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不肯抬头,声音湿湿的,含着太浓重的鼻音,没有什么起伏,“所以,还请你看完笑话自行离开。”
肩上放着的手紧了紧,她不在意,目光空洞洞的,不再气愤和悲伤,只剩下一潭死水,死寂无波。
“你现在顾影自怜的样子,在我看来,的确够可笑的你竟然好意思躲在这里期期艾艾你竟然还有时间砸东西发泄情绪段清妩,我始终太高估你了。”
他这么说着,表情很失望。
清妩撇撇嘴,放肆自嘲,她抬头,眼角的泪顺势低落,“谁让你高估我的谁让你借钱给我的我就是一扶不上墙的稀泥巴,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是这么可笑,蠢得没法让人同情,我一次又一次地落入他的圈套。凌衍森你知道吗,我多想死就在两个小时前,我还在沾沾自喜,心想着就要赢过他了,就要一雪前耻了,可你猜怎么着,他从头到尾都静静地坐在观众席上看戏而我就是舞台中央的马戏团,我的人生就是用来给他消遣的,我所有的努力在他面前就是一出一出的笑料我还能怎么样你说,我还能怎么样对不起,你的钱我还不起了,段氏在我手里终结了,我现在大概只有从这个窗户口跳下去,以死谢罪了”
说着,她竟真转身就要往开着的窗户口冲过去,凌衍森一把拽住她的臂腕,凌厉的眸子比窗外刮进来的疾风寒恻得多,他想也没想,执起手就朝着她的脸掴了下去。
他没手下留情,下了十二分力。
清妩撇着头,脖子快要扭断,脸上是皮肉绽开的般的痛楚,很烫很烫,炙烤着她不断清醒的脑袋。
“醒了”凌衍森眯着眸子,危险地看着她。
“你这样的女人,究竟长了一颗多沉的榆木脑袋啊失败了就自暴自弃,满脑子都是不相干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难怪会一次又一次败在萧以翔手里。但凡眼睛亮着的人都看得出这是一个很肤浅的阴谋。段清妩,你要上当受骗也好歹择个有水准一点的圈套啊,我的脸不多了,都给你丢干净了”
清妩听着他针针见血的话,无力反驳。
她这次的确是蠢到了家,或者可以说,她不是被萧以翔耍了,她是被自己那颗耐不住的心给耍了。
“行了,你也别怨天怨地了,就当那五千四百万买了个教训。你在萧以翔手里吃的亏越多,反败为胜的机会才能越大。懂吗”凌衍森目光柔了下来,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她凌乱的发,慢慢地帮她顺着。
“我不懂。就是把段氏的动产不动产全卖个精光,我也凑不齐五千四百万。一切都太迟了。”头发被他撩开,拉扯着头皮,痒痒的,她却在他的温柔里,哭得更大声了。
凌衍森长臂一捞,将她颤抖的身子卷入怀里,他目光悠远,凝视着窗户上他们相拥的影子,思绪也跟着恍惚起来,“只要你还有口气,就没资格说垂头丧气的话,那是最恶劣的逃避,最没骨气的借口”幽深的目光松了松,他回神,又道,“饿不饿我请你吃饭。”
清妩贴着他质地硬朗的西服,耳朵里是他沉稳的心跳,一击一击强有力凿进她的心里,将她趋于停滞的血液循环重新带动了起来。
她紧紧揪住他的衣摆,就像抓住了浮木一般,“恩。”她低低应了一声,睫梢拂过他干净的衬衣,留下点点水渍。
窗外飞驰而过的是陌生的路,清妩不知道凌衍森要将她带去哪里,她也不问,车窗外的风凌虐过她濡湿的面颊,隐隐作痛。
凌衍森向来不是多话之人,更不懂得如何安慰一个濒临绝望的女人,他想,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静,一如当年什么都失去了的自己。
约莫半小时,车停了。清妩望高耸入云的大厦,“这是小区为什么只有一栋楼还地处黄金地段”
凌衍森关车门的手顿了顿,“所以才叫做高档小区。”
进去后才知道是复式公寓,高档得连电梯门都得瑟的涂上了贵气的酒红色调。清妩没剩下多少力气鄙夷,凌衍森站在门口,按密码,边开口说道,“十一十三。”
“十一月十三号”这日子不就是她和他领结婚证的日子吗
“没想到你记得。”凌衍森回眸,表情有点意外,目光亮堂堂地盯着她。
清妩低头,闷声不语。
凌衍森按开墙上的灯,清妩一看,很大的公寓,复合式结构,进门就是吧台,吧台对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浅风浮帘,的确是令人感到十分舒适的房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或者说,这是凌衍森破天荒第一次带她进入他的领地。
凌衍森到了两杯水端过来,“哭了那么久,补补水分。”
“这是你的房子”
凌衍森理所当然地白她一眼,“小姐,我有密码,它等同于钥匙。我并没有擅闯民宅。就是私入民宅,我也不会带上一个拖后腿的。”
“”
他扯开领带,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把外套甩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身体绷直,头往后仰,舒服的一叹,“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
清妩听话地往开放式厨房走过去,打开冰箱门,里面塞满的丰富的食材把她吓了一跳,“你不经常过来吧怎么冰箱里满满都是吃的这蔬菜上打的生产日期是昨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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