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情感秘密

  “啪……”的一声枪响,华腾饮弹自尽。【】

  鲜血喷溅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华颜的视线,在这个冷冰冰“数字世界”里,她独自悲伤,流不出一滴眼泪。

  此时的华颜已经渐渐融入到这个“数字世界”里,她与“云蝶程序”之间难分彼此、界限含糊,世界上的一切电子设备仿佛都成了她的耳目和肢体,这种感觉就像天上的神仙,世间万事尽收眼底,世间万物任其操控。

  然而她却丝毫没有神仙那样的逍遥快活,只有对孤独的恐惧,还有对生命的留恋。

  透过“联军”的“电子设备”,华颜清楚地看到了战场上的画面,此刻硝烟尚未散尽,大哥华腾的尸体被士兵们从废墟的石板下抬了出来,几名军医上前进行了简单查验,确定死亡,然后装入“存尸袋”中,送上车辆运走了。

  除了华腾的尸体之外,战场上还有数万具尸体等待转运,有“联军”士兵的,也有“飓风王国”士兵的,那些尸体堆积如山,没有足够的“存尸袋”来维护他们的尊严,只能用大卡车集中拖运……

  华颜不忍心再看下去,视线离开了战场,离开了那片丛林,离开了那块大陆……

  忽然,华颜心头一动,抱着一丝希望,又夹带着无限的恐惧,终于鼓足了勇气,把视线移向“抢救室”,透过“监控探头”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

  此时天色已明,一大群人正站在“抢救室”内,站在自己的病床旁边,只见为首的一名医生正拿着一张纸递向夏老,并满脸愧疚地说道:“夏教授!实在对不起……我们的工作已经走到尽头了,按照法律规定,‘脑死亡’超过24小时,就要出具‘死亡证明’了。华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亲属,这份‘死亡证明’就交给您吧!”

  夏老伸手拽过那份“死亡证明”,紧咬牙关,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拼尽全力把那份“死亡证明”撕扯个粉碎,奋力地一抛,把所有碎片都掷到那名医生的脸上。

  他老泪纵横,破口骂道:“你们这群饭桶,除了写‘死亡证明’之外,你们还会干什么!不如把我的‘死亡证明’一起开出来吧!”

  医生们没有还嘴,只是低头沉默。

  这时,穆潼拨开众人,挤到华颜的病床边,俯下身来,再次轻轻地把她抱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地亲吻着,喃喃地说道:“阿妹没有死!……只有我知道阿妹没有死,还有救的……一定还有办法救的……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一定是有办法的……”

  医生们继续沉默着,他们更希望有办法去救华颜,可是现有技术下,确实手段用尽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所有人都守在医院顶层,人们反复尝试各种办法,期待着奇迹发生。

  “生命维持系统”继续支撑着华颜的呼吸和心跳。

  穆潼则一直穿着“云蝶战甲”,在“降温服”的保护下,长时间停留在“通灵玄隧”里面。他与华颜两个人的“灵魂数据”携手漫步,游荡在那空旷深远的“通灵玄隧”之中。

  这两天时间,“联合国总部”终于恢复了统治全人类的功能,又开始耀武扬威起来,各国代表们重新坐到一起,喋喋不休地发号施令,呜呜嗡嗡地争吵谩骂。

  所有代表争论的焦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云蝶战甲”的所有权和保管权到底应该归谁。

  中国代表成了众矢之的,顶着千夫所指的压力,冒着漫天飞舞的吐沫星子,在会场内四处游说,阐明中方誓死保管“云蝶战甲”的决心和立场。奈何言尽词穷,却说服不了任何一个人,得不到半点声援。

  另一方面,在美国主导下,以“北约组织”为骨干力量的“民主国家阵营”集体发声,向所有成员国同时施压,强行推动“联合国大会”进行投票表决,最终以191:1的结果通过了一项“决议草案”。

  “草案”中规定:“限中国政府在24小时内上缴‘云蝶战甲’,若超时不缴,立即终止中国的‘常任理事国’资格,并将中国开除‘联合国’之外。届时,中**方将会被列至‘全球恐怖组织名单’的榜首位置,与此同时,全球将会合作一致,共同针对中国实施经济制裁、技术封锁、武器禁运、外交孤立等一系列严厉措施。”

  该份“草案”一经发布,24小时的限期正式开始倒计时。“联合国总部”破例召开了一场“全天候无休止会议”,所有国家代表原地待命,等候中国政府的答复。

  所有人都十分明白,联合国的这份“决议草案”其实就是美国的单独决定,美国打着“联合国”的名义强行索要“云蝶战甲”,其它任何国家都说不出拒绝的借口。按照美国自己的小算盘,把“云蝶战甲”收缴到“联合国总部”其实是假的,把它骗进美国领土之内才是真正的目的。为此,美国“五角大楼”已经设计了几十套方案,只要“云蝶战甲”进入美军控制范围,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它在达到“联合国总部”之前消失,从此它将成为美国的私有财产。

  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美国的如意算盘太过明显,就连中国的乞丐都能看穿他们的阴谋。

  所以“决议草案”这个消息传回国内后,举国上下各行各业全都愤愤不平,人们纷纷摇旗呐喊,要求政府抵制联合国的“决议草案”。在这之中,尤其以军方的态度最为坚决。军方认为,“云蝶战甲”中的技术机密尚未解开,里面所隐藏的“超时代科技”关乎国家命运,事关生死,不能妥协,不能上缴,必须予以强硬回绝,就算真的被驱逐出联合国之外,也是在所不惜。

  然而,在“文官治国”的制度下,“党指挥枪”是铁的纪律,容不得军方独自做主,更不允许军方以如此强悍的姿态示人。政府仍然要顾全大局,兼顾全世界人民的感受。建国八十多年以来,中国向来宣称要做个“负责任”的大国,此次这个考验,直接决定了中国在全世界面前的形象和地位。

  眨眼间四个小时过去了,政府内部的高层会议仍在紧张地进行中,最高领导人、政治局常委、各大军区司令员、国家智囊团等等百十号人物闭门讨论应对之策。

  会议上,所有人达成一致意见,首先确立了一条原则,这条“原则”就是:“云蝶战甲”不能离开中国国境、不能脱离中**方的掌控。在坚守这条“原则”的基础上,可以向联合国做出适度的让步和妥协。

  “原则”一经确立,“国家智囊团”立刻着手起草“文书”。

  “文书”中写道:“中国作为‘联合国’创始成员国,拥有合理合法的身份地位,这种‘身份’早已融入联合国的血脉之中,不允许被强行剥离;这种‘地位’是国际秩序赋予的职责,不能作为讨价还价的条件。所以中方坚决反对该项‘决议草案’,并誓死捍卫本国政府在联合国的身份地位。另外,中国政府作为负责任的大国,向来以世界和平为己任,以苍生福祉为使命,在此次的‘天下浩劫’面前,中国政府和中**方积极应对,拼尽全力守护国际秩序,成为抗击‘飓风祸乱’的中流砥柱,这样的事实有目共睹、不容否认。关于本次‘决议草案’中提到的,要将‘云蝶战甲’上缴联合国的强制要求,没有先例,不合常理,中方绝不屈从。但是,对于‘云蝶战甲’的关切,中国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的心情都是一样,中国政府不会对这种‘关切’置之不理,所以中方决定,将在本国境内选址建造一座‘云蝶研究中心’,专门开展针对‘云蝶战甲’和‘云蝶程序’的研究工作,任何国家均可以向中国政府提交‘书面申请’,经中方批准同意后,即可加入‘云蝶研究中心’,并与中国同仁携手合作,共同开展研究工作。中方设定的‘书面申请’的截止时间为18小时之后,到时间仍未提交‘书面申请’的国家将被永久性地排除在‘云蝶研究中心’之外!”

  “文书”写好后,经“政治局常委”们合议通过,最高领导人签字盖章,随后立即传至“联合国总部”的会场内,并由中方代表宣读。

  中国代表刚刚宣读完毕,话音尚未落地砸实,各国代表们已经乱作一团。

  掐指一算,中国设定的“18个小时”与“决议草案中设定的24个小时”两个时间的截止点刚好重叠,这分明就是强制所有国家进行“选边站队”的策略。

  所有国家的代表们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汇聚到美国代表的脸上,人们想知道美国政府有什么应对之策。

  此时再看那美国代表的面色,上白下青、左红右紫、五光十色、七彩斑斓,两个鼻孔张得老大,一团团怒气喷射而出,就像摩托车的排气筒“突突”作响。他愤怒地咆哮着,痛骂中国言行不一,痛斥中国藐视联合国的权威,痛批中国侮辱国际社会的尊严……

  就在这名美国代表声嘶力竭、口若悬河、批爹骂娘、大过嘴瘾的时候,各国代表们已经拥挤到中国代表跟前,争先恐后地提交“书面申请”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美国代表终于骂累了,于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打算润润喉咙然后再接着开骂。喝水的间隙,他顺便斜眼观察了一下会场内的局势,结果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其它190个国家都已经完成了“书面申请”的提交。

  美国代表无奈地放下水杯,提笔写了份“书面申请”,然后拿着“申请”走到中国代表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丫耍赖,不守规矩!”

  中国代表接过他手中的“申请”,然后笑着回了一句:“难得坐庄,换个玩法!”

  随后,在中国代表的提议下,原先的那份“决议草案”被当场废止了,联合国大会内又恢复了一团和气的景象。

  就这样,中国政府总算把外部压力摆平了,接下来就是兑现承诺,立刻选址建造“云蝶研究中心”

  既然已经公开,就再也没有机密可言,不必再回到“地下秘密实验室”里去了。除了必要的警戒防护之外,一切如常。

  “云蝶研究中心”选址在天津,由郊外的一座军营进行改建,半个月后,改建工作完成,在军方的护送下,整个“技术团队”和“医护团队”全体移师天津。

  不仅是“云蝶战甲”和穆潼,就连华颜的躯体和她的医疗组也被送进了“云蝶研究中心”。

  各国均已派出相关领域的专家来华,人员总数有几百人之多,这些专家已经在天津集结完毕,并按照中方的部署进驻到“研究中心”之内。

  中国的“技术团队”原班人马全部参与,仍由夏老负责带队,他首先向各国专家详细介绍了以往工作的进程和成果,解答了一些疑问,并把工作中遇到的困惑和难点进行分享,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全都如实地讲述出来。

  各国专家仿佛在听童话故事一样,一个个两眼圆睁、目露绿光、歪嘴吐舌、口水长流,“哈斯哈斯”直喘粗气。

  待夏老将情况介绍完毕之后,各国专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求立刻工作,人们争相目睹“云蝶战甲”的真容。随后,联合研究工作正式展开。

  自从“飓风王国”被剿灭以来,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里,经过艰难的等待和辗转,华颜的体征每况愈下,除了“脑死亡”这个既定事实之外,脏腑内多个器官出现了衰竭的征兆,即便有“生命维持系统”的支持,仍然无法阻止器官衰竭的速度。

  全体中外专家紧急商议后,大家一致认为,在弄清楚“灵魂数据”的成因之前,必须让华颜的躯体保持“生理活性”。

  于是多个国家加派医疗专家火速来华,并立刻参与到“云蝶研究中心”的工作中来。

  就这样,当今世界上最顶级的医师团队和最尖端的医疗设施全部汇聚于此,共同守护华颜的躯体,尽力维系她体内脏腑器官的“生理活性”,以便保障后续的实验研究。

  与各国专家的亢奋情绪相比,穆潼的心情几乎跌落到了谷底,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华颜很可能再也活不过来了。在这半个月里,他尽可能地停留在“通灵玄隧”之中,用自己的“灵魂数据”陪伴着华颜的“灵魂数据”

  就那么默默地陪着,大多数时间都没有言语,两颗心静静地靠在一起,偶尔会游荡到“心门箭锁”附近,抱着侥幸之心向外走,可是华颜终究还是无法冲出来。两人也曾反复尝试共同闯荡“映心明镜”,可是穆潼依旧被阻隔在外,难以进入其中。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穆潼的心在希望与失望中几经折磨,变得越来越焦躁。而华颜的心则相对平静得多。

  与人类的“四维时空”相比,“通灵玄隧”就好像是个“无维世界”,在刨除了一切“物欲”之后,就只剩下“灵魂”之间的沟通,只剩下“心灵”之间的交流。

  这一天,华颜突然开口问道:“阿哥!如果我真的死亡了,你会难过吗?”

  “不会的!”

  “哦……很出乎我意料!我以为你会很伤心、很难过呢!”

  “其实我最难过的时刻就是现在,不知道你到底是活着还是……还是已经……”

  “假如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此刻真的已经死亡了,那么你最难过的时刻是否就会结束了呢?”

  “是的,立刻就能结束,不会再难过了!”

  “为什么?……我死之后,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你死之后,我的心也就死了,死亡的心还会知道什么叫难过吗?……不知道了……”

  华颜将头倚在穆潼的肩膀上,喃喃地说道:“阿哥!其实我很喜欢现在,很喜欢这条‘通灵玄隧’,这里好像万里星空,没有上下、不分左右、无所谓前后,少了人间的是非黑白、善恶美丑,与一颗爱我的心相伴,宁静温馨、恬淡祥和,这样的境界正是我长久向往的……假如我真的死了,只要让我的心一直停留在这里,我就很满足了!”

  穆潼抚摸着华颜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对死亡也是毫无畏惧,可是我不甘心只做你生命中的过客,我渴望用灵魂为你打造一座驿站,能够让你长久驻留。这“通灵玄隧”也许就是我能守护的那座驿站,所以我现在又有点怕死,怕我死后‘云蝶战甲’无人开启,‘通灵玄隧’彻底消失,那么,你也就随着消失了……如果就这么消失了,我将永生遗憾,在人世间与你相伴的时间太短,匆匆一瞬如同擦肩而过……擦肩而过的遗憾!”

  “阿哥!不用遗憾!……在我看来,在每个人自己的生命里,别人都是过客,别处都是驿站,从生到死,仔细算来,竟无一人陪伴终生,竟无一处驻足终老……所以,擦肩而过的,才是天命所赐,相伴永恒的,只有墓土枯棺!……所有世事情缘,都是擦肩而过,长短不同而已,不用遗憾!”

  “阿妹!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或许我的猜测会成真,‘通灵玄隧’和你也会跟着消失……如果真是那样,你会害怕吗?会害怕你自己消失吗?”

  “其实我早该消失了!投河自尽的那一刻,我就该消失了……后来我摧毁了我大哥的美梦,亲眼看着他举枪自杀,那一刻,我也该消失了……所以我不害怕自己消失,但是我害怕你死,我害怕你死之后,你真的消失了而我却并未消失!到时候,让我一个人在这不活不死、不生不灭的状态中孤独地存在着,那会让我更加恐惧,更加煎熬!”

  “不活不死、不生不灭,那是一种什么状态呢?……我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但是我跟你一样,我也害怕同样的问题,如果你消失了,而我却依然活着,让我一个人在这纷繁混乱的世界里孤独地想念你,那会让我生不如死!”

  “阿哥!你知道吗,我在‘映心明镜’的那一侧操控‘云蝶程序’的时候,可以看到全天下所有的手机里暗藏的**,通过这些**,可以窥视每个人内心的秘密!……阿哥,你猜猜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秘密最多?”

  “我都不用去猜,一定是‘情感秘密’,对吗?”

  “嗯!是的!多数人……几乎是所有人,都至少有一个‘情感秘密’,这些‘情感秘密’之中,有憧憬幻想的、有正在守护的、也有已经逝去的……总之,每个人心中都有,而且至少有一个……”

  “阿妹!你说说,我俩之间的情感,究竟算是‘憧憬幻想’的呢?还是‘正在守护’的呢?或者是‘已经逝去’的呢?

  “阿哥!这就是我正想对你说的,我也查看了你的**,你的‘情感秘密’之中,既有‘憧憬幻想’的,也有‘正在守护’的,还有‘已经逝去’的,三个都有!”

  “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情感世界这么复杂……”

  “不!你的情感世界一点都不复杂,虽然三个都有,但是三个‘情感秘密’中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

  “阿妹!你的呢?你的‘情感秘密’之中有我吗?”

  “对不起!……阿哥!我生前的‘情感秘密’之中没有你……”

  “阿妹!现在还没有人宣布你死亡,所以请不要使用‘生前’这个词。我希望在你活着的时候,我能挤进你的‘情感秘密’之中去!”

  “如果我此刻还活着,我的全部情感都会送给你,将以往的一切秘密清空!……一次清空……全部清空……”

  穆潼心中顿时一股暖流升腾,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单相思”总算有了结果,虽然这结果来的有点晚,有点悲凉,但是已经足够让他幸福,让他感动。

  世间情感往往如此,“感动”无需千言万语,“感动”只需一句真话,“感动”并非来自天长日久,其实“感动”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在这份“感动”之下,穆潼和华颜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两颗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就在这“通灵玄隧”之中,在这个“无维世界”里……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两个被称为“数据”的“灵魂”就这么紧紧地融合在一起,亲密无间、相对无痕……

  “阿妹!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在操控‘云蝶程序’的时候,会格外关注人们的**呢?你喜欢窥视人们内心的‘情感秘密’吗?”

  “阿哥!你误会了,不是我刻意地去窥视,而是‘云蝶程序’在窥视,它把世界上每个人的各种信息全部都汇总到一起,然后再把所有涉及了‘情感元素’的成分都提炼出来,提炼好后,‘云蝶程序’会对这些‘情感元素’进行重新加工!”

  “重新加工?……加工成什么?”

  “我也很奇怪,看不出它要加工成什么!反正,各种‘情感元素’碰撞在一起,交织杂糅、混合熔融,很是壮观!”

  “使用‘情感元素’能加工成什么呢?……”穆潼疑惑地嘟囔着,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越睁越大,越瞪越圆,他望着华颜的眼睛,哆嗦着嘴唇说道:“阿妹!……你……你还记得国兴在‘映心明镜’前说过的话吗?……”

  华颜见穆潼这样问,于是仔细回忆着,回忆着自己闯过‘映心明镜’之前,国兴所说的每一个字,突然,她也是浑身一震,张开大嘴、深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难道……难道……”

  华颜与穆潼二人想到了一起去,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难道是‘自主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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