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走,本少带你去见一个人。”慕长歌细细打量着云初染的脸色,而后敛住眸中的所有深沉,朝云初染启着魅惑但却极为磁然的嗓音道。

  云初染并未回答,仅是从容的瞥他一眼,慕长歌却朝她笑笑,妖异面容风华无限,瞧得云初染眸色一动。

  完全不理会怡红楼楼外迎客的妓子们瞪大眼睛的诧异,慕长歌这回倒是目不斜视,牵着云初染便往怡红楼里行去。

  楼里,娇笑陪酒声萦绕一片,繁杂但却充满了露骨与奢糜。待慕长歌牵着云初染入得楼内,楼内那些女子们皆是诧异的在云初染与慕长歌之间来回望着。

  这么多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云初染倒是淡然受之,仅是稍稍走快一步与慕长歌并肩而行,若有兴致的随意笑道:“你如今牵着本姑娘,倒是让这楼里姑娘的仰慕之心散了一地。如此,你岂不是伤了美人心”

  这话一出,慕长歌却握紧了她的手,半是认真,本是惆怅的道:“是啊,所以说郡主,你得对本少负责。”

  云初染一口噎住,但面上仍是一片温婉从容,清雅绝绝。她笑着,嗓音平缓如初:“怎让本姑娘负责想必比起本姑娘来,这楼里的姑娘们,倒是更愿对你负责。”

  慕长歌当即一改方才的惆怅之色,颇有几分风流媚骨的笑了:“郡主倒是说笑了,本少一方男儿,岂能让女人负责不过,若是郡主愿意,本少愿仅为郡主破例一回。”

  云初染心知他在调侃,瞪他一眼,也敛了眸光,不愿与其多做纠缠。

  待被慕长歌牵着行至三楼,见得屋内摆设极为华丽,上好的纹理地板,粉色纱幔,最显眼的是不远处那张雕花的朱红大床,床前流苏缕缕,玛瑙玉饰镶嵌一片,当真是精贵迷离、熠熠生辉。

  这三楼的大屋子,依然是那日她撕烂楚亦风衣服后被他拎来的这间屋子,可不同就不同在此刻不远处那雕花的朱红大床上,正半躺着一个毫无姿势的老者,那老者两眼微小,并微微眯成了半条线,他双腿叠着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招牌似的极有节奏的在木床边缘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冗长却极有节奏的音调。

  刹那间,云初染倒吸一口气,第一反应便是反手扭住慕长歌,勒他站住后,并迅速朝他的后背贴了上去,将她自己全数掩藏在了他的身后。

  此刻,她明显发觉慕长歌的后背僵住,似乎还微微有些颤抖。她不免极为不屑鄙夷的暗自嗤笑,这厮在紧张是因她贴得很近

  可她云初染都未觉有何不妥,对此不拘小节,这厮自诩风流,却成了胆小之辈。

  云初染就这般藏着,正暗自庆幸自己未被发现,可待她凑到慕长歌耳边欲叫他退出门外时,却不料一道狂喜的嗓音道来:“哇呀呀,云初染,你这欺师灭祖的孽徒终于来了哇”

  云初染顿时双眼翻白。

  她就知晓,这老头见她,定然未有好语。她方才就忌讳着他,欲躲起来不愿让慕长歌闻到她与这老头的见面之语,以免失了面子,只可惜,这老头,一向眼尖啊,他的年龄与他的眼尖完全莫名其妙的成正比,怎么看都是越老越精炼啊。

  刹那间,她发觉慕长歌的肩头也微微有些抖动了,她面色一沉,知晓慕长歌在憋笑了。

  她暗自敛神,放开慕长歌,并从慕长歌身后走出,后一脸平然无波的朝那床上翘着二郎腿且一派恣意的老头微微一笑,道:“这阵风刮得倒是急,竟这么快就将你刮来了。你老眼昏花也未过头,竟还认得我”

  此话一出,云初染毫不介意收到老者一记夸张的白眼,而后再是一道略微扯着嗓音的教训之语:“你这孽徒,莫不是在说为师痴呆了,竟连你这丧尽天良的人也不认得了”

  云初染上前一步,薄唇勾着一抹沉然且威胁的笑弧朝老者道:“本姑娘何时又丧尽天良了”

  老者顿时自床上弹跳起来,而后指着云初染的鼻子就道:“你出走这般久,嫁了人也不与为师说,害得为师半月前才知晓,后匆忙驾着驴子来,本欲道贺,却不料闻得你这孽徒,竟又红杏出墙了。”

  云初染当即白眼:“你哪知眼睛瞧着本姑娘又红杏出墙了”本姑娘这枝红杏,倒是从未真正寻着机会出墙

  老者不甘示弱的瞪着云初染:“你以往日日踩坏为师墙头,不是红杏出墙是什么”

  云初染冷着脸,扶额:“哪儿来的红杏,哪儿来的又”

  老者及时回应:“你这孽徒就是红杏,你缠上你身后这男人就是又出墙”说着,他便完全无视云初染黑了一层的脸色,而后自床上下来走至她身后的慕长歌身边,将慕长歌打量一番,道:“不过,这勾引红杏的人,倒是好看。”

  云初染当即有些傻眼,顿觉心头的气腾腾冻结,全然无法出来。

  她与这先机老头,一向是你斗我,我斗你她都不知为何一向性子从容的自己,一到了这先机老头的面前就像斗气的公鸡当真是令她心生怅然与无奈。她以前也努力的欲避开他不愿与他恶斗,可每次都是他触到她的底线,令她无可奈何,怒气大肆排遣。

  另外,他在她面前这般赞慕长歌是何意

  “多谢前辈夸奖。”这时,那慕长歌却笑得阴柔,话都带了几分甜。

  云初染当即咋舌,望向慕长歌时,却见他妖异的面容略微扭曲,她顿觉面子失了大半

  这慕长歌,定然是极为想笑,且大有憋成内伤的潜力。

  “嗯。”先机老人对慕长歌这句客套的道谢倒是极为受用,不由点头颔首,眸带几抹满意。他再度细瞧了一番慕长歌,而后又道:“说来,你虽然不是老夫孽徒的原配夫君,但你今日见老夫独自一人在千凤楼前敲了半天门也未有人应,便好心将为夫请到这里来,并好酒好菜招待,如此一来,你倒是甚合老夫的心所以,你与老夫孽徒暗度陈仓,老夫就同意了。”

  先机老人这话,宛若平地惊起一声响雷,雷得云初染外焦里嫩。

  而慕长歌却是眼角一抽,而后唇瓣一抽的朝先机老人到

  道:“前辈,其实本其实我与郡主,并非。”

  “并非什么啊别以为老夫我老眼昏花了,你们两个方才手牵手进来,以为老夫未瞧见”慕长歌的话还未说完,先机老头便插话进来。

  见状,云初染的面色终究是红了青,青了再红。片刻,她终究是暗叹一口气,而后敛去眸中的所有风起云涌,回眸朝慕长歌道:“既然这老头是你迎进来的,就由你来负责,本姑娘先去对面的千凤楼休息了。”

  说完,云初染也不待慕长歌反应,转身便往那道极为精致的雕花木门踏去。

  “喂,孽徒谁允许你去千凤楼的谁允许你和那红飘飘再打交道的”身后传来先机老头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云初染不以为然,仅是在出门之际,头也不回的道:“你方才也说,你今日也敲过千凤楼的大门,只可惜无人应答,你此番,不是想见云姨是何”

  先机老人一愣,顿时吹胡子瞪眼,没想到那红飘飘,再度将云初染这孽徒收买了。

  待云初染完全消失,慕长歌这才敛神,略带几分诧异的笑道:“前辈喜欢千凤楼的老鸨,红姨”

  先机老人顿时瞪他一眼,反问道:“你喜欢老夫那孽徒”

  乍然之际,二人皆是眸色相对,良久,二人才各自收回眸光,面色,也沉然了几分。

  这晚,云初染是在千凤楼歇下,如今千凤楼仅有花魁尺素出面主持大局,只因云姨对先机老人颇有几分羞赧,竟破天荒的不敢亲自面对,声称会京都郊外的乡下避几天。

  初闻这话,她云初染倒是心生咋舌,不知这一向大方的云姨,怎每次到了先机老头的面前都成了缩头缩脑的娇女了。

  但,这些琐事,她云初染也不愿多纠,仅觉这里的老人们,应该有老人们自己的一套交往方式吧,她倒是不急。

  在千凤楼里一夜好眠之后,次日一早,云初染便差尺素替她准备一辆普通马车,缓缓驶往楚国皇宫。

  宫门之际,云初染倒是拿出了那次替太子把脉后皇后赐她的令牌朝那些守门的御林军面前一望,他们便极为恭敬的将她迎进了那道朱红高硕的大门。

  大楚皇宫的养心殿内,云初染站于大楚皇帝的明黄御桌前,模样不卑不亢,嗓音温婉如风的道了招安江南暗阁一事。

  皇帝龙心大悦,满足了云初染的建议,封暗阁阁主杳沉香为三品御史,虽为闲职位,但却有三等俸禄。而暗阁众徒属,则是按小卒的俸禄进行发放。

  见状,云初染心生满意。片刻,待皇帝亲自拟好圣旨后,她瞅准时机,再度朝皇帝微微一拜,缓道:“父皇,初染还有一事要请求父皇做主。”

  皇帝微微一愣,终于放开了手中的狼豪,朝云初染温和道:“何事”

  云初染微微敛神,而后面色平然无波的朝皇帝道:“初染想让父皇做主,命王爷休了初染”

  第二卷:一朝休夫,情意断091波涛暗涌,染心动1

  这话一出,皇帝眸色一震,略带几分君临之气的眸光顿时落在云初染身上。

  云初染从容不惊,不卑不亢抬眸迎视着皇帝的眸光,道:“父皇,也许在你们眼里,初染是身带国师预言之人。但,初染却认为不然,说来,初染,仅想过平淡无奇的生活罢了。瑞王对初染毫无心思,更是见着初染都觉厌烦,初染性子虽平然,但终究是不愿过冷宫地狱般的日子。”

  皇帝面色更沉,出声之际,他那双深黑的眸光已然带了几分冷气:“你是说,朕的皇儿让你受了冷落,你便想让他将你休弃初染,你可知晓,一旦休妻,你将会遭受全大楚的风言风语,从而声名全数不保”

  云初染眸色定定,面上温和如初。若论起声名,她云初染的声名,怕是早就被她搅浑了。

  另外,她早就知晓此事没这么容易,即便是有招安暗阁一事作为陪衬,可皇帝在斟酌他的利益时,仍是谨慎得像只即将发起攻击的狐狸。

  “其实不然只因王爷过几天便要纳侧妃,而那侧妃,却与初染有莫大的生死过节。父皇有所不知,初染此番入江南,便是差点因她而命丧悬崖。”云初染耐着性子缓道。

  这话一落,皇帝脸色一变,似有些心紧。

  “你可有事身子有无大碍”皇帝的嗓音也略带了几分浅浅的急色。

  云初染暗自发笑,心头掠过一道云淡风轻的自信。

  此番试探,她倒是知晓,如今她云初染在这皇帝心里,倒是有些重要呢。

  看准了这点,她胆子也壮了些。

  她抬眸望向皇帝,眸色一闪,继续不卑不亢的道:“多谢父皇关心,初染已无大碍。只不过,即便如此,初染心中的气,却仅能打碎了往肚里咽,仅因那女子,闻说是王爷寻觅多年的心仪之人,初染,倒是不好动怒。父皇,既然瑞王已寻到佳人,初染虽不喜那女子,但也愿弃了王妃头衔以图成全他们。其实,凭初染所观,皇上在太子殿下与王爷之间,想必更看重王爷吧若此番初染自动让贤,父皇也顺水推舟将那女子扶上瑞王妃的位置,想必王爷定能大悦,从而对父皇心生感激,更会对父皇唯命是从。”

  这话一出,她明显瞧得皇帝的眸色微微深了些,似在斟酌她的话。她微微敛神,继续乘胜猛击:“另外,若是父皇能以圣旨罢了初染的王妃头衔,不只是王爷,就连初染也能得到解脱,对父皇会心生感激。对了,闻说父皇这几日因乌江水灾一事费心伤神,心系乌江一带的百姓,初染深感折服,但也担忧父皇太过操心,劳及龙体,所以,初染特有一计,不知父皇。”

  她故意拉长着尾音,欲瞧皇帝的意思。可皇帝的反应倒是令她满意,只见皇帝的眸中顿时有一抹亮光掠过,并急忙道:“说。”

  她暗自笑笑,这才颇为端庄的朝皇帝应了一声是,而后道:“乌江水患,殃及百姓屋舍,淹没了庄稼,可谓是穷凶极恶。这水患,仅能防备,不可杜绝,当然,若是既防备水患,又能在灌溉之际引乌江之水,相当于两全其美。不知父皇可有想过在乌江一岸修建堤坝采用硬石头与沙砾和粘土三样,在乌江一带修建堤坝,洪讯之际,堤坝可阻拦洪水泛滥出来殃及百姓,引水之际,却可开启堤坝,引水灌溉。此法,可谓是两面俱到。”

  闻得这话,皇帝一震,而后顿时极为满意的笑笑。

  果然,这云初染,当真有几分天命。他近日焦头烂额之事,却被她如此献计,轻松解决。乍然之间,他此番倒是深感这云初染极不简单。

  虽震撼欣赏,但他心底那抹决然,也更为硬实。看来,这云初染倒是必须收为大楚所用,如若不然,他宁愿毁了,也不愿让这般聪明之人被别国所用,从而反过来对付大楚。

  “此法,倒是甚好。只不过,你说的修建堤坝的确新颖,但想必朝中大臣皆是知晓小池塘中所建的堤坝,若是真要在乌江建大型堤坝,他们怕是难以胜任。如此,朕只怕寻不到合适的人接下这道圣旨去乌江修建堤坝。”片刻,皇帝倒是微微敛神,而后略带几分沉然的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云初染淡然一笑,面上涌出几抹风华:“此事不劳父皇费心,初染愿亲自前往指导修建堤坝。另外,初染身为大楚凤家家主,如今乌江水患,初染也愿拨出一千万两银子运往乌江一带,以助乌江周边的百姓安然度过水患之期。”

  这话一出,皇帝心头大石全数坠地,连笑声都松缓了些。

  见状,云初染便瞅准时机,朝皇帝道:“父皇,那王爷休妃一事”

  她不惜花这般大的代价作为诱饵,正是想让皇帝知晓她云初染的用处,从而心生压力,仅得满足她的要求。

  但,她倒是未料到,她自己的算盘打得极好,可姜仍是老的辣,她与这在高处不甚寒的位置打拼多年的皇帝相比,仍是逊色不少。

  片刻,待她以为一切都会如她心头计划的那般发展,却闻得皇帝朝她道:“此事先缓些日子再说,初染也聪明,知晓朕看重的是瑞王,如今乌江水患一事重大,初染便遂了父皇的愿,以瑞王妃为名前去治理乌江水患,修建堤坝,也好顺势提升瑞王的民心,如何待你自乌江一带归来,父皇便为你休妃一事做主,可好”

  皇帝这一席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表面上虽是征求她的意见,实地里却还不如说成是变相威胁。

  可她云初染倒是无可奈何,怪只怪这皇帝乃大楚国的老大,而她云初染,虽有几分性子,但也不愿与这等大人物闹翻,从而惹出一身腥来。

  刹那,她暗自思量一番,面上的表情倒是一成不变,清润温和。

  她朝皇帝微微一笑,一举一动端庄娴雅,但却清缓卓绝。

  “是只是不知父皇何时安排初染启程前往乌江一带”她温婉出声。

  皇帝神思片刻,颇为严谨的道出几字:“今日午时三刻。”

  云初染一噎,面色有些僵。

  不得不说,以往闻多了午时三刻之际开铡刀斩人头,却不料她此番竟是午时三刻之际启程前往乌江一带,光听这时辰,她就忍不住想白眼横翻,加之这皇帝这般忽悠她,竟让她先替他解决燃眉之急再说,她终究是心生不畅,若非顾着身份,她倒是要忍不住暗啐这皇帝老头一口,然后暗骂一声你令堂的,连本姑娘你都要用权威来压制

  果然,连女人都要用权利加威胁来对付,难怪自古皇帝会自称为孤家寡人,因为没女人会喜欢这般懦弱的皇帝,一天仅知晓用权利压人。

  此番的皇帝,倒是不知云初染已然在心底将他狗血的骂了几句。见着云初染表面那端庄娴雅的模样,他微微一叹,而后忍不住道:“初染,父皇知晓瑞王性子冷狠,对你也太过冷漠了些,但,你乃瑞王妃,乃父皇亲自看重的皇家儿媳,朕,倒是希望你与瑞王相互扶持,一同走下去。说来,父皇在这位上也没几年了,待父皇隐去,这天下,迟早是你们二人的。”

  闻得这话,云初染微微一怔,刚涌在喉咙的告退之语顿默了下去。

  皇帝这话何意是想以半壁天下作为诱饵,让她云初染忍辱负重,与楚亦风那厮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在心头暗笑。

  说来,高处最为凄凉这个道理,她自然知晓。即便日后楚亦风登位,她云初染也坐拥凤位,但,这又如何即便是凤袍加身,金羽镶嵌,身为皇后,终究是要顾全大局,成为后宫最为凄惨悲凉的女人。

  她要瞧着自己的丈夫整日宠幸妃嫔,更要强颜欢笑替自己丈夫安排秀女入选,她费神一生,得来的,仅是一个虚名罢了。而这些于她云初染来说,却是一向令她最为不屑的。

  她云初染要的,并不是三千佳丽之首,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云初染的夫君,应是一个能陪她坐看日出日落,能牵着她的手走遍千山,游尽万水,恣意随和,与她一同神仙眷侣,而不是一个整日政务缠身,即便有空,心也不在她这里,连陪她逛逛御花园都不愿的凉薄之人。

  如此,她对楚亦风还有何念想对那冷冰冰的后位,又有何觊觎

  刹那,她暗自叹了口气,而后温婉盈盈的望向皇帝,眸中也多了缕旁人难以察觉的嗤讽。

  “父皇的话,初染定会记在心里。天色已然不早,初染就先行回去准备一番,以待午时启程。”她道,嗓音从容平缓,清雅卓绝。但若是细听,倒是不难听出其中一抹不屑之气来。

  皇帝微微一笑,面上却稍带释然:“嗯,下去吧今日午时,朕便差兵部拨五十名精兵,护你去乌江一带。”

  云初染眸色一敛,朝皇帝道:“多谢父皇,只是初染此番,倒是愿私下出访,不愿引起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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