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从前庸碌的过了二十几年,毫无建树,毫无成就,浑浑噩噩的就死在了车轮下。【】

  在重生之后,瑟普斯的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尤其在终于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知道自己的地位之后,瑟普斯的目标便明确起来。

  自始至终,他都想要成为一个城邦的统治者,就像他曾经知晓的那些帝王一般贤仁治世,千古留名。

  这个目标很高大,但并不是不可完成的。

  这也是他在这个神话世界中,作为一个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的境界。

  做得好了,死后说不定还能在神祗之间谋个一官半职。

  若是这样,能够拥有悠长寿命,看着天地人世的变迁,也是相当不错的事情。

  他始终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即便在城邦被破成为了奴隶,在逃离了那艘运送奴隶的船只,在森林中一个人独自生活了两年之后,瑟普斯也没有放弃这个充满诱惑的念头。

  “城邦统治者的更替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你没有必要”

  “有的。”瑟普斯知道这种事情很正常,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人总是会对那个被夺走的东西尤为执着,“我的父亲死在那里,我和我的弟弟们在那里被拉下贵族之位烙上奴隶的印记,这份耻辱,我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

  米诺斯沉默的看着瑟普斯。

  他无法理解瑟普斯的这种心情,作为宙斯之子,他天然就比别人高上了一等。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因为他的确知道瑟普斯的抱负,而瑟普斯对此也从不遮掩。

  “所以你会离开,离开克里特,离开我。”米诺斯垂下眼看着瑟普斯脚上的镣铐,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将把瑟普斯的奴隶烙印去掉这个想法扔出脑海。

  如果这个烙印没有去掉的话,瑟普斯就无法离开克里特。

  奴隶在没有主人的允许时,甚至不能随意离开主人的居所,他一点儿都不用担心瑟普斯有办法逃离克里特。

  “你有克里特,米诺斯,我也有我自己的城邦。”瑟普斯松开米诺斯,“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米诺斯沉默半晌,说道:“你比克里特重要。”

  瑟普斯怔愣了一瞬,最终笑出声来,“我很高兴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等你长大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说过,一个人的成长有无限的可能性,不能随便对人下定义。”米诺斯伸手抓住瑟普斯的手腕,“我会证明给你看。”

  瑟普斯第一次尝试了一把被自己的话打脸的滋味,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去管米诺斯气呼呼的样子。

  “许德拉还在外面。”瑟普斯被蛇獴拍了拍脸,突然想起似乎被遗忘了许德拉,提醒道。

  米诺斯语气实在称不上好,“它的事等我们登记完了再说。”

  被米诺斯拉着往神庙的方向走,瑟普斯被米诺斯刚刚说出口的话雷得一呛。

  “登记”瑟普斯呆愣了好一阵,没反应过来。

  “你想当无主的奴隶”米诺斯回头瞅他一眼,“那些奴隶要上斗兽场的。”

  瑟普斯半晌没说出话来。

  米诺斯带着瑟普斯进了神殿,找目光中露出探究的祭司登记了一下,顺便把瑟普斯脚上的镣铐解开了。

  瑟普斯感觉霎时轻松了不少,他坐在地上,瞅了瞅脚踝上与别的地方颜色不太一样的两圈,最终视线停留在赤红色的烙印上。

  这个烙印是曾经那个侵略了他的城邦的祭司烙上的。

  要消除,也只能由侍奉神的祭司来消除。

  瑟普斯被米诺斯拉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未来的冥府判官扫了一眼似乎有话说的祭司,理都不想理他,直接拉着瑟普斯准备离开神殿。

  他的住所这么久没人呆着,就算有奴隶帮着整理,但他不再克里特,拉达曼迪斯和萨尔佩冬暗地里肯定做了点儿什么。

  而且他也想带瑟普斯去看看他的住所他知道瑟普斯对住所总是有着某种特别的执着。

  大概是在追求那种家的滋味。

  米诺斯没有体会过这种情感,他的父亲是诸神之王,母亲终日只会自顾自的哀愁,兄弟就更加不要说了。

  天知道,瑟普斯只是在内心深处对房子这种东西的所有权心有戚戚而已。

  他先前是至死都没有赚到房子首付的十分之一啊。

  想想就觉得好虐心。

  “米诺斯。”祭司喊住米诺斯,在小孩儿明显不耐烦的眼神中语调平静,“许德拉是怎么回事。”

  米诺斯哼了一声,国王不愿意开口询问的事情就交给祭司,这么多年了也就祭司受得了次次都扮黑脸了,“就是那么回事。”

  “你收服了它”祭司并没有因为米诺斯的态度而有什么语调上的改变。

  米诺斯一咧嘴,“我绑架了它儿子。”

  说完米诺斯挥了挥手,拉着瑟普斯一溜烟跑出了神庙。

  “”祭司叹了口气,这种借口也想得出来,米诺斯这几个月跟着那个奴隶学坏了。

  以前他从来不说谎的。

  瑟普斯脚上没了跟随他两年的重量,走起路来都感觉轻飘飘的有些不适应。

  “瑟普斯,看”米诺斯拉开自己住所的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回头扯了扯还在四处打量的瑟普斯,以一种特别骄傲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的房子”

  傻逼吗。

  瑟普斯用嘲讽的眼神看了一眼米诺斯,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瑟普斯偏头,队长米诺斯充满了期待,似乎写着“快夸我”这三个字的脸,沉默半晌,开口说了三个字:“我饿了。”

  米诺斯的期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了下去。

  不过他很快就重振旗鼓,“我们吃顿好的”

  瑟普斯点了点头,跟在米诺斯背后进了屋子,在看到米诺斯让守在门外的奴隶去弄吃的之后,稍微问了问需要的时间,然后直奔浴室。

  米诺斯知道瑟普斯很爱干净。

  他坐在桌边上开始认真的思索以后应该怎么办,毕竟距离他成年还有那么多个年头,这其中的意外情况肯定不会少。

  米诺斯想到他的两个兄弟,眯了眯眼,心里感觉十分不爽。

  让米诺斯更加不爽的,是紧随美味的食物而来的拉达曼迪斯和萨尔佩冬。

  光是想想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这两个人还跑到他面前来,是欠揍吗

  拉达曼迪斯对上米诺斯的视线,看到对方糟糕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

  萨尔佩冬的视线却扫过周围,最终停留在从浴室里出来的瑟普斯身上。

  他无视了拉达曼迪斯的诧异和米诺斯陡然阴沉的脸色,几步跑到瑟普斯面前,直接握住了瑟普斯的手。

  “你还记得我吗”萨尔佩冬问道,话语中满是小心翼翼。

  第22章

  谁啊

  瑟普斯看着萨尔佩冬,脸上一片茫然。

  萨尔佩冬跟米诺斯虽然并不相像,但到底还是能从眉眼间窥得一点相同之处的。

  “我想,我是前不久才知道你的。”瑟普斯说完,没再吭声,无视了房间里三个人的目光,坐在桌前拿了个白面包就开始啃。

  瑟普斯坐在那里沉默的吃着东西,那动作简直是贵族用餐礼仪的典范。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奴隶该有的姿态。

  米诺斯看着萨尔佩冬,脸黑沉沉的。

  萨尔佩冬瞅了瑟普斯好一阵,才道,“你记得三年前吗”

  瑟普斯动作顿了顿,三年前这个范围就比较大了。

  三年前他还在他的城邦里安然的呆着,三年前他的城邦被铁蹄踏破,他沦为奴隶,三年前他被赶上船只,在黑暗潮湿充满腥臭味的船舱里摇摇晃晃不知多久,辗转了好几座岛屿,最终被扔到了克里特。

  然后他一个人偷偷逃走,进入了森林,找到了那个洞穴,再之后就是为期两年多的野人生活。

  萨尔佩冬三年前还是个走路都走不了多远的小娃娃吧。

  瑟普斯打量着萨尔佩冬,摇了摇头没说话。

  萨尔佩冬眨了眨眼,原本明亮的眸子暗了暗,看起来有点失望。

  但他很快便重新打起精神,看向瑟普斯,笑容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一软,“那认识一下吧,我是萨尔佩冬,你呢”

  “瑟普斯。”说完他微微顿了顿,扫了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的萨尔佩冬,眉头皱起来,“食不言。”

  萨尔佩冬和拉达曼迪斯齐齐一愣,他们真没见过态度这么**炸天的奴隶虽然从米诺斯对瑟普斯的态度上就能知道,不能把瑟普斯当成普通奴隶来看待,但瑟普斯这样的态度还是让他们有些惊诧。

  拉达曼迪斯终于想起来他们是干嘛的。

  “米诺斯,你打算怎么惩罚我们”三兄弟中的兄长这么说道,他底气很足,虽然米诺斯之前给他的那一拳出乎他的意料,但短短几个月是绝对不可能让米诺斯的心性彻底发生改变的。

  米诺斯是个心软的家伙,尤其是在面对萨尔佩冬的时候。

  拉达曼迪斯之所以会拉上萨尔佩冬,并不仅仅只是想要多拉一个盟友,也是抱着事情如果败露了,好歹萨尔佩冬在身边,他所获得的惩罚不会太过于严重。

  “你猜啊。”米诺斯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们一眼,指了指门口,“出去。”

  拉达曼迪斯没想过会遭受这种冷遇,他看了萨尔佩冬一眼。

  一贯习惯了享受同胞兄长照顾的萨尔佩冬同样呆愣的看着米诺斯,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小孩儿眼中看来,米诺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是蛮吓人的。

  拉达曼迪斯拉了拉萨尔佩冬的衣袂,看了一眼正迅速的消灭桌上食物的瑟普斯,猜测米诺斯之所以会对萨尔佩冬有这样的态度,十有**是因为瑟普斯的存在。

  刚刚他带着萨尔佩冬来的时候,米诺斯可没对他们冷着脸。

  不高兴是有的,但却没有这种严厉的态度。

  拉达曼迪斯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跟米诺斯谈话的好时机,便拉着萨尔佩冬准备离开。

  下次他一定不带着萨尔佩冬来。

  “瑟普斯”萨尔佩冬被拉达曼迪斯拉着走,回头看了瑟普斯一眼,“我就住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有空的话,来找我啊。”

  瑟普斯抬起头瞅了萨尔佩冬离去的方向好一阵,若有所思。

  这态度难不成以前真见过

  米诺斯看着瑟普斯的表情,脸黑得厉害。

  “米诺斯。”瑟普斯喝了一口牛奶,把剩下的放到爬到桌上来的蛇獴跟前,看向米诺斯,“把许德拉打发走吧。”

  “你跟萨尔佩冬认识”米诺斯伸手拿过一块面包,一边啃着,问道。

  “也许他认识我,但我不记得他。”说完瑟普斯努力回忆了好一阵,得到的依旧是毫无印象这样的答案,“他说三年前,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他失踪了一段时间。”米诺斯答道,“我以为是拉达曼迪斯对他下了手。”

  “那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被渔民送回来的,某天早晨突然被发现睡在码头上,那是冬天,被送回来的时候冻得厉害。”米诺斯看了瑟普斯一眼,发现瑟普斯依旧满脸茫然之后,微微松了口气,“他回来之后沉默了十几天没说话,然后就去找国王了我猜国王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瑟普斯沉默的看着米诺斯撕开面包慢慢吃着。

  显然他们不可能去问国王。

  “他大概把我错认成了什么人。”瑟普斯最终只能这么猜测,“三年前,入冬之前都在我自己的城邦里,之后我没见过他。”

  米诺斯动作一滞。

  三年前冬天破灭的城邦

  瑟普斯一直没告诉米诺斯他的城邦是哪一座,米诺斯也就一直没问,毕竟城邦那么多,要是瑟普斯说了城邦的名字之后他却不知道,那就尴尬了。

  米诺斯决定回头去翻一翻最近的战争记录,三年前的事情,怎么着也该传到克里特来了,既然瑟普斯是因为城邦而离开他,那他就多努力一点,让瑟普斯不能脱离他,只能依靠他就行了。

  米诺斯垂下眼,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瑟普斯叼着烤肉,感觉背脊突然窜起一阵凉意。

  奴隶要做什么

  端茶倒水,生活起居,随叫随到,必要的时候还得面临主人的生理需求问题。

  瑟普斯要做什么

  吃饭,睡觉,教导米诺斯。

  还得应付米诺斯那个时不时来一发突然袭击的同胞弟弟。

  回到克里特城邦只有半个月而已,整个城邦都知道救下米诺斯的人叫瑟普斯,是个奴隶,但现在却过着比平民还要好上不少的生活。

  不是平民没有反对意见的,但自从米诺斯表示已经销声匿迹的许德拉其实是瑟普斯收服的之后,这样的意见就再也没有冒过头。

  瑟普斯对这件事还是相当感激米诺斯的动作的。

  而这半个月,拉达曼迪斯每天都要来拜访一下米诺斯,瑟普斯在的时候他一个人,瑟普斯不在的时候就带上萨尔佩冬。

  米诺斯却丝毫不为所动。

  每月固定时间开始的城邦集会又开始了。

  国王和祭司会在这个时候告知平民和贵族们,城邦里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并且宣布针对某些事件的判决。

  对于米诺斯、拉达曼迪斯和萨尔佩冬三兄弟的事情,国王并没有打算插手。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米诺斯身上。

  瑟普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集会,所以他正蹲在米诺斯的屋子里逗蛇獴。

  “他们是我的兄弟,我并不愿以严厉的措施惩罚他们。”米诺斯看向似乎松了口气的拉达曼迪斯和萨尔佩冬,咧着嘴笑了,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他们将我送入森林历练,身为宙斯之子,拉达曼迪斯和萨尔佩冬年纪跟我想去不多,也该独自去森林中锻炼锻炼。”

  说完他转头看向国王,一脸大义凛然:“我这回颇有收获,我的兄弟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拉达曼迪斯和萨尔佩冬瞪大了眼,看着米诺斯,满是不可思议。

  让他们进森林

  他们会死的

  米诺斯偏头看着他的两个兄弟,冷哼了一声。

  瑟普斯百无聊赖的逗弄着蛇獴,依旧不甘心的思索着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半个月了,萨尔佩冬就算一时认错人,他说过之后也不该一直这么执着的认为瑟普斯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三年前

  瑟普斯的动作停了下来,豁然起身,推开门一阵风似的往集会的地方冲去。

  第23章

  瑟普斯被拦在了集会的场地外面。

  只是见识过他从许德拉头顶上下来的勇士们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严厉的举动。

  即便是奴隶,这也是个收服了许德拉的奴隶。

  勇士们都觉得,等这个奴隶长大了,以他收服许德拉的能力,肯定能成为克里特的一大战力。

  到时候还愁无法脱离奴籍吗

  退一步说,在他们心目中,奴隶的存在全然就是为了主人的一切需求而生的,奴隶救下主人无主的奴隶救下平民和贵族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

  奴隶是否忠诚这个命题,从来不曾在这些勇士和其他平民贵族的脑子里出现过。

  会在危机四伏的、即便是整个狩猎队离去也会产生一些伤亡的森林里护住米诺斯,还是这么小的孩子,以后肯定不得了。

  除却偶尔会需要奴隶帮助做一些事情之外,勇士们其实绝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他们对奴隶的执着远不如平民和贵族,要知道,城邦里的勇士,真正会离开城邦去拼死拼活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原来的奴隶出身。

  对于可能会成为他们后背的小孩,他们理所当然的态度要好上不少。

  勇士们并不如国王和贵族们那样需要思考更多,他们更加偏向于一根筋一些。

  他们对城邦忠诚,曾经无数次一脚踏进冥土,每天都在逼近死亡的生活让他们尤为重视如今的一切。

  城邦、战友、爱人、亲人。

  瑟普斯并不能理解这些勇士们勇士对他天然的好感和亲近是怎么来的,但他也并不是会依仗着这份好感和亲近作出为难他们的事情。

  他等在集会的地点外面,站在一个勇士身边。

  高大魁梧的战士挺直着背脊,穿着甲胄,手中握着长矛,目不斜视。

  他的皮肤在长年累月的日光曝晒下变成健康的深色,一头黑褐色头发卷着,额头和鼻子上汗珠滚落,也没能让他哪怕眨一下眼。

  瑟普斯蹲下来,整个人都都缩在了这个勇士被日光映照出来的阴影里。

  “萨尔佩冬和拉达曼迪斯的惩罚结果是今天出来,对吗”他仰头看向那个勇士。

  “恩。”勇士这么回答他,姿态依旧一丝不苟。

  瑟普斯想到米诺斯跟他说过的打算。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那肯定是打算把萨尔佩冬和拉达曼迪斯也扔进森林享受一下为了生存挣扎的滋味。

  “那惩罚什么时候施行”瑟普斯问。

  每个城邦的习惯都不一样,曾经他自己的城邦,是惩罚一下达就马上开始施行的,而就他所听闻到的另一个城邦,是次日开始施行的,给予被惩处的人最后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三天后。”勇士回答他。

  瑟普斯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跟他的城邦一样马上施行。

  刚吃过午餐赶过来的瑟普斯,蹲在集会外面直到天际泛出漆黑的颜色。

  站岗的勇士已经换了班,刚刚离开的勇士还跑回来给了他一个面包,瑟普斯抬头对他笑。

  小孩儿的笑容总是能够让人觉得治愈,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小孩儿。

  勇士在离开了岗位之后变得随意很多,他挠了挠自己一头短短的微卷的头发,冲瑟普斯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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