个说,木姑娘是大晚上忽然消失的。她俩不敢声张,自己连夜出来找,没想到半路被岐王撞见,竟然把自己折了进去。她们俩并不知道咱们跟木姑娘的关系,直道她们今晚大约是出不去,让我帮忙找找木姑娘的下落,我一听就急了,赶忙来回报。”

  来琼跟秋屏被赵瑜软禁了,虽然被救出来,可这案子还未审,自然不能放她们俩出去,这会儿两人正在一间小殿里被关着等人问话,至少今晚是必须在那里过夜了。

  “算她们还有良心。”惠妃点了点头,动动手指,“你找人悄悄的去瞧瞧,给她们送些食物与厚衣服。”

  “那木姑娘呢”丹翠点点头,问着惠妃的意思。

  惠妃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平静的说,“既然国师能那么轻松的找到岐王,再找一个人也不是问题。他在偏殿休息,我趁着陛下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到要他去找太子,先求一求他。”

  “可是,听说国师从来不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的,这能行么”丹翠有些担心。

  “没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今晚上这么乱,羽林卫不能随意调动,只能靠她了。”惠妃理了理衣摆,然后低声嘱咐着,“我这就去求他,你在这边儿候着,注意看着发生了什么事。”

  “是。”听到惠妃这么说,丹翠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容若拿着算筹在桌前,百无聊赖的扔了一次还是一次,卦象上却仍然是一团乱。

  皇帝在处理家事,宰相们在争吵是否要迷信预兆,星象官们在检测天象,羽林卫还在四处找人,各有各的忙碌,他倒是成了闲人。

  人虽闲,心却乱的厉害,砰砰砰的乱跳着,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卜一次卦,他的脸便黑上几分,等到了最后,却是整个人都阴沉的让人不敢靠近了。

  “国师大人,”当温柔的女声在着他面前响起时,他懒洋洋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颇为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从打扮来看,多半是皇妃一级的,不算低,不过也不值得他费心。皇帝家里头的人太多,他实在是记不大清楚,也懒得去记。

  他今晚上本来就在心烦,所以见到任何人的口气都不算好。不过那女人竟然没有被吓跑,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本宫前来,是想求国师卜上一卦,帮我找找我侄女的下落。”

  惠妃也是无奈,她一进门看到容若的脸色,便知道这个怪脾气的国师心情并不大好,可是事关木婉晴的安危,她不得不硬顶着皮头上。

  她也不敢像皇帝那样让容若直接耗费法力的去找,只是看着他手上有着算筹,便好声好气的求着,想让容若替他顺手卜上一卦,哪怕是差个差不多的方向也行。

  可是,她这话却不小心戳中了容若的痛脚。

  容若这一晚上算了几十卦,可是一卦都没有算出祸事到底起自于哪里,心中正烦着呢,听着惠妃这么要求,当下冷笑着甩了算筹站起来,“娘娘这是拿我当城隍庙口的算命先生啊,丢只鸡丢口猪的都跑我这儿来问个凶吉”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惠妃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触了这个怪脾气国师的逆鳞,当下连忙解释,没想到容若却是听都懒得听她说,迈开步子就准备离开这里。

  惠妃知道若是放着他离开,就很难再找到机会让他帮忙找人,当下急忙追上去说道,“我侄女跟着天师也曾有过数面之缘,你还曾卖给她过一个平安镯,我想求天师看在这浅薄的缘分份上帮我找找她在哪里”

  容若听着这话,猛然转过身来看着惠妃,一脸的震惊,“你说什么你侄女叫什么”

  他又不是小贩,哪里卖过什么劳子的平安镯给人,他唯一送出去过的礼物就是给木婉晴那一只。

  “我侄女叫木婉晴,”惠妃见状,赶紧拿出了木婉晴的名牌让容若看,“她的籍贯以及生辰八字都在这上面。”

  这是入宫秀女的铭牌,为了防止明天忙中出错,宸妃今晚上就先把木婉晴的铭牌早一步的还给了她,这样一来,明天木婉晴的铭牌不在,她是绝对不可能被翻了牌子的。

  但是,惠妃怎么都没想到今晚上木婉晴会失踪。

  容若接了那檀香木的绿头牌,整个手都在颤抖,他看了三番四次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才明白今晚上他一直觉得漏掉的地方是哪里了。

  他一次都没有想到木婉晴,一次都没。

  这,便是天意。

  “国师,国师”惠妃试探性的叫了两声,容若的脸色可怕,闹得她也心惊肉跳了起来,按着胸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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