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退,心下释然,这回能活着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这厢,连日来愁眉不展的李氏倒是终于笑了

  她满眼疲惫的与玉儿急忙找来平日里爱女最为喜爱的外衣替爱女穿上,哪知她这小心翼翼替爱女穿衣的举动,竟惹来爱女痴痴的盯着

  李氏朝爱女笑笑,而后将她搂住,终究是喜极而泣:“初染,娘的初染,多亏上天眷顾,未将你从娘身边带走”

  这话一落,她却觉爱女竟慢腾腾的伸出了她的短小胳膊将她搂住,颇为低沉的道:“你,是我的,娘亲”

  一听这话,李氏倒是惊住,惧怕之意油然而生

  前几日闻玉儿说爱女在她昏倒时醒过一次,但爱女那次醒来,却是胡话连篇,似是失了心智她半是恐惧半是悲伤,方才见爱女与御医对话颇为正常,也以为爱女自是无碍,哪知一听爱女竟问她是否是她娘亲,这

  李氏心头担忧盈盈,不觉将云初染抱得更紧,眸中眼泪也稍稍多了些,道:“初染,我是娘亲,我是你的娘亲”说完,她便将云初染自怀中拉出,并强颜欢笑的抹了抹面上的泪,朝云初染道:“初染,你看看娘亲,看看”

  其实,李氏此番,更想问得是,初染,你怎能连娘亲都认不得了

  云初染见李氏双眼疲惫红肿,此番还努力的抑制着泪水,她心头倒是不由一颤,突觉原来有娘的紧张照顾,竟是这般的莫名其妙的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云初染心头微动,抬起自己颇为鄙夷的小胳膊替李氏擦了擦面上再度忍不住溢出来的泪,稚嫩的笑了笑,解释道:“娘亲别哭,初染刚刚只是有些头晕,未看清娘亲的模样罢了,所以才会那般问”

  一听这话,李氏心头虽然释然了,但眼中的泪,却是掉得更为厉害了

  然,正当这时,一抹墨兰刚毅的身影自门外踏了进来

  李氏见得来人,便起身朝来人微微一拜,恭敬道了声:“王爷”

  此番见得云之岫,她是高兴的说来,爱女这一病,倒是惹来了楚王不说,这一向冷落她们母女的云之岫,倒是日日要来这清风居观望一番,紧张之意也是难以言表

  第一卷:云家有女,曰初染003云家有女,初长成3

  云之岫朝李氏微微颔首,而后便走至床边,掀袍坐下,瞧着云初染今日的气色

  见得云初染此刻虽头发蓬乱,面色稍稍有些苍白,但她那双小巧精致的双眸,竟毫不避讳的落在他的面上,似在认真打量着他

  云之岫不由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云初染的头,云初染笑意不变,不躲不避,竟还咧嘴朝他笑得更为灿烂

  “初染今儿觉得身子如何了”云之岫心情大好,温笑盈盈的朝着云初染道

  此话一出,云初染这才收回打量他的视线,而后也朝他微微一笑,然这笑,却不似他见她第一次笑容的那般欢脱无礼,此番,她却是笑得格外浅散从容

  “已然大好,只是初染刚醒,觉得有些饿了”云初染朝着云之岫笑着,稚嫩的嗓音婉转琉璃,倒是有几分清透之感

  此话一出,李氏急忙反应过来,朝云初染道:“初染等等,娘这就去。【】”

  然,李氏这话还未道完,便被云初染的稚嫩嗓音打断:“娘亲照顾初染这般久,已然疲惫了若是娘亲现在去休息,初染会觉得更开心的”

  一听这话,李氏微微一怔,面上有缕呆滞,也不知是因震惊所致,还是欣慰所致

  说来,她的爱女一直不勾言笑,平常的话更是少得可怜,可如今,爱女大病初愈,刚一醒来,便这般关心人,李氏此番,倒是真觉上天眷顾她了

  见李氏杵在那儿仅顾着走神,云初染心头了然

  她转眸朝站于床边的玉儿望来,甜腻笑道:“姐姐,你扶我娘亲回房休息,可好”

  此话一出,屋中之人皆是惊住

  玉儿吓得急忙跪在地上,道:“郡主折煞玉儿了,玉儿仅是侍女,当不得郡主姐姐”

  闻言,云初染这才发觉言辞已过但,她方才的确不知这侍女叫何名字,仅是随便一个称呼,却不料引得这玉儿这般惶恐

  刹那间,云初染心头微微有些波动和复杂,看来,这古代,还真得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这里,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般和谐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急忙敛神,朝玉儿笑了笑,道:“只是感觉玉儿特别亲切,所以才不由呼出姐姐来,若是玉儿觉得不妥,初染以后就不这样叫你了”

  此话一落,云初染见玉儿似是还要说话,她眸色微微一深,又道:“玉儿别在这儿跪着了,还是扶我娘亲回房休息吧”

  闻言,玉儿终究是诧异的抬眸朝云初染望了一眼,而后起身走至李氏身边李氏杵在那儿,倒是觉得若是自己这样一走,岂不是冷落了靖王

  正待李氏犹豫为难之际,云初染扯扯云之岫衣袖,云之岫这才明白七女意思,他朝云初染了然一笑,而后转眸朝李氏望来,颇为沉声正经道:“你还是下去休息吧,初染这儿,本王照顾”

  一听这话,李氏微微一愣,心头涌出无限感慨此番,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她说话

  刹那间,李氏已不知心头是何感觉,她仅是努力压制着心头数年来的委屈,而后被玉儿扶着转身,缓缓出了屋子

  待李氏刚走,云之岫倒是命人在桌上布了晚膳

  整个大圆桌之上,摆满了清淡菜色

  云初染耷拉着脑袋坐在桌旁,见得这些清淡之物,倒是觉得没胃口

  然,云之岫似是没察觉到这点,仅是自顾自的替云初染碗中布菜,慈父形象,倒是深得人心

  见云之岫这般,云初染也不好不吃,仅是喜笑颜开的吃着碗中菜肴,心头却是有所计较

  说来,旁边之人乃王府老大,她云初染,若是想在这古代立足,定是要讨好他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倒是伸出短胳膊也替云之岫碗中布了些菜,云之岫被她这动作惹得一愣,而后也是了然一笑,颇为欣悦的执起竹筷吃了起来

  见状,云初染倒是来了兴致,瞅了瞅云之岫刚毅面容,随意启着稚嫩嗓音,道:“爹爹,您吃这些素食,可能果腹”

  其实,云初染此番倒是想颇为豪气的道:来桌肉食吧

  云之岫不知云初染心中有盘算,他仅是温笑盈盈的望着云初染,笑道:“自是能果腹想当年爹爹行军打仗之际,爹爹连饿三天,都有力气杀元国贼子呢”

  一听这话,云初染倒是微微一愣,“爹爹是武将”

  可武将身份,岂会是王爷照理说,王爷皆是皇族中人呀

  云之岫似是瞧出了云初染的疑惑,他心头微微一沉,没想到,他与这七女一直未见,这七女,竟封闭到连他的身份都知晓不全

  叹了口气,云之岫颇为心疼的抚了抚云初染的额头,然,云初染依然是一张笑意摇曳的面容,笑得颇为灿烂

  “爹爹乃武将出身,因破了元国兵马,才被封为靖王”云之岫道

  闻言,云初染急忙点头,执起筷子再度为云之岫碗中布了些菜,颇为乖巧的拍着马屁:“想必爹爹当年行军打仗,定是风姿卓绝,英姿飒爽,那些乱成贼子,定不是爹爹对手,他们被爹爹英姿吓退,也是自然”

  此话一出,云之岫倒是颇为诧异的望着云初染而后道:“初染,这些阿谀之话,你这小人儿怎说得出来”

  云之岫此番当真是诧异了想他王府中的其他几名子嗣,几名郡主八岁之际,在他面前皆是怯生生的,又岂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拍他马屁另外,几名世子八岁之际,虽不怯生生的,但终究是中规中矩,倒是未曾出言阿谀

  然,这七女八岁,竟懂得察言观色,如此,他倒是真觉得这七女,定非等闲

  “此话哪有阿谀之意初染仅是实话实说罢了”见云之岫诧异,云初染倒是故作镇定,答得一丝不苟

  闻言,云之岫再度朗然一笑,道:“好好好,初染这实话,爹爹倒是听得高兴”

  云之岫这话一出,云初染倒是心下释然,果然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自打云初染大病后,她倒是成了这靖王府中最为受宠的小郡主

  另外,加之云初染御封郡主的称号,相府之人对她更是极为尊崇

  然,别看云初染整日玩得不可开交,没心没肺,但能与她玩到一块儿的,却非其她几位郡主,而是府中一个极为不受宠的世子,云斐倾

  这靖王府世子倒是有三位,而云斐倾,则是庞侍妾之子,在这王府中排行第三,他,仅比云初染大两岁

  庞侍妾在这王府中地位并不高,另外,云斐倾虽为世子,但体弱多病,他比起他那两位生龙活虎的哥哥来,的确是逊色不少

  然,说来也奇怪,自打这七郡主第一次见过三世子云斐倾后,便常来庞侍妾院中做客,且每回还会带来诸多补品给云斐倾补身子

  即便是王府家宴,在同辈之间,七郡主也是仅与云斐倾搭话,将其她几名郡主和世子忘得是一干二净

  这般一来,其她几名郡主自是觉得云初染心高气傲,她们自然连成一气,彻底不待见云初染然,府中其他二位世子,对这小妹倒是颇为无奈

  然,云之岫也觉云初染这般不好,他试图劝说,奈何云初染却抛给他一句至今都令他难以忘怀之语,她道:“爹爹可敢与初染打个赌,就赌初染的三个哥哥中,到底是不是斐倾哥哥最有出息另外,初染并非不与几个姐姐玩,只因几个姐姐互为玩伴,多初染一个,或是少初染一个,皆无关系然,斐倾哥哥若是没有初染,他就只能孤独下去,而初染,见不得他人无助和孤独”

  云之岫当时一听这话,心头震然他完全未料到,这七女与三世子走近,竟是有这般特别的想法

  不得不说,她此番所言,已然超出了她幼小的年龄,也让他云之岫,再度诧异了一回

  就这样,云初染倒是与云斐倾常常同进同出,云斐倾服过云初染带来的那些补品后,一年之内,竟摆脱了病弱无力,身子格外矫健

  那年,云初染九岁

  一个天气格外晴朗的午后,气势恢宏的靖王府倒是有一位白发白胡子的老者登门造访

  云之岫得知那老者乃先机老人后,便匆忙将先机老人迎了进来

  然,先机老人却出口便要将云初染带走,云之岫不解,自是不会擅自让七女随这先机老人云游先机老人见云之岫不愿,也不废话,转身离去

  但,令云之岫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先机老人竟在当日夜晚劫走了七女,并留下纸条,称九年后,定会将七郡主送回

  七郡主这么突然消失,且是被人掠走,靖王府倒是炸开了锅

  此事震动楚王,然,正待云之岫欲让楚王动用官兵寻找,却不料坐于一旁的国师笑意盈盈,一眸深邃的出言道:“此乃幸事天机老人自是也发现天星大动,欲趁这机会替自己找个好徒弟”

  说完,国师还满脸深意的望着云之岫,安慰道:“靖王爷尽可放心,想必,九年之后,天机老人定会还你一个举世无双的七郡主靖王爷此番,倒是无需着急,仅是拭目以待便可”

  第一卷:云家有女,曰初染004云家有女,初长成4

  时光宛若流水,不停穿梭斗转星移之际,九年已过

  如今,靖王府屋顶的青瓦倒是覆了厚厚一层青苔清风居院中那几颗桂花树,倒是粗壮不少

  此番正值金秋九月,清风居院中的桂花香味四溢,倒是繁华万千,宁然无限

  李氏与玉儿,时常坐在院中石桌边浅谈,但她们的话题,通常都是绕着那一走便是九年的七郡主

  李氏如今,已然四十,面上稍有皱纹,但这却对她的精致容貌未有多大影响李氏当年乃青楼红牌,容貌精致漂亮,当年靖王与她风一度,便正是因为瞧上了她的容貌

  靖王府的几位郡主,皆是长成,个个出落得如花似玉那大郡主与二郡主,已然许了人家,一方是相府世子,一方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其她几位郡主,则是待字闺中,日日有媒婆上门来提亲,看来她们离出嫁之日,也不远了

  靖王府中的三位世子,皆是俊逸非凡,引得京都美人颇为向往

  大世子刚毅不羁,颇得靖王真传,拥得一身硬实功夫,此番,他已当上皇宫御林军统领,并与当今楚国的五公主,定了亲,然,他们的成亲大典,便在这月的中旬

  二世子比起大世子来,倒是稍稍逊色他武功不太好,但xing子温香,靖王将他安排在兵马大元帅麾下当副将,由于二世子虽xing子温香,做事沉稳,倒是颇得兵马大元帅赏识

  三世子云斐倾,与已被封为瑞王的大楚二皇子殿下并称京都第一才子其俊逸非凡,仪表堂堂,他吟过的诗,写过的字,做过的画,皆是京都才子佳人追逐之物云斐倾蜚声盈然,容华之姿难掩其风雅,当真是一翩翩美郎君,引得京都众女竞相折了美人腰

  另外,要说这几年轰动最大,且时常被天下之人挂在嘴边提起的人物,那便是凤家家主了

  这凤家家主,听说是一女子,名曰千凤姑娘说来,几年前,那凤家旗下仅有三处商铺,许是竞争过大,凤家商铺本是气数已尽,然这凤家竟突然变了天,换了家主,且新上任的家主,还是令天下之人唏嘘不已的女子

  当时,众人皆以为就凭一个女子,自是扶不起气数已尽的凤家然,他们倒是猜错了那新任的凤家家主千凤姑娘,仅在半年之内,不仅让凤家旗下的那三家商铺重新恢复繁盛,更在几年之内,使得凤家商铺遍布天下

  如今,无论是酒楼、首饰店、成衣坊、青楼楚馆、以及字画轩等类型的商铺,皆是凤家独大

  有人曾猜测,凤家家主千凤姑娘,现在已然富可敌国

  众人对此,倒是不由心生震撼一个女子也能强悍到这种地步,那传闻中的千凤姑娘,还是人否说她是神,怕是也有人举手赞同了

  这日,天气依然极好,空中白云被阳光稍稍染了些许的红晕,看着倒是极为别致

  那楚国京都的城门外,缓缓驶来一辆极为别雅的马车

  拉马车的马儿,乃是一匹纯白的烈马,稍稍懂马之人一瞧,便可知晓那纯白的马儿,乃是世上少见的汗血宝马另外,那马车四周皆是白纱弥漫,隐约挡了车内风景,但透过那稍微有些薄的白纱,守着城门的士兵们依稀可见车内正懒散倚着一抹浅浅的曼妙身影

  御车之人,乃一名衣着青衣的女子,那女子面容俊俏,但面上几乎无一丝表情,眸色深深,一举一动间,皆是道不尽的冷硬

  守门的士兵们直直瞧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直到那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此时,守门将领上前几步走至马车边,朝那御车的青衣女子道:“车内何人”

  那青衣女子随意瞥守门将领一眼,淡声道:“我家小姐”

  将领微微颔首,而后启着极为刻板程序的嗓音,道:“叫你家小姐下来,我等要搜搜马车”

  此话一出,那青衣女子面上顿时滑过一道冷气:“我家小姐的马车,也是你能随便搜的”

  就算是皇帝老儿要来亲自搜车,怕是也得经过小姐允许了

  青衣女子的话一出,那将领倒是有些不悦了

  想来,一个女子也敢在此横,实乃太不将他放于眼里了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上面吩咐要严查进入京都之人,以防有元国细作混进来如今你最好是让你家小姐下车,如若不然。”将领也稍稍冷着脸,话语含着几分不以为意的威胁

  然,那将领的话还未说完,便闻得一道极为婉转好听的嗓音自马车里响起:“既然官爷要搜马车,本姑娘,自是乐意配合”

  这嗓音刚落,那将领便见那道纯白的轻纱被微微撩开,随后,一抹白色的妙曼倩影自那马车下来了

  这下,那将领与守门兵士倒是将下车来的白衣女子盯得清楚

  将领离得近,浅浅闻得面前白衣女子身上有股浅浅冷香将领先是一怔,而后抬眸去瞧那白衣女子面容,心头竟是突然一滞

  说来,要说美人,他也见过但面前这等绝色倾城,且美到足以让人沉沦的美人,他倒是第一次见

  面前这白衣女子,身材极为修长曼妙,她,眉如远黛,唇若朱丹,眸若清波流转,一颦一动间,竟有说不出的万千风华

  见将领只顾盯着自家小姐打量,青衣女子不由冷哼一声,出言提醒道:“愣着做何还不快搜马车”

  此话一出,将领这才回过神来他急忙垂下眸子,掩住满眼的惊艳心头全是被白衣女子容貌填满,他无心检查,仅是随意撩开白纱将车内瞥了一眼,便回身朝那白衣女子极为正经温和的道:“我等也是军务在身,不得以搜姑娘马车,扰了姑娘时辰,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白衣女子勾唇一笑,面容清雅卓绝,倒是险些看呆一些站在城门边的兵士

  她随意不羁的将眸光落于面前的将领身上,清透的嗓音道来:“军爷多礼了不知本姑娘现在,可否进城了”

  此话一出,那将士不免被白衣女子这清透的嗓音扰得乱了心神,只得死死垂着眸光,颇为紧张的道:“姑娘,自,自是可以进城了”

  闻言,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随后道:“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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