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坎比翁士兵转身逃离了空地。吸血鬼没有管他们,显而易见,如果这只野兽想要抓住他们,他们跑不远的。对他们来说一切都结束了,而吸血鬼甚至还没有拔出他的剑来。在场仅仅只剩下一名坎比翁。这是驻守在万事皆三秘密公寓里的队长,他的灵魂被其主人与这幢公寓楼链接在了一起,他没办法逃跑,只能拼命。“好吧,好吧,好吧。”吸血鬼说到,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我本来还想把你留在最后,可状况总会出现,是不是”这只吸血鬼紧紧地蹲了下来,他的身体似乎在扭曲与伸展。随着身体的拉长,他的衣服从后背上撕裂开来,剑带的皮革被折断,剑鞘掉在地上。这东西——他已经不能称之为吸血鬼了,它是介于人类与狼之间的东西——他往后仰着头嗥叫着,然后向前跳去。当吸血鬼变成一只巨大的人立恐狼时,它的铁颚撕碎了那名坎比翁队长手里的剑刃。坎比翁队长扔出他的断剑,断刃嵌入进那野兽的前胸。吸血鬼因疼痛吼叫起来,趴倒在泥土中。但是他再一次站了起来。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战斧弄伤了他,但伤得还不够深,伤口不足以致命。这只人立而起的恐狼扑在那名坎比翁队长身上,他把手臂举起来保护自己。狼的獠牙撕碎了他的精钢护臂,并且还咬掉了手臂上的一大块血肉。他惊恐地尖叫起来,不过还是奋力一踢,将这头恐狼从自己身上踢开。不得不承认,拥有一半的恶魔血统,这些坎比翁的力量也确实强过绝大部分凡人。哪怕身受重伤,可是他仍旧扑向野兽,想从后者背上拔出他的断刃,然后再补上几刀,看看能不能给这吸血鬼来个狠的。然而,这野兽只是扭动了一下,就把他重新扔在了空地上。但坎比翁队长还是紧紧抓住了他的断剑的握柄,把它从恐狼的前胸上拔了下来。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吸血鬼变成的狼四肢伏地,小心翼翼地围绕着他。尽管其胸口有一处巨大的伤口,却没有流出一丝血。“你死期到了,吸血鬼。”坎比翁队长咬牙切齿地说道。狼从喉咙深处发出咆孝,规避着坎比翁队长可能的进攻路线。而那坎比翁队长则摇晃着脚跟向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野蛮的呐喊,然后就再次向前冲去。断刃冲击带着致命的力道向狼首划去,却没有击中目标,狼的头颅仍然还在它的肩膀上。这一击的挥舞让坎比翁队长露出了破绽,但吸血鬼变成的恐狼没有抓住失误带来的机会——或者更准确地讲,他狡猾地选择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对敌——他直接使用了一道死灵法术。哪怕是变为恐狼,具备不俗施法能力的吸血鬼仍旧可以施展一些法术。虽说其威力和射程都有所缩减,但若使用得当依旧有着一锤定音效果。就比如,这道【伤害加深】诅咒。仅仅是一道诅咒,就让坎比翁队长结结实实地吃了个大苦头:他被撕扯掉一块血肉的手臂,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哪怕坎比翁有着比普通人类强出数倍的恢复力,可也彻底没办法再次抬起手;他身上之前因为和人形恐狼搏斗而撞出的淤伤,有不少甚至都变成了骨折……而此时,那个吸血鬼则又从狼变成了人,赤*裸着上半身,口中说着轻挑的话语:“糟透了,不是么?放心,我很快就让你解脱出来。”他一跃而起,将从地面上捡起的一把长剑,深深地埋进那个坎比翁队长的内脏中。冲力之巨大,甚至将两人从地面带到了半空,撞碎了二层房间的窗户,玻璃散落在地。两个人长剑紧紧地锁在一起,两人近距离地搏斗,直到再次分开——其中一道身影倒在了地面上。吸血鬼从破碎的窗户跃出窗外,他张开双臂,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突然,他的身体又一次发生了狰狞的形态变化,两条手臂和躯干之间突然被拉出了巨大的膜状增生组织,他的骨骼断裂开来,而其形体也迅速蜕变成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吸血鬼张开双臂,专注于蝙蝠形态,全身心地投入进其中。他控制自己的身体,停止了自由落体,开始飞行。虽然蝙蝠没有视力。但是用剩余的感官感受着从这具公寓里剩余的生者,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画面,在黑暗中快速向一座隐藏在两座墙壁夹角之间的塔楼。……畸魔们把他丢在那里等死。这是那家伙会后悔的错误决定。在刚刚发现这座水牢外面出现异动之后,作为看守兼拷问者的畸魔就对他进行了处决,然后便走出了牢房——有可能是想加入战斗,又或者干脆就是想逃跑。不过阿甲暗暗发誓:即使他的世界被痛苦所吞噬,即使他再一次滑向深渊中,那些恶魔也会为这个错误而后悔。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时间。身上的伤还在疼痛,虽然他体内还隐藏着能够让自己暂时保住性命的一缕魔法火焰,但是他无法集中起精神来让治疗自己的伤口。他仰面躺着,没有力气移动。“我不会死的。”他告戒着自己,不过他感到左臂的肌肉在颤抖,疼痛所带来的灼热感由内而外地燃烧起来。尽管他下定决心要活下去,但他无论是水牢这种环境,还是插在左肋上的那把【吸能匕首】都让他做什么努力都事倍功半。他咬紧牙关,忍住突如其来的剧痛,试图移动他的身体。黑暗的阴影再一次遮住了他的双眼。“好吧,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阿甲一边咬紧牙关,一边恶狠狠地对自己说道。他终于把自己地身子翻过来,尽量远离周围冰冷的污水。他挣扎着坐起来,疼痛使他痛苦地尖叫起来。满目狰狞地默默数着分分秒秒,直到疼痛终于消退。疼痛来自他的肩膀与左侧,那里有两处很深的伤口。伤口的灼热缓慢而剧烈的燃烧着,他几乎无法移动自己的手臂。他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姿势,他就会感到一阵剧痛。他抚摸着伤口,一部分血液已经干涸在他那家肮脏的亚麻布罩衫上,亚麻布已经有一部分深埋进了伤口中。血液凝结在布料,将他的皮肤与罩衫融合在一起。如果阿甲还有希望走出这个囚牢的话,就必须要把它们分开,而且不能在这个过程中丢了自己的小命。他尝试着动了一下伤口,伤口再一次流出血来,但至少伤口还没有坏疽的臭味。这大概是他最近最幸运的遭遇了。不过,如果他不能及时清理它们,还能保持这种状态有多久就要另当别论了。他见过太多的人没有死于利刃却死在伤口的感染中,他能感受到从伤口处燃烧的灼热,他知道他的身体还在与伤口上的疾病作斗争,他需要在自己再次昏迷前处理好伤口。于是,他用力拉动了身上的亚麻罩袍。接着,他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能让死人重新复活过来的尖叫,他无奈地祈祷那些走出囚牢的畸魔不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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