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百户这下倒有点害羞了,侧过身去,扭头啐向卫轩:“卫轩你怎能信口开河……尽说大实话!”
卫轩差点被他这句话逗得笑喷,没想到齐百户还挺有段子手的潜质,就连梁百户也被他逗乐了。
卫轩干咳一声,忍住了笑,继续道:“梁大人,齐百户平时呢,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喜欢喝点小酒,喜欢……漂亮的女人,比如申一花那样的,可惜啊……天若宠之,亦必罚之,齐大人家中有一头镇宅神兽,颇为威武啊,齐百户轻易不敢拈花惹草……”他说到这里,一脸同情地望向齐百户。
齐百户闻言一个劲咋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让别人知道自己怕老婆,心里不大舒坦,可卫轩的表达方式,倒也挺委婉,最重要的是,让他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哦————”梁百户闻言一脸恍然之色,挑眉道,“原来如此,明白了明白了,男儿本色嘛,其实齐老弟与我,是同道中人啊,哈哈哈……”
尴尬气氛顿时化解,齐百户也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卫轩忽然一脸淫笑道:“二位大人,对于申一花,晚辈还是很垂涎的,因为晚辈也和二位前辈一样,都是同道中人,申一花如此佳人……啧啧啧……”卫轩演技一流,不经意间,还漏出点口水。
齐百户摆手道:“你尽管放心享用,我老齐虽然有那么点……咳咳,喜欢美女,但还不至于言而无信,既然送你了,那便不可能再要回来。”
梁百户在一旁笑道:“齐百户真大气,要是梁某,只怕会心疼得睡不着觉。”
齐百户开玩笑道:“谁说齐某不心疼了,齐某今晚回去就睡不着了。”
二人又哈哈大笑起来,那猥琐的笑容,简直就是两条淫棍。
卫轩陪着笑了一会儿,又开口了:“二位大人会错意了,申一花如此美色,晚辈自然要享用,但是晚辈也担心啊,晚辈已经暗中观察和试探过了,甚至也查看过了她的手脚,感觉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丫鬟,没练过武。”
齐百户闻言挑眉道:“那不就行了,你就放心享用便是了。”
卫轩摇头道:“在这个风头浪尖上,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晚辈想请二位大人去查一查她的底细,她是隆昌本地人吧。”
齐百户道:“好像是的吧,其实不必你说,我们来你这里之前,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便好。”卫轩点头道,“倘若没查到什么,那便罢了,若是查到有可疑之处了,请二位大人立刻派人来通知晚辈。”
“那是自然。”梁百户用力点头,“你此次身负重任,我们不会掉以轻心,不过……卫轩,美色虽好,但我还是建议你,把他交给我,大不了我答应你,不为难她,只是将她监禁,等你你完成了任务,便放她出来。”
卫轩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朝着梁百户行了个礼,道:“请梁大人帮帮晚辈。”
梁百户轻叹一声,劝道:“卫轩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啊,此次任务,皇上极其重视,若有差池,第一个问罪的便是你。”
卫轩再次陷入沉吟,他此刻真的想把申一花交给梁百户,可是当他脑海中闪过申一花那双浩如星尘般的眼睛时,他便狠不心来,于是他再次向梁百户行礼:“梁大人放心,晚辈自有分寸,不会出岔子的,劳烦了。”
“好吧。”梁百户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再调查一下她的底细,应该便妥了。”
“多谢!”卫轩拱手道谢。
“那我们先走,若是查到什么,会立刻派人来报知于你。”梁百户说着便要离开。
卫轩忽然道:“等一下。”
刚刚转身的齐百户和梁百户同时停下,转身望着卫轩,齐百户问:“还有事?”
卫轩道:“二位大人,恕卫轩斗胆问一句,那反贼何……何非凡是吧,二位大人打算如何处理,是押回北镇抚司吗?”
“那是当然。”梁百户点头。
卫轩问道:“那押送之人是……”
“是我。”齐百户道,“昨日你离开后,梁百户跟我说了,你去南溪上任之日,便是我启程回京时,将一干反贼尽数押送回北镇抚司。”
卫轩道:“那齐百户需得当心,白莲教妖人诡计多端,这何非凡虽然只是个小小据点的头目,但身份似乎不简单,恐怕会有反贼要营救他。”
齐百户闻言疑惑望向卫轩:“身份不简单?你如何知道的?”
卫轩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宝珠的事情,宝珠是白莲教圣物,何非凡居然能手持圣物,身份岂会简单,卫轩只能撒谎:“我擒他的时候,他似乎说漏嘴,说他爹不会放过我们之类的话,或许他的爹是白莲教里面的高层。”
“原来如此。”齐百户闻言双眼一亮,道,“多亏你提醒了,好,我知道了,回京路上,我会小心,若是那帮反贼敢来救人,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有您这句话,卫轩便放心了。”卫轩坦然一笑,说实话,刚才他纯粹胡诌的,谁知道这何坛主为什么能够手持白莲教圣物呢,但是他觉得,小心一点总归没错,若是出了岔子,对大家都不好。
打发走了两位百户大人,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是申一花来送早饭了,卫轩打开门让她进来,申一花端着早饭进房。
刚搁下早饭,卫轩看了看早饭,清粥胡饼小咸菜,他忽然眼珠一转,道:“一花,这朝食我吃得有点腻了,我记得青衣胡同里有一家许氏烙饼摊,他们家的烙饼挺好吃,你去帮我买两块烙饼回来吧。”他说着取出八九枚铜钱递给申一花。
“是。”申一花接过铜钱,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卫轩走到窗户边,稍稍打开点窗户,望着申一花出客栈,上街往东走,然后他便快速下楼,来到申一花的房间门外,伸手推了推,门居然没锁,推开了。
他赶忙进去,关上了门,然后在房间搜起来。
申一花的房间里当真是别无长物,衣柜里只有一个包袱,卫轩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有两套换洗衣裳,叠得整整齐齐,他也不敢弄乱,将衣服整整齐齐地拿出来,然后便看到包袱底部有一个钱袋,还有一只香烟盒大小的木盒。
卫轩先打开钱袋,钱袋里面只有一粒小碎银和几十枚铜钱,再无其他,然后他又打开小木盒,只见木盒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块玉佩。
卫轩拿在手中仔细观看,只见这是品质上佳的羊脂玉,而且显然经过多年盘玩,玉配雕的是双鱼,正反同式,在双鱼的中间,镂雕着一个“申”字。
“这是上品羊脂玉,雕工也极为精美,不是寻常之物啊……”卫轩翻来覆去地看完玉佩,暗自喃喃,“这玉佩上刻着‘申’字,应该是她的家传之物,所以即便她生活窘迫,也不愿把玉佩卖掉,且不论她是不是白莲教反贼,她的身上,似乎有点故事。”
看完玉佩,卫轩将玉佩放回木盒中,一切东西恢复原样,然后把包袱放回到衣柜里,在房间里又搜寻了许久,再也没有任何发现,算算时间,申一花也该回来了,卫轩便离开申一花的房间,回自己的房去了。
卫轩回到房间后,坐在桌边沉吟,方才去申一花房间里查探,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之处,说不上为什么,那枚玉佩让他产生了一种直觉,觉得申一花绝不是白莲教的人。
直觉这种东西很奇妙,凭心而发,或许有缘由,也可以没缘由,当然了,卫轩的内心希望申一花不是白莲教反贼,他希望自己这次的直觉没有错。
闲着也是闲着,卫轩便就着咸菜开始吃粥,正吃着呢,敲门声响起,随即申一花的声音传来:“公子,奴婢回来了。”
“进来吧。”
申一花推门而入,一进门看到卫轩在吃粥,不禁一愣:“公子……你不是要吃烙饼的么?”
卫轩笑了笑,道:“等得有点饿了,没事,我胃口大。”
“哦。”申一花懵懂点头,上前将烙饼递给卫轩,“公子,您要的烙饼。”
卫轩放下筷子,接在手中,剥开外面的荷叶,一股香味顿时迎面扑来。
“嗯!好香!”卫轩开心叫了声,道,“来,坐下一起吃。”
申一花闻言赶忙摇头:“奴婢怎能跟公子一起用餐……”
“听话,坐下。”卫轩的语气里透着不许反抗的意思。
申一花只能乖乖坐下,看那模样,颇为忐忑。
“你应该还未吃朝食吧,我还让你饿着肚子跑那么远去买饼,来,一起吃。”卫轩说着把烙饼递了一块给申一花。
申一花虽觉惶恐,但也不好拒绝,只能双手接过烙饼。
卫轩见她只是拿着烙饼,不下口,便催道:“愣着做什么,吃啊。”
“多谢公子,公子待奴婢真好。”申一花道了声谢,便侧转过身,开始吃饼。
卫轩望着她吃饼,心中莫名一阵暖,缓缓道:“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我不喜欢听,你就自称一花就行了。”
申一花转过身来,对着卫轩:“是,奴婢……一花知道了。”说完继续半转身体,侧面对着卫轩,继续吃饼,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透着小心和礼数。
此时此刻,锦衣卫卫所中,齐百户和梁百户正在听一个暗卫的密报,这就是他们昨天派去调查申一花的人。
待那锦衣卫奏报完,齐百户让他退下,望向梁百户,梁百户也望向齐百户,齐百户率先开口:“从探到的消息来看,这申一花的身份,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嗯……”梁百户若有所思点头,“是无任何异状,不过这申一花的身世倒也有趣,她母亲秦素怀着她,孤身一人来到隆昌县,因为没有路引,秦素还坐了牢,官府瞧他一个孤身怀孕女人可怜,便也放了她一马,生下申一花后,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时间,也有人请媒婆去说亲,按理说这是天大的好事,有人愿意不计较她嫁过人,还愿意帮她养育女儿,可她都给拒绝了,这着实让我想不通。”
齐百户道:“秦素病重的时候,不也有媒婆去说亲了嘛,富商王员外愿意请最好的郎中给她诊治,甚至没提任何要求,但她还是拒绝了,唉,可以看得出来,这申一花的母亲,是个刚烈性子。”
梁百户笑了笑,道:“王员外什么心思,难道她会不明白,嘴上没提任何要求,但若是治好了她,她便是欠王员外一个大人情,她们孤儿寡母的,如何还这偌大的人情。”
齐百户一拍大腿,长声道:“罢了,不说了,现在应该可以确定,这申一花不是什么白莲教反贼了吧。”
“嗯……”梁百户想了想,道,“虽然申一花母女一切生活都无异常之处,但秦素到底从何处来,申一花的父亲是谁,至今无人知道,也就是说,秦素的来历尚不清楚,谨慎起见,我觉得还是得再考验那申一花一次,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是何主意?”
梁百户得意一笑,道:“这就不便告诉你了。”说罢转身离开。
齐百户咋嘴不悦:“还卖关子,老子稀罕么。”说罢郁闷地喝茶,他嘴上说不稀罕,但心里其实跟猫挠似的,就不喜欢这种话说一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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