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处灼流中心,但是有作为隔热层的刚玉甲片保护,矮人戈林多此刻并没有生命危险。
甚至,他还犹有余地地发出一声怒吼。
随着这吼声,一团不定型的黄褐色胶质泥团,蓦地从其身前地面弹出化为一堵墙壁。
灼流被挡住了。
而亚萨斯也刚刚用法术修复了自己的断手,和差点没被魔法纺锤戳瞎的双眼。前一种伤势倒还好说,关键是双眸被木偶大师的魔法纺锤戳瞎,着实是让这位恶魔领主之子吃了些苦头。
他现在的视力也没有完全恢复,看东西的时候,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一些热感虚影。
不过,红外视觉能力不是六臂蛇魔、岩山蛇龙独有的视觉,长年居于地底的黑暗精灵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这样观察事物。
因此,原先有一半卓尔血统的亚萨斯,应用红外视觉能力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他现在还剩下的、无法处理的伤处,其实都是被奎斯那三发子弹造成的。传奇圣武士涤荡邪恶的强烈信念,借由神圣精油对于恶魔类生物的侵彻力,不仅深深地伤害到了亚萨斯的身体,还克制住他本身的再生能力。
“会死的,如果再被那样的子弹打中几次。”愤怒归愤怒,咆哮归咆哮。虽然表现得几欲发狂,但实际上亚萨斯可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的智力非常高,足以想判断出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所以,在用灼流吐息逼退了矮人戈林多之后,这家伙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把手掌伸进嘴巴,拔出一颗属于自己的牙齿。
本来,“化兵为蛇”这个法术,需要一颗毒蛇的牙齿作为施法材料。可是融合了一部分六臂蛇魔的生命特质之后,他的牙齿也能够起到相同的作用,而且效果甚至更强一些。
亚萨斯捏碎了断齿,遥遥一指。
他想要将奎斯举着的长枪化为毒蛇。可谁成想,那把武器却不受影响,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对插在长枪尖端的刺刀施法。
那柄长刃刺刀,瞬间就化为吐着芯子“咝咝”作响的眼镜王蛇,盘绕在长枪的枪管上回首咬向奎斯扣着扳机的手指。
没有任何犹豫,奎斯再一次使用了铳士的另一种职业技能,把长枪迅速高高抛起。
“玩枪把戏!”
活化的眼镜王蛇不仅没咬中他这个持枪者的手指,还一脑袋撞击在了经过他瞬间调校的、磅数变得极低的扳机上面,替代奎斯的手指,完成了一次开火动作。
啪!
枪声响起,被抛掷到半空的长枪依旧射出了子弹,而且目标居然还是那个恶魔领主之子。
“艹!这都行。”
宛如一万头铁骑魔在心口碾过,亚萨斯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确实是开了眼界了。
包含神圣精油爆珠、受到过圣武士詹森祝福的子弹,倏尔激射向亚萨斯的喉咙,他只来得及在最后关头用两条手臂交叉,抵挡了一下。
顿时,他的一条手臂就其肘而断,比刚刚遭受矮人跳劈斩击受伤还要严重。伤口火辣辣的疼,冒着青烟,滴淌着带有银白色斑点的血滴。
再看那把火枪,现在却诡异地再次返回到奎斯手里――子弹发射出去的后坐力,让其在半空猛地顿挫,划过一条向后的抛物线――而盘绕在长枪上的眼睛王蛇,也因为发射时枪管的高温,所以在半空就松开了盘绕着枪管的身体跌落在地,此时则已经快要变回长刃刺刀。
“必须得撤了,这个铳士有古怪!”
再次受到重创,亚萨斯心思急转,他已经不打算再冒险了。“荣誉感”之类的词汇,从未在这家伙的字典里出现过,从心发育才是让他以一个混血种的身份在无底深渊活那么多年的最大心得。
只是,之前因为被奎斯做过手脚,所以亚萨斯的高等传送术的逃不了太远。他只能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打开一道传送门。
当然,毕竟不是天赋类法术――传送门虽然可以令其在一个位面内远距离移动,但也不是他想要随便怎么构建就能构建出来的――构建传送门的前提,就是必须得有一个信标作为锚点。
而且,这个锚点的选择,不仅得足够稳定、最好经过检验,还得保证对面距离足够远。否则,要是仅仅构建个距离自己几百米的传送门,使用这个法术也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
他伸出一条胳膊,从亚空间内抓取了仅剩的一把蓝白色钻石粉尘,猛地丢在自己面前。
消耗了昂贵的施法材料,亚萨斯以极快的速度令传送门成型:那由亮晶晶的钻石粉尘组成的烟雾中,出现了一个朦胧的门扉轮廓。
门扉对面的景象,像极了水面的倒影。不过,那水面则像是被人为扰动泛着涟漪的模样,从传送门这边观看,只能够看到一个空旷的灰暗空间,似乎是位于一座帐篷里面。
然而,亚萨斯也不迟疑,合身就冲向这扇朦朦胧胧的门扉。对面是哪里,他自己心里有数,贸然前往虽然不一定安全,但是总不会比在留在这里,硬抗那种要命的神圣子弹要危险。
就在他逶迤着长长的蛇尾,快要完全蜿蜒爬进那个传送门的时候,亚萨斯脚下的大地却突然崩裂出一个大坑,一个浑身热气腾腾的矮人从坑中爬出,一斧头就剁在了亚萨斯的蛇尾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这些该死的邪魔外道,难道把物质世界当成自己家不成?”戈林多放声怒吼道。
听了他的话语,奎斯眼睛亮了一下,心里为这个矮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话说得真没毛病。
既然来到咱们的一亩三分地,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不守规矩之后还想要一走了之,奎斯觉得自己不做到把那家伙的皮剥了以儆效尤,估计万千盯着拉姆齐位面的邪魔是感到不会害怕的。
“什么狗屁恶魔领主之子?做苦力现在都没有苦力营地给你待,无非是行走的原材料罢了。”
奎斯心里其实早就做好安排。
……
乌弗瑞克总算等到了援军。
虽然这支援军的数量,远逊于从城外疯狂涌来的重刑犯连队,但是这些人好歹都是久经沙场的约姆斯海盗,而并非从城内征招的、基本没什么战场经验的青年预备队。
而且,带领他们的还是一位传奇海盗王。
“纳门大人?他亲临前线战斗?”
听完传令官的话语,乌弗瑞克瞬间瞪大被硝烟熏红的眼睛,惊讶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你们可以从城墙有序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纳门大人和他的士兵就可以了。”传令官不卑不亢,语速极快但口齿极为清晰地回答道。
“怪事真多,这帮约姆斯人在想什么?这可不是跳帮抢船的海上战斗,而是守卫城池。”
传令官走后,乌弗瑞克不由得小声嘟囔了几句。不过,既然对方出示了盖有大印的军令,哪怕事后真的出了问题也不需要他承担责任,乌弗瑞克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城墙上,和注定无法战胜的敌人死磕到底。
渡海来到塔普特岛的每一个软槭人,说是为了惩罚侏儒种和为先祖复仇。可实际上,他们的目的和本心还是掠夺财富。没有军法的苛责,没有一个软槭人会真正战斗到至死方休。乌弗瑞克相信,那些约姆斯海盗也一样。
甚至,对于这件事的看法,纳门其实也和乌弗瑞克这个小小的兵长不谋而合。
只是,纳门也没有让海盗们送死的意思,哪怕以他的威望其实可以那么做。所以,等乌弗瑞克他们从城墙上撤退下来之后,那些被纳门带来的约姆斯人士兵也没有代替前者走出城墙。
真正接手城防,负责来堵住这段缺口的,其实是远在十几条街巷以外的一群人。
那位向纳门投向的安德烈宗老,此刻正带着瓦林斯堡的城市德鲁伊教团成员――基本上都是他的亲信,不服从管理的成员,都被安德烈以各种由头清洗干净――启动了城市魔法防御。
他们合力念诵咒文,打开了位于教团驻地的城市控制中枢,让已经禁锢了许久的魔法能量,重新流经瓦林斯堡中每一座由教团营造的建筑物。许多地方的城墙上,往日看起来纯粹就是装饰性质的壁刻和雕塑物全都“活”了过来。
“注入能量!启动城墙自我修补功能。”
安德烈宗老满意地看着手下的工作,当城市控制中枢运行起来之后,他的面前就多出了一个微缩版的城市建筑物沙盘。
找准水门附近已经被扒开二十多米的“缺口”,安德烈伸出自己的手指按动其附近一段尚还完好的城墙,向“缺口”那么一拨。
与此同时,外界那座真正的城墙上面,几副描述麦西乌斯家族祖先战场英姿的巨型浮雕,刹那间就贴着城墙滑动起来。就像是早已铺设好滑轨的推拉门似的,它们一下子就滑动到水门附近那个城墙“缺口”,像是为其关上了一扇门。
紧接着,随着城墙自我修补功能启动,城内距离那段城墙最近的几幢建筑物,全都开始自动拆解成砖石、瓦檩,甚至是灰泥之类的原材料。这些东西先是凭空消失,而它们再次出现,则是全都出现在那段城墙“缺口”之中。
长达二十多米的一段城墙“缺口”,哪怕还在承受城外军队的猛攻,也仅仅用了不到数分钟就被重新填补完成。
被纳门带来的那几百名约姆斯人,其实只干了一件事:他们将冲入了城墙、与后续部队断绝连系的重刑犯连队士兵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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