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拉蒙德和那个法律讲述官坐下来聊天的时候,喀都灵集镇外的一片空场上已经堆起了大片木柴,无论是死去的村民、治安官吏,还是造成前者死亡的奔狼骑手,现在要被焚烧成灰烬以免滋生瘟疫。就在毕毕剥剥的柴火燃烧声、痛失亲人朋友的哭泣声中,哈拉蒙德第一次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叫图卢兹。这既是他的姓氏,也是他的名字。换而言之,这个法律讲述官是一位贵族后代,只不过他现在并无效忠的对象。
在他们开始聊天之前,图卢兹正在用石舂“笃笃笃”地捣碎线绒菊、黄白花、以及其他一些草药,然后再用一小瓶蒸馏过的高度烈酒清洗了伤口,再把草药泥用干净的亚麻布缠绕在伤口上面。他给其他要去照顾伤者的人做了个示范。等到那些人离去,图卢兹才开始和哈拉蒙德进行正式的交谈。
图卢兹开门见山,“你们是异乡人?”
“没错。我们来自拉姆齐大陆那边。”
“不像是商人,倒像是精锐的雇佣兵。可是人数又有点太少了点儿,连个雇佣兵的小队都凑不齐。”图卢兹一边说着,一边疑惑不已,他确实猜不到哈拉蒙德这一行人的跟脚。
哈拉蒙德沉吟了片刻,斟酌了下措辞,而后说道:“我们是冒险者。只不过,我现在正在为其他人效力――这是为了抵偿乘船跨海欠下的债务――当然,我的冒险伙伴倒是并不需要为其所累,因为这次来到塔普特岛是我一力促成的,和他们无关。”
图卢兹马上抓住了哈拉蒙德话语中的重点。“你是在为其他人效力?听你的谈吐,应该是拉姆齐大陆那边的贵族子弟,能够让你为其效力的人肯定是大贵族。”这时,图卢兹顿了顿,再次看向哈拉蒙德的眼神就蕴含着一丝忧虑,“众多拉姆齐大陆的贵族齐聚于此,这件事对塔普特绝非幸事。”
“那些人有一支远征军,人数超过你的想象,”哈拉蒙德正视着图卢兹的眼睛。同时,他也用肯定的话语证实了对方的猜测,只是始终没有透露软槭人的身份,“而且,他们已经和占领了北面小半个塔普特的约姆斯联军缔结了盟约。不出一个月,两军就要会师于维赛克斯王的都城近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对于那些肆虐塔普特北方地界的约姆斯人,图卢兹没有任何好感。事实上,绝大部分塔普特人都是如此,只有被征用的铁匠以及少量获准随军做买卖的商人例外。不过,他还是很快理解到了哈拉蒙德话语中的深层含义,“……你说的那支人数庞大的远征军,是不是就在附近,随时都有可能拿下喀都灵?”
哈拉蒙德点了点头。但是,他始终没有透露软槭人大军距离喀都灵只有几十里格路程,如果采用急行军的话,最多一天半的时间,步卒就能来到这座集镇。虽然软槭人的战略方案可以他可以和盘托出,但是他们的相关战术部署哈拉蒙德却只字未提。
……
麦西乌斯被奔狼骑手护送到了一个名为莱什富德的镇子,奔狼把镇子搅和得鸡飞狗跳,总算是找到了郡署任命的首席医师。只是,那人对于麦西乌斯郡长的伤势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只能用烙铁先将皮肉弥合,涂抹了一些消炎的油膏,然后又给这位大人猛灌了一些加了斯库玛的烈酒止痛。
做好这些之后,那些奔狼也不顾疲惫,强行征用了莱什福德镇上各个马厩里的一些良驹,带着麦西乌斯再次起程。丝毫不爱惜脚力,每个奔狼轮换骑乘坐骑。终于,他们在第二天的傍晚的时候,来到了郡城瓦林斯堡。这时,麦西乌斯郡长已经发烧得神志不清,整整一天只喝了少量清水。
好在,郡城毕竟是郡城,瓦林斯堡不仅有比领地内其他城镇加起来还多的医师、炼金药剂师,而且还有几名被郡长重金雇佣的魔法师。医师们先对麦西乌斯进行了会诊,然后就紧急进行了一场手术,重新处理了他体内的淤血和发炎化脓的伤口。在手术的过程中,炼金药剂师一直使用珍贵的“万用补血剂”为麦西乌斯吊命。接下来,那个几个魔法师轮流施展“治疗轻伤”,将那道被清理干净的贯穿伤从内到外重新长出了血肉。
在麦西乌斯躺在自己大床上的第二天中午,这位塔普特岛南部地区有数的大领主、大贵族、维克塞斯国王的重要封臣、南塔普特六位重要实权郡长之一,总算是睁开了眼睛。遵照医师的叮嘱,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可以饮酒,因此只是在**制蜂蜜面包的时候蘸了些葡萄酒。
不过,除了这点小小的瑕疵之外,厨房提供的山羊奶酪、奶油蘑菇浓汤、燕麦布丁之类的食物,还是挺符合他心意的。静养了两天之后,他的餐桌上就出现了绿奶酪、刺山柑、蜂蜜烤野猪肉、黑布丁、腌制鲱鱼等比较重口味的食物,这说明麦西乌斯的身体健康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神奇的魔法,精湛的医术……”麦西乌斯私下里不由得感慨。当然,作为一名合格的统治者,他也不会忘了另外一些人。“……以及忠诚的勇士,这三者相加,才能确保一位王者的安全。”
他在恢复健康的当天便叫来了书记官,麦西乌斯需要写两封信:一封要被送到维克塞斯国王的御案上面,告诉那位塔普特的王者,他的忠实封臣遭到了何种不公正的对待;另外一封信,则是要送给和他有着领地纠纷的诺森布里亚郡长埃勒温,他要向其讨要个说法,为何自己在争议之地打猎的时候会遭到使用莫名武器之人的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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