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呢”

  她再度开口问他的名字,虽话语前半段略带几分调侃,但这对她来说仅是常话,然,她这话一出,顿时令黑衣男子眸色微微波动了一分

  黑衣男子再度转眸回望着她,薄唇微微抿出一道冷弧,并道:“一国郡主,竟这般毫不避讳的形容男子,郡主当真是毫无矜持可言”

  此话一出,白衣女子面色倒是不变,只是她那清幽笑意的眸中,却是闪过一缕咋舌

  想来,矜持二字已然被她听出茧子来了平日里,除了那先机老头,便是秋宛会在她面前时时提到矜持二字

  如今,这刚买的黑衣男子此番仅开口道了两句话,且句句不离礼法矜持,任是她云初染耐xing尚佳,也不免心生无趣

  “自古这礼法,倒是应该破破了,为何仅许男子形容女子,而女子形容男子,便是越距说来,你容貌的确好,本姑娘赞你几句,你切莫以此为资本,便在本姑娘面前指手画脚,随意指责本姑娘你倒是要清楚,本姑娘现在,可是你主子礼法上的尊卑,你倒是给本姑娘记牢了”她道,嗓音也少了几分温润,浅浅随意中却含了几分令黑衣男子心生微震的威胁

  刹那间,黑衣男子眸色不由一深,突觉面前这女子,倒是不可小觑

  她方才还言笑晏晏,温婉流长,但仅眨眼之际,她便淡然清缓,语露威胁这等女子,当真是与他平常接触过的女子有天壤之别

  他暗自沉思良久,才继续转眸望向身旁女子,却见身旁女子索然无味的背靠着车壁,眸子微合,即便她此番毫无女子矜持,但他却感觉她这样,竟是随意清浅中透露着几分潇洒淡然

  他不由将她多看了几眼,随后便垂眸下来,缓道:“我乃绯彦”

  此话一出,云初染微微掀开一分眸子,瞥了他一眼,随意应了一声,也未有任何过多反应

  见状,黑衣男子眸色一深,面上却渐渐凝出一抹波动

  方才她还那般追问他的名字,可待他真正告知时,她却全无反应了,宛若未听见一般,随意得令他颇感几分冷漠

  马车一路摇晃,车内二人倒是极为默契的沉默着

  然,黑衣男子是真的沉默无言,而云初染,则是因全然睡着了

  不久,马车倒是缓缓停了下来随后,一道冷然嗓音自车外传来:“小姐,到了”

  此话一出,云初染倒是被惊醒了她有些睡意朦胧的掀开眼来,转眸朝身旁男子瞥了一眼,见其垂眸凝思,岿然不动

  她眸色一动,支着胳膊碰他一下,黑衣男子顿然转眸望她,眸带几缕探究

  然,云初染却朝他懒散一笑,随意中含着几缕睡醒过后的朦胧,倒是别具风华,清雅卓绝中藏一抹浅浅魅惑

  “扶我下车”她道,嗓音温婉,眸中流光熠熠

  绯彦唇瓣抿得更紧想来,扶人这等事,他这辈子倒是从未干过以前,谁若是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早已成为他剑下亡魂

  绯彦直视着云初染,不为所动,仅是一脸平静冷冽的坐着

  见状,云初染也不恼,仅是眸色一深,朝绯彦笑得极为温雅:“好歹我也是你主子,这点,你可别忘了”

  闻言,绯彦眸色一沉,似是思量了片刻,终究是微微敛神,一脸平静的望了云初染一眼,便出了马车

  待他下得马车,云初染则是紧随其后,已然移至车帘处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笑靥如花的望着他

  见状,绯彦眸色再度一沉

  待他正欲伸手扶上云初染伸来的胳膊,哪知云初染突然自己跳下马车来,动作毫无仓促,反而是收放自如,身影如仙

  见手掌扶空,绯彦面色依然不变,可他心头,却是盈出了几分了然

  他知晓,此番定是云初染故意捉弄他

  然,云初染此番则是完全未瞧绯彦一眼,仅是转眸朝前方的府邸打量

  面前的府邸,依然宏伟,但却多了分陈旧府邸前那块镶金牌匾,也已然附了一些淡灰,不如她记忆里的那般干净

  刹那间,云初染突然深吸一口气,心头泛起的,不知是惆怅,还是欣慰

  说来,自她穿越而来,她仅在这靖王府呆过一年,但不知为何,每日忆起李氏给她的母爱,以及云之岫给她的宠溺,她便心生眷恋还有,那个身子瘦弱的三哥,想必现在已是俊朗翩翩,宛若神祗了吧

  这几年,她也听闻过三哥的名号,然,却不得相见此番倒是终于归家,她心头藏着的无限心思涌来,令她颇感几分怔愣

  而王府大门两侧的精卫军,倒是纷纷朝云初染这边投来目光

  他们先是打量了一番云初染的车马,见御车之马毛色俱佳,应是上等宝马无疑再瞧面前不远的白衣女子,她面容极为精致温婉,堪称绝色生姿,眸色摇曳,清雅卓绝

  刹那间,这些精卫军心生疑虑,的确猜不透来人身份如何,仅觉面前女子定是非富即贵,使得他们也不好随意造次

  第一卷:云家有女,曰初染008云家有女,初长成8

  这厢,秋宛倒是行至云初染身旁,见云初染眸色略微有些飘远

  刹那间,她心头倒是了然想来,这几年,自家小姐倒是未少念过这靖王府如今甫一回府,心头定是有几分感慨吧

  随后,秋宛转眸朝王府大门两侧的精卫军望去,而后启着一成不变的冷音道:“进去通传,七郡主随先机老人云游,如今归来了”

  此话一出,王府门侧的几名精卫军顿时一惊

  靖王府的七郡主,他们以前也听过其名号

  想当时,靖王府的七郡主仅是生一场病,不仅闹得全王府沸腾,就连楚王也亲自领着御医来王府查探由此观之,靖王府的七郡主,当真是受宠之至,不仅有御封郡主之头衔,更得楚王与靖王的宠爱

  然,靖王府七郡主自九岁那年便被先机老人劫走,此事也闹得举国皆知如今,消失九年的七郡主竟然归来,他们这些精卫军,也是半是惊异,半是怀疑

  然,即便心生一缕怀疑,但他们仍是不敢造次耽搁仅片刻,一名精卫军朝云初染等人恭敬道:“郡主稍等”

  说完,那名精卫军便转身跑入府内

  而此番,那一袭黑衣的绯彦也反应过来,他眸色猝然一深,并迅速走于云初染身旁,嗓音略带几缕诧异的道:“你便是靖王府七女,楚王御封的霓裳郡主”

  闻言,云初染转眸朝绯彦望着,眸中一缕浅浅的复杂之色一闪而逝

  随后,她朝绯彦笑着,面容温婉流长,清雅绝绝,并道:“我都已告知你我的名号了,绯彦此番何须惊讶莫非,绯彦仅知晓靖王府七郡主的名号,却不知这七郡主的真正名字”

  此话一出,绯彦顿觉此番反应有些太过

  他急忙敛神,垂眸敛下一眸深思,缓道:“自是未曾听过郡主真正的名字”

  一听这话,云初染也不深究,仅是面上笑意更深,温雅绝绝,顾盼流湘

  不久,王府内倒是响来脚步声

  云初染笑容不变,转眸随意清浅的朝那道开启的府门望着

  随后,一抹素衣妇人最先撞进她的眸子里她面上挂着狂喜,身形由于跑得太快有些踉跄

  “夫人,慢点,小心”随后,一抹淡绿身影出现在那妇人的身后,并颇为紧张的喊着

  见状,云初染顿觉眸色一怔,心下蔓延而来的,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欣慰

  “初染”那妇人跑至府门,竟愣生生的止步,直直的望着她,小声轻盈的呼了一声,似是怕吓跑了她

  刹那间,云初染心头终于一抖,眸色一动,身子竟不受控制的往那站于府门处的妇人冲去,并一把抱住她,嗓音也微微含了几分令她莫名的沉哑:“娘”

  她云初染,并非善于动情之人二十一世纪的她,乃孤儿无论何时,她都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然,来到这古代,这李氏竟让她尝到了她从未尝到过的母爱,并仅用一年时间,就已让她云初染对李氏极为眷念

  此刻的李氏,眸中已有几分湿润

  她一直幻想着待女儿归来,她定要高兴,笑脸以待,可如今女儿真一归来,她却止不住的想流泪

  九年,女儿这一走,便是九年而她,也在清风居每日思恋,直到清风居那梧桐换了几季的叶,她也依然未盼回女儿

  “初染,娘的初染”一想到这些,李氏更是止不住心疼感慨,嗓音也微带了几分颤抖

  云初染知晓李氏心思,仅是暗自将李氏抱得更紧,以示安慰

  良久,她才退出李氏怀里,发觉李氏面容上,已然覆满了泪痕

  刹那间,云初染顿觉心疼,急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替李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而后朝李氏微微笑着,道:“娘怎哭了呀莫不是怪罪初染一走便是九年,且杳无音信”

  一听这话,李氏微微一怔,可眼中仍是有止不住的泪溢出

  “你这孩子,说的是些什么胡话娘怎会怪你”李氏道

  说完,她便直直的望着云初染,眸中带泪的将云初染打量着

  见李氏仍是止不住泪,云初染更是心疼

  她急忙朝李氏笑笑,而后在李氏面前转了一圈,朝李氏笑道:“娘,我是不是长变了”

  说到这儿,云初染一步上前亲昵的挽住李氏胳膊,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不知娘现在还是否认得初染”

  闻言,李氏顿时笑了她眸中虽仍是带着泪,但此番听得云初染言语,她的泪倒是止住了不少

  她转眸瞧着云初染侧脸,而后伸手摸了摸云初染的头发,并道:“你是娘的女儿,如论你变化多大,娘,均能一眼认出你”

  一听这话,云初染面色一僵,心头也猝然有抹措手不及的欣慰蔓延而过

  她说,无论她云初染变化多大,她均能一眼认出她这,便是这九年内,她云初染一直怀念至深的关切与母女之间的默契吗

  刹那间,云初染心生感慨眸色也微微深了几分

  “初染”

  “七妹”

  “七郡主”

  正当这时,身后却传来几道鳞次栉比的嗓音

  云初染微微回眸,瞧得身后竟站着几名三名男子与四名女子

  为首的乃是一位四旬男子,他面容刚毅,脸部轮廓宛若刀刻,浑身散发出几缕将领的霸气他身旁,乃是一袭白衣,面容俊逸风华的男子,这男子唇上噙着一抹笑,眸中喜意隐隐,面上带着一抹久别重逢的欣慰

  而这几名男子身后,则是四名衣着艳丽的女子,云初染瞧其打扮,心头确定这几名女子,应是她的姐姐无疑

  而那位花白胡子的六旬男子,则站于她的几位姐姐身后,并欣喜的瞧着她,眸光温和,面上也含着浓浓喜意云初染一瞧他,便一眼认出,这人,便是王府管家

  想当年,她在府内顽皮,这管家没少给她善后

  见得面前这些人,云初染心头感慨倒是微微浓了一分

  她缓缓放开李氏的手臂,转身朝面前众人微微一笑,足一喊道:“爹,三哥,各位姐姐”喊到这儿,云初染转眸朝那最后面的老管家望去,朝他笑笑,声音也逐渐放柔和了些,道:“管家爷爷”

  此话一出,云之岫等人皆是眸色一动,一缕欣慰之意蔓延开来

  而那老管家,则是没忍住欣慰,顿时老泪纵横

  第一卷:云家有女,曰初染009云家有女,初长成9

  入座在王府大堂,云初染瞥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绯彦与秋宛,倒是见这二人皆是冷然垂眸,面色无波

  见状,云初染云淡风轻的回眸,心头觉得这绯彦与秋宛倒是极为相似,这二人,皆是淡漠得足以让人将他们当做空气

  这厢,主位上的云之岫倒是直直朝云初染望来,略带清明的眸子含着几缕未曾消散的喜意,道:“初染离府已然九年,在这九年里,先机老人可有亏待于你”

  云之岫嗓音温和,但却含着几缕浅浅波动

  说来,他膝下几名子女,唯有这七女令他另眼相待不仅因这七女身上有着国师的预言,也因这七女,的确聪明伶俐,甚得他心

  云之岫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将眸光落于云初染身上

  然,初染倒是面色不变,仅是转眸朝云之岫望来,并朝云之岫微微一笑

  刹那间,云之岫眸色一深,倒是觉得这七女的确天资绝色,方才她这一笑,当真是温婉流长,想来若要迷惑住他人,自是极为容易

  一想到这儿,云之岫心头不由一紧以前七女八岁之际,他第一次见她,虽说她苍白着脸毫无生气的躺于床上,但他已然料到这七女长大后定然天子绝色,绝雅非凡

  而如今这七女的长相,的确应了他几年前的猜测

  “爹爹放心,先机老头自是不敢亏待初染”云初染朝云之岫望着,笑容清浅生动,宛若清风明月般,清透潇洒中含着几抹无法道出的清雅绝伦

  她口中虽这般说,心头却是洋溢起几缕自信与笑意

  呵,若是真要论起亏待二字,那也是她云初染亏待那先机老头

  说来,那先机老头虽是她师傅,但整日游手好闲,宛若世间看客般,从不担忧柴米油盐若非她云初染聪明,自立根深,这九年内,她怕是要跟着那天机老头受冻挨饿

  这厢,主位上的云之岫一听七女这般说,心头稍安

  云初染细细将云之岫的眸色瞧于眼底,而后便缓身站起并云淡风轻的走至云之岫面前,后自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于云之岫面前,温婉道:“爹,初染此次归来时,先机老头让初染替爹带来一封信”

  闻言,云之岫面露几分严肃

  他缓缓伸手接过信,并迅速拆开,待瞧得信上的字迹后,他眸色顿时一深

  楚国命运,成也霓裳,败也霓裳那信上,竟这寥寥几字,但却引得云之岫心头一抖

  他缓缓将手中信纸收好,面露几分凝重,眸色也有些悠远

  见状,靖王府三世子云斐倾则是颇为浅忧的朝云之岫望来,嗓音朗润如风,真真有几分怡神悦耳之感:“爹,可是先机老人说了什么不妥之言”

  一听这话,云初染倒是笑望着云斐倾,并朝他道:“斐倾哥哥放心,若是那老头敢在信中对爹爹不敬,初染这就回去拔了他胡子”

  此话一出,云斐倾倒是笑了

  而云之岫,则是颇为深意的望着云初染,缓道:“初染刚回来,有什么需要,直接与管家说爹爹现在有事,须得进宫一趟”

  闻言,云初染心头倒是了然

  想来,定是那先机老头于信中写了些什么,要不然,爹的脸色也不会突然凝重起来

  她面色不变,仅是朝云之岫微微点头,嗓音温婉流长,清透绝绝:“嗯”

  见状,云之岫朝云初染笑笑,而后干脆离去

  这云之岫一走,堂内气氛顿时没了压抑

  王府中的几位郡主小时候就对云初染不待见,此番见得云初染归来,她们也未能心生喜气

  待云之岫走后,她们仅是与云初染随意寒暄几句,便缓身离开

  这厢,时日也已近黄昏,李氏今日心头宽慰,便与玉儿一同出去了,似要亲自替云初染下厨,做一桌好菜替云初染接风

  而那王府老管家,也心生欣慰,急急出去,似要吩咐人将清风居彻底打扫一遍

  不久,待堂内仅剩云斐倾与绯彦、秋宛等人,云初染这才慢腾腾走于云斐倾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见状,秋宛心头明然如镜,自是知晓此番夜刖与夜魅不在,自家小姐此番倒是寻上她那哥哥了

  而绯彦,面上的平静之色倒是不变,他依然静静的站于原地,眸色微垂,宛若清风般透明

  云斐倾抬眸回望着云初染,面露几分温和“初染这样盯着为兄做何”

  他嗓音极为好听,温和隐隐,含着几缕浅浅欣慰

  说来,他对这七妹倒是印象甚佳这九年内,他对她也甚是想念

  此番近眼观她,他倒是发觉她的确已然长大,亭亭玉立,温婉绝雅她,也非小时那个时时与他呆在一起的小女孩了

  突然间,云斐倾倒是微微一叹,心生几抹莫名感慨

  人,皆会长大但他却不知,如今归来的七妹,是否还会对他这个哥哥像小时候一般眷念着

  “没想到,斐倾哥哥竟出落得这般好看”这时,云初染却朝云斐倾温婉一笑,嗓音清透无尘,婉转倾城

  然,云斐倾倒是未料到初染会这般说,心头不由微微一怔

  见状,秋宛倒是冷眼旁观,额角却涌出抹常人无法发现的黑线

  而那绯彦,则是稍稍抬眸朝云斐倾望了一眼,面色依然淡然如初,冷漠如常

  “初染怎调侃起为兄来了”云斐倾怔了片刻,终究是朝云初染微微一笑,面露几分无奈与宠溺

  云初染笑意不减,仅是再度打量了一番云斐倾,便扯了一张竹椅过来坐于云斐倾身边并温婉悠缓的道:“我可未调侃斐倾哥哥近日闻得斐倾哥哥才貌双绝,哥哥的字画与诗词皆是京都女儿追逐之物说来,斐倾哥哥声名远扬,我也跟着沾边”

  此话一出,云斐倾再度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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