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爱吗?”
一声又一声,壮汉和女伴都听到了,那声音真的很可爱,却又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壮汉不想让性感的女伴觉得自己怂,壮着胆子俯下身,瞪着眼睛从铁篦子的缝隙往下看,看看是不是有个少女被困在下水道里了,虽然他觉得就算有,少女应该大喊救命,而不该问他自己可不可爱。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鸟头,这鸟头上长着血红色的双眼,黑铁般的翎羽,鹦鹉一样的嘴巴。
“我可爱吗?”长相恶心的怪鸟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声音清脆甜美,这种极致的反差,差点让壮汉把早饭呕出来。
“我滴个亲娘耶!”壮汉尖叫了一声,甩开女伴的手臂,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掉了。
是什么能把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吓成这样呢?周围的路人都好奇地前来围观,可能动静太大了,其他人也没能看到什么,只有那个被壮汉抛下留在原地的艳妆女子呜呜哭泣着,吓得不敢动弹。
商业街的物管很快就带着安保和保洁过来了,他们撬开铁篦子,用强光手电朝下水道照耀,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他们倒是没见到什么大怪鸟,只看到堆成小山一样的老鼠尸体,把整个下水道堵塞得满满当当!
保洁用钳子夹出几只老鼠,这些老鼠看上去刚死不久,大冬天的身体还没僵硬,每一只老鼠的头顶都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洞,里面的脑髓全都不知去向。
保安们用隔离带将四周隔开,又增加了十几个保洁,把周围的下水道口都检查了一遍,发现类似这样的“鼠山”一共有11座,每一座“鼠山”最少也有七八百只鼠尸。
大城市的下水道里有老鼠寄生,这实在再正常不过了,特别是这商业街附近,因为地下埋设有地暖管道的缘故,就算地面上再如何下雪冰冻,下水道里也很温暖,非常适合老鼠过冬。
下水道里偶尔出现一些老鼠尸体也不算奇怪,老鼠们为了争抢食物和配偶经常以命相搏,或者有些老鼠在外面不小心吃了耗子药,回窝的时候死在了下水道里,这些都不足为奇,据街道物业雇人清理下水道的时候经常能看到。
可像这样成千上万只老鼠集体死亡,脑子还被挖出来吃掉了,就太过诡异了。
不,诡异已经不足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恐怖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物业负责人当场就报警了——发生这种情况,他并不知道除了警察,应该找谁。
全市人流最密集的商业区出事了,警察出警很快,警员们拉起更大的隔离带,一边维持秩序,一边联系卫生防疫部门,让专家前来查看情况,协助处理鼠尸。
二分队的曹队长叼着牙签,耷拉着眼皮,在鼠尸现场走来走去。
他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副队,因为工作失误,被调来当了个片儿警队长。
本来嘛,今年已经56岁的他以为今后的职业生涯也就如此了,处理处理打架吵架、小偷小摸等鸡毛蒜皮的小案子,然后退休养老。
谁知道刚调任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这么刺激。
先是天不亮就有人报案说自己小区里的绿植全都消失了,怀疑有人盗挖证据就是,小区里的监控一夜间全部坏掉了;刚做好现场调查和笔录,商业街又有人报警说发现大量老鼠尸体,而且这些老鼠都是非正常死亡!
上天作证,曹队长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接到动物非正常死亡的报案呢,而且还是老鼠。
在来现场的路上,年纪大了有些多愁善感的曹队长差点落下泪来,你说他一个老刑侦,处理过大大小小各种刑事案件,凶杀的、自杀的、意外死亡的,凶手和被害人的各种恩怨情仇,可以拍出1000集电视连续剧出来,他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可如今呢?虎落平阳了,居然要给一群老鼠伸张正义、追查真凶?
心里窝着火的曹队长在现场等了一会儿,卫生防疫部门的人来到了,看着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恍惚间,曹队长仿佛看到了过去自己所在的凶案现场,法医们忙碌的身影。
防疫部门里有两人是动物专家,他们很快就断定出这些老鼠头顶的洞是某种鸟喙啄开的。
这世界上啄开小动物颅骨然后吸食脑髓的动物是存在的,有一种学名“白颊长尾山雀”的鸟,就经常干这种事,它们个头小小的,和麻雀差不多大,却能轻易洞穿小型哺乳动物的头骨,吸食脑组织。
可这里是苍南市,不在白颊长尾山雀的分布范围内,而且这些老鼠头顶的脑洞太大了,白颊长尾山雀的鸟喙没有这么大。
而且,白颊长尾山雀的栖息地是山林,不可能钻进下水道捕猎,就算捕猎,也不可能一下子杀死这么多的老鼠。
既然不是人为的,死的又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在一堆堆老鼠尸体被运走销毁,少部分被送到实验室继续调查,发现老鼠尸体的下水道全被消毒防疫后,这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
事情处理完了,作为老刑侦的曹队长却眉头紧锁,多年的办案直觉,让他感到事情远没有大家想象的这么简单。
据群众反映,第一个发现下水道异常的人坚称自己听到下水道里有怪物说人话。
曹队长当然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的,他觉得一定有什么线索被他忽略了。
………………
富干康今天只上半天班,下午到晚上开年会。
快过年了,开完年会,公司就放年假了。
回家的火车票赵贺一个月前就定好了,明天中午发车。
会场上,领导在台上长篇大论,赵贺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他昨晚梦太多,睡得不深。
年会每年都是同样的流程,先是领导在台上做年度总结,然后奖励先进员工,接着让请来的歌舞团唱、跳、rap,最后领导送上新年祝福,散会。
无聊。
当然了,赵贺觉得无聊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今年没能被评上先进员工,上台领奖金没他的份。
“下面有情我们远道而来的集团董事会副主席钱总,为大家致辞!”台上的总经理今天居然退居为年会主持人,一脸谄笑地大声宣布道。
说到底,苍南市的富干康工厂不过只是富干康集团的生产基地之一而已。
这位钱总上周的确是说要过来视察的,可是后来他自己取消了,昨天下午看他的朋友圈,还在1000多公里外的首都和朋友聚会呢,今天怎么一早就到了呢?也不通知一下。
而这位钱总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苍南市。
他最近的记忆,是自己在首都郊区开着车,赶往什么地方,那个地方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接着,大脑里一片空白,最后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苍南市。
“的确是远道而来,我感觉我是从首都跑步过来参加你们年会的,你们苍南市弯弯绕绕,论堵车可不比京都逊色,累死我了。”钱总开了个玩笑作为开场。
前排的工厂领导们很给面子,像是听相声一样一边鼓掌一边哈哈大笑,以免这位集团大领导冷场。
赵贺没有笑,他视力很好,即便离得有些远,他也认出来了,这位以前从未谋面的钱总,不就是昨晚的第一个梦境里,那群穿着紧身衣跑步的人之一吗?
他记得这家伙身体肥硕,体质很差,跑了倒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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