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大腊月的你不把病治好,回头大正月过年高高兴兴的,你却咳得没完没了,这也不吉利吧?”
骆铁匠还是坚持:“家里忙,我去了医馆,你得跟去照顾吧?家里孩子们咋整?事情咋整?”
王翠莲道:“家里事情有兴旺和平安,孩子们有晴儿,还有蓉姑和芍药铃兰她们。”
“如今咱们家的人手是真的够了这一点我真的不担心,眼下你的身体才是要紧。”
“我这是慢性病,急不来,还得慢慢调理……”
不管王翠莲怎么劝,从哪个角度去劝,甚至福伯和旺生父子也从旁劝着,但骆铁匠总能找到不同的角度和理由去反驳他们。
说到最后,福伯和旺生只能笑而不语。
王翠莲都被气到了,对骆铁匠说:“你这老汉,平时啥话都不多说,今个十个人都说不过你了。”
骆铁匠赔着笑,“我心里明白,你们都是在为我好……”
大家都不说了,齐齐看向杨若晴,因为先前他们狂劝的时候,杨若晴却一反常态没怎么劝。
但他们清楚,杨若晴肯定是有其他什么想法的。
察觉到大家伙儿都将最后的期待放到自己身上,杨若晴淡淡一笑。
她来到床边,对已经摆好了反驳架势的骆铁匠那温声细语的说:“大伯,你的心情我懂,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好好的人,哪个宁愿去医馆那巴掌大的病房里窝着呢,你说是不?”
骆铁匠用力点着头,感觉杨若晴这番话真是说到他心窝窝里去了,可不就是那种感觉么!
甭管咋样,只要听到要让自己挪窝,那就浑身膈应,不自在,就是不想挪!
“晴儿,你这……”王翠莲话才起了个头,就得到了杨若晴的眼神暗示。
王翠莲后面的话噎回去了,而杨若晴也接着对骆铁匠那说:“大伯,要不这样您看行不?”
“我呢,待会就派人连夜去镇上医馆买药,若是镇上没有,那就派人去县城买。”
“明日是肯定能喝上那种药的,要是有效果,两到三天之内就能看得出来,是吧福伯?”
福伯颔首:“对症了,虽不敢夸海口药到病除,但药效上来,效果肯定也是显而易见的!”
杨若晴含笑:“对嘛,所以咱到时候先在家里喝个两三天,要是效果上来了,那自然不用折腾挪窝。”
“若是效果不明显,那到时候咱再另说,可行?”
骆铁匠毫不犹豫点头:“行,这可以的。不过,我相信福伯和旺生的医术,他们父子开的药,肯定是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福伯摆摆手:“这也不一定,所谓人又有人山外有山,开这副药,是我的经验和见地。”
“同样的病症,换一个大夫,或许他的见地和经验开出来的药方就有变。”
“而对于治病来说,同样是咳嗽,所需的药材也是千奇百怪,不过,到最后百川汇海,这些千奇百怪的药材必定都是针对咳嗽这一块的,只要凑效,大家都是对症下药。”
福伯说的这番话,落在骆铁匠和王翠莲的耳中,或许听得云山雾罩。
但杨若晴却明白,也可以用现代语言来翻译。
打个比方,你有鼻炎,这个医生给你开香菊片,那个医生给你开氯雷他定,还有医生建议你吃盐酸西替利嗪片,鼻炎康片……
总而言之一句话,福伯的意思就是,若是这波能吃好,那就最好,省得麻烦去别处。
若是吃不好,那肯定还是要去别处瞧瞧的,作为大夫,福伯和旺生不可能拍着胸膛打包票。
毕竟吃药治疗是一回事,病患本身是不是真的把大夫的叮嘱贯彻到实处,配合治疗,那又是另一码事。
还有,同样的药方,同样的份量,同样的病症,同样都谨遵大夫的叮嘱,但是每个人的身体机能不同,所以药物的作用效果自然也不同。
反正,大家都是说个活话,就对了。
杨若晴让兴旺和平安一起将福伯他们妥善送回村南头的家中去。
除了该有的诊金,杨若晴还单独包了一个红包给福伯。
她自己送他们父子到前院的路上,杨若晴亲手塞到福伯手里的。
福伯死活不要,说:“晴儿啊,咱俩家多少年的交情了?本身你给诊金这件事,就不太妥当。”
在福伯的话语里,他们家能够发展到今天,都是因为杨若晴这边的提携。
如果没有杨若晴的提携,福伯肯定一辈子都是村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医,提了半辈子的药匣子,赚的那几个子儿勉勉强强维持一家人不饿肚子。
除此外,再没有什么盈余了,攒钱盖大瓦房,攒钱给几个儿子盖房,娶媳妇,攒钱多买几块田地……
这些事情,那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在村子里行医,很多人家她看病吃药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抱着孩子,抬着病人到你门口来哭哭啼啼的哀求,赊账,又或者拿几根红薯,几颗土豆,半升玉米,几只鸡蛋过来做抵。
你说,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鼻子挨着眼睛的,甚至真细论起来,基本都沾亲带故的关系。
你真的见死不救?那也说不过去啊!
所以没有傍上骆家这艏战船的那些年里,福伯人到中年,一边行医一边干农活,艰难的养活着一家好几口人。
直到遇到了杨若晴,双方合作,杨若晴聘请他做她的采药队和运输队的药理顾问……
从此,福伯在长坪村行医,别人家愿给几个诊金都不打紧了,因为他跟骆家合作了,每年上半年和下半年,都有两次非常丰厚的分红。
就凭着福伯的分红,福伯一家的生活水平在长坪村一下子水涨船高了。
甚至之前,因为家穷,祖传的医术到了福伯这里都有要断掉的趋势。
因为家里几个儿子都看到了穷大夫的窘迫,都想着长大了老老实实干农活才是正经行当。
是老实巴交的长子旺生,不忍心辜负父亲和爷爷他们那些先辈的期望,咬着牙,一边干农活一边默默跟着父亲福伯学习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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