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除夕刚过去几分钟,春天也才来了几分钟,所以没有青竹,没有桃花,没有蒌蒿,也没有芦苇。
至于河豚,想都不要想了,赵贺家门口这条小河里是没有这种鱼的。
所以呢,赵贺家旁的这条河与这首诗唯一相合的地方,就是“春江水暖”这四个字了。
本来嘛,河面冰冻,河里的鱼儿们缺氧,要游好远才能找到一处冰面破碎的地方喘口气,现在好了,鱼儿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条河的冰面都消失了,河水变得和盛夏阳光照射过一样温暖,水里的含氧量突然增高了好多,实在是太舒服了。
于是,无数条鱼儿突然活力十足,特别是一些鲤鱼,甚至都跃出水面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站在河边上,一定会看到几十上百条“鲤鱼跃龙门”似的奇景。
只是那头漂浮在水面上的“铁甲墨鱼”,实在是恐怖了些。
与之前那只怪鸟一样,这只铁甲墨鱼一从日和国的捕鲸船上孵化出来,就“马不停蹄”地朝着赵贺的方向游来。
它比那只怪鸟又进化了一层,因为它不是依靠实时追踪,而是仅凭着比GPS定位还要精准的感应,就找到了赵贺。
它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因为它和怪鸟不一样,怪鸟是靠着寄生、同化的方式和一只鹦鹉融合了,这种“先天不足”的“下凡”方式,必须要通过吞吃小型哺乳动物的血肉和脑组织来进化智商,所以它用了好久才进化出了自我思维能力,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而这种“铁甲墨鱼”的诞生就高等一些了,它诞生在一群鲸鱼临死前的悲伤和仇恨中,是的,你没看错,鲸鱼可以悲伤,可以仇恨,成年鲸鱼有着十几岁人类的智商,有复杂的社会习性,有丰富的情感,甚至有原始的语言——鲸歌。
诞生的瞬间,它当然是没有形体的,在它诞生的0.1秒之后,捕鲸船船舱里装着的上千吨鲸鱼尸块“活”了过来,从僵硬变得柔软,最后变得如同史莱姆一样,蠕动着冲破舱门,并在极短的时间内,由内而外地包裹住了整个捕鲸船。
很自然地,在船体整个被包裹之后,所有的无线电通讯都中断了,三艘船上加起来接近150号的船员,全部都被消化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船员们尸骨无存,他们的大脑组织被重点照顾,他们的记忆、常识、知识、思维方式全部都被掌握,6枚肉卵诞生,其中一枚早熟,早早就破卵而出,拥有精准的“定位”能力、机动能力,再加上不逊于人类的智商,它很快就找到了赵贺。
它没有自己诞生之前的记忆,它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生物,它只知道,有一股最原始的冲动,镌刻在它的本能里——找到赵贺。
当然,它不知道赵贺的名字,它也不是靠着搜索人名来找人的。
就像之前那个系统问赵贺的那个问题:“拿掉你的姓名,拿掉你为人子女的身份,拿掉你作为富干康质检流水线工人的职位之后,你是谁?”
赵贺答不上来,但这只“铁甲墨鱼”知道,它就是知道赵贺是【谁】,才找上门来。
它不输于人类的智商让它明白,正是因为赵贺的真实【本我】,它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可是,现在在它的感应中,赵贺离和它的距离已经不足100米了,它要做什么呢?
从它破卵而出的瞬间,本能就驱使它来找赵贺,却并没有更多的指令来指导它的下一步动作。
接下来要干嘛?
杀了那个人类?
它觉得自己可能是早产了,没能完整继承好自己的使命信息。
按照人类的伦理观,它还有5个“兄弟姐妹”尚未孵化出来,或许发育时间更长的它们,能够知道更多的信息吧。
“或许,是因为我离那个人类还是不够近?”墨鱼一样的怪物像人类一样思考着,然后游到了岸边,迈动自己的触手,像蜘蛛一样朝着赵贺家的院子爬去。
………………
赵贺的眼皮又在狂跳了,又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这次最终选择回家过年,主要还是因为父母得到了系统的绑定,让他有了点底气,有了系统的保护,父母不至于被自己连累。
至于他自己,无论他在天涯海角,无论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怪物都会找上门的,所以对他自己本身而言,在哪里过年,在哪里工作,在哪里生活,都没什么区别,该来的还是会来。
之前那个【子母阵护盾系统】的系统精灵和赵旭说过,不必太担心他自己的安危,因为被赵贺催生出来的系统会来保护他。
赵贺警惕地环视四周,他暂时没看到有什么怪物出没,也没看到突然蹦出来的系统和宿主,真希望这次眼皮跳只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赵建国给一盒放完的烟花筒倒上水,防止里面有火星子或者火药残余,引发火灾,就看到自家儿子突然目光锐利地到处乱瞅。
“没事,老爸,我就看看有没有野猫野狗什么的,叼走墙头上挂着的咸肉。”赵贺摇摇头扯谎道,他不想让老爸担心,因为他爸妈的系统太高冷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系统有什么功能呢。
“哈哈,放心吧,要有它们早来了,这咸肉挂这儿半个月了。”赵建国笑道,“回屋吧,鞭炮都放完了,该去睡……咦?”
赵建国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院墙上面,趴着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看上去比狼狗还要大很多,正在翻墙。
要说是什么野兽,往前数几十年,这赵家村的确可能存在,毕竟这个小村庄离北季山脉不算远,有猛兽下山打秋风也不算稀奇,毕竟这里是汉丹省,自古多山多猛兽。
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山上野猪倒是可能还剩一些,别的狼啊,虎啊,熊啊什么的早就没了。
那么,翻墙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看那轮廓,不像是盗贼,更不像野猪,再说了,你见过野猪能爬上三米高的砖墙?
“快进屋!”赵建国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赵贺大吼一声,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这大晚上的翻墙进来,肯定不是善辈。
赵建国是个泥瓦匠,有把子好力气,单手从墙角捡起一根一米多长、小儿手臂那么粗的螺纹钢,健步冲了过去,推了赵贺一把,然后挡在他身前:“回屋!别让你妈出来!”
赵贺记得,6岁那年,他被一条疯狗追得满村跑,父亲也像这样,把他挡在了身后。
父亲右手的小拇指,就是那一次没了的。
“爸!你……”赵贺急了,他没想到怪物还是来了,只是他老爸这样子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他可是见识过怪物的凶残的,那只怪鸟只不过是临死反扑,还是成功杀掉了7个有系统的人,而且是瞬间秒杀。
“别废话!进去,关门!”一向慈爱,从来舍不得打骂儿子的赵建国居然发起了脾气:
“我是你爸,你是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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