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东帝汶的土著当然没什么兴趣。不过,那卷兽皮上记录的内容却很有意思。”
“那描述的是土著部族一次盛大婚礼庆典的全过程。不外乎是新娘如何美丽,装束如何奢华,以及酋长如何英明神武等吹捧赞颂的废话。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兽皮文书上提到的新郎。”
“新郎不是当地人,而是一个土著部族长老从海滩上救回来的海难幸存者。按照兽皮文书所述,该男子英俊潇洒,气质不凡。他自称来自海洋对面的另外一块大陆。男子所在的家乡原本很富饶,却在一夜之间,被从天而降的雷火焚毁。无奈之下,男子及其家人只能急忙逃上船,沿着河流一直向下。由于迷失方向,加之渔船失去控制,小船流入了大海,然后遭遇飓风,这才漂流到了东帝汶。”
“那男子的文明程度显然比东帝汶当地土著更高。他拥有高明的狩猎技巧,很快得到当地酋长的重视。酋长女儿也喜欢上他。于是两个人结婚,这才有了那张记录婚礼过程的兽皮。”
“天降雷火之类的记载,使我们跟感兴趣。根据兽皮上记录男子当时所述,在家乡看到的星座、自然景观,以及对气候和温度、植被等方面的内容,我们把搜寻目标锁定在柬埔寨吴哥窟附近。最终,找到了一处尚未发掘的皇家陵墓。”
“整个发掘研究计划由军方出面,并且投入大量资金。我们以援助当时最先进战斗机和部分退役舰艇为代价,使柬埔寨方面答应了发掘请求。在地宫里,我们找到了很多已经失去研究价值的飞船碎片,还在国王棺里找到六支药剂。同时发现的,还有一本与国王同时下葬的黄金卷册,一块不知道具体用途的白色碎片。按照卷册所述:飞船体积很小,是那场从天而降的雷火来源。船上没有搭载乘员。在残骸里,只找到一些还算完整的药剂和那块碎片。国王把它们看做是上天赐予的宝物,却不知道具体用途。他至死也不想放弃这些东西,于是下令将其陪葬。”
“说是六支药剂,其实只有两支。另外四支,只是管壁已经破裂,没有任何内容物的空管。两支完好无损的药剂带有小型保护磁场装置。这也正是为什么国王没能使用药剂的真正原因。那种磁场能够抵挡剧烈撞击,只有用反斥能量逐步消磁的办法,才能排除外部障碍。拿到药剂的时候,其中一支明显被使用过,只剩下实际容量百分之二十左右。经过军部批准,并且经过安全部门严格审核后,我们选择对残缺药剂优先进行研究,并且将部分研究成果与另外两国共享。”
说着,王启年脸上显出感慨的神情:“对于那支完整的药剂,我们一直视若珍宝,认为可能以此为基础,研发出全面对抗病毒的免疫药剂。柬埔寨的挖掘,发生在与亚特兰蒂斯人接触之前。从那些家伙嘴里得知病毒爆发真相后,也就失去了对发掘药剂继续研究的兴趣。我们的注意力开始转向从百慕大三角海底获得的援助科技,军方也没有继续对柬埔寨地宫项目的拨款。设置在昆明的研究所显得不再重要,那支完整的药剂、白色三角形碎片均被封存。倒不是说它们不重要,而是当时情况已经不容许在额外事情上分散研究力量。军部和科学院必须关注各个基地市的建设,援助科技也包括批量生产免疫药剂的相关内容。这远远要比从发掘药剂逆推配方快得多,节省时间,也节省资源。”
“如果你离开未来世界的时候,可以得到更多能量,返回到时间界限更远的前几年,一定会发现:在病毒爆发前的那段时间,我们的确是耗尽心力,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其它事务。当时,所有工作重心都压在如何提高免疫药剂方面。你得明白,容易被病毒感染的人群比例为百分之五十。剩下的另一半,整体数量高达几十亿。就算集中全部地球国家的力量,也很难生产出足够的药剂。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争分夺秒,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王启年脸上再次露出苦笑:“那个时候,军部上层与现在的意见截然不同。我们想要救人,而不是现在这样漠视人命。这也许就是时间和环境对思维的影响。他们并非天生就是恶魔,而是现实迫使他们改变了模样。至于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昆明研究所不属于科学院,那里的具体事务我也不好插手。就算袁斌的计划真正成功,把原型药剂纳为己有,我也无法进行于涉。毕竟,军部是军部,科学院是科学院。而且,他是袁家的人。”
停顿了下,王启年把目光集中到苏浩身上,目光热切地问:“你得到了原型药剂。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苏浩脸上同样露出苦笑。
老胖子的回答完全出于预料之外。
在未来世界的时候,他只是凭着本能,从繁杂的资料里找出关于原型药剂的线索。苏浩之所以觉得重要,完全是因为资料旁边注明的大量问号。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药剂遗失时间与自己的时空降落点非常接近,可供利用
一切都那么偶然。
一切都那么必然。
“那是一种非常重要,能够改变人类历史进程,也可以颠覆整个人类文明的非自然产物。”
面对王启年的问题,苏浩做出了这样的回答:“这个时空的历史已经改变,未来的轨迹肯定不会与原来相符。我已经改变了它,也正在改变它。相信我,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都是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彻底打赢生物战争。”
说到这里,苏浩把目光转移到站在旁边的夜影身上,又看看王启年,淡淡地笑了。
“在未来世界,你们一直没有结婚。那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无法释怀的遗憾。你们得挽救它,弥补过失。不管谁先开口,面子其实无关紧要,我们只看重结局。别把话都憋在心里,说出来比永远闷着好得多。呵呵我很想参加你们的婚礼。所以,最好尽快把事情办了。”
王启年瞪大了眼睛。
夜影脸上飞起两片潮红。
“什么吗?”
老胖子心里暗自窃喜,却表现的相当愤怒。他攥起拳头,恶狠狠冲着苏浩咆哮:“给老子闭上你的鸟嘴,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插嘴。你连**毛都没长全,有什么资格对老子说三道四?”
苏浩平静地笑着:“就因为你一直说不出口,所以白白浪费了很多机会。面子都是假的,不择手段把真正喜爱的女人娶到手,才是真的。”
老胖子脸色阵红阵白,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嘴里依然不肯松口:“怎么能这样,真正的爱情需要时间来验证,我还没有考虑……”
“够了————”
不等胖子院长把话说完,夜影一声呵斥,直接抓住王启年的衣服后领,将整个人从座位上揪起。她用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老胖子,左手扣住胖子的后颈,右手从后腰摸出手枪,把枪口对准王启年的脑袋,长长呼了口气,用果决狠辣的语调问:“你想不想跟我结婚?”
这话问得太他妈直接,即便是老胖子这种脸皮厚厚的人物,也忍不住陷入沉默,露出羞色。
夜影眼里掠过一丝烦躁。她用拇指拨开枪机,冷言闷哼:“如果你再不说话,我现在就开枪。反正老娘也过腻了,整天不是变异生物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注射什么免疫药剂。”
老胖子眼皮一跳。他很清楚,夜影说得到做得到,绝对不是恐吓。
豁出去了:“当然想。”
“那就先把事情定下来。回头,我会找个适合办婚礼的好日子。”
夜影把枪收起来,左手却没有松开王启年的后颈。她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出一句令王启年顿时感到热血沸腾的话。
“现在,吻我。”
新贵阳地区的局势,比任何时候都要动静勃发。
苏浩以强势统一了整个区域,将十个新编师团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手里,庞大的基地市也随之全面运转起来。
每天,都有大量单兵武器装备和弹药从车间里运出,以最快速度分发到继续它们的士兵手中。聚集在城外的所有难民都被纳入管理,经过曹蕊和杜天豪两大团队分化以后,从中挑选出最适合的对象充入军队。有了已经多达三十余万的庞大“工蜂”为基础,继续转换剩余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困难。
新兵训练营随处可见正在操练的补充兵。他们尚未配备武器,却已经穿上正规军服。只需要经过两周的强化训练,就可以随着战斗部队开进废弃城市,在生死搏杀中获取经验。
十个师,只是纸面上的数字。
短短两个月时间,505集团军已经扩大了整整一倍。
曹蕊和杜天豪分派出数百个小型团队,分赴周边地区。按照苏浩的命令,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散落在附近的所有难民集中起来。随着巩固区域不断扩大,这些小型团队的涵盖面积还将更广,辐射到的难民数量更多。
这是一个非常宏大的计划。苏浩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收拢更多可供转换为“工蜂”的难民。有了集团军司令的身份,他不再遮遮掩掩,拥有多少全五阶强化战斗部队的关键,只在于猎杀变异生物数量多少?得到多少银骨?这些问题看似复杂,实际做起来却很简单。
预警机每天都在废弃城市上空徘徊,每天都能拍摄到大量部队进入城市的图像,也可以监测到城内剧烈的能量反应值。对此,军部一直抱以怀疑。他们反复对505集团军发函询问,苏浩的答复总是含含糊糊。
京一号基地的将军们永远不会知道,废弃城市贵阳里的变异生物基本上已被杀绝。苏浩已经把半数以上的部队开往昆明方向。在他的计划当中,该省区范围内的所有废弃城市,应该在三至四个月内被清空。银骨晶石的收获数量,与实际成长为五阶强化士兵的部队数量成正比。杀得越多,自身强大就越快。
现在的变异生物远远不是五阶强化人的对手。这种情况在未来几年内还会继续持续下去。苏浩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现在。他要打造一个没有变异生物的独立空间,属于他和“蜂群”的世界。
有了庞大的稳固基础,才能真正谈得上面对亚特兰蒂斯人。
天气已经变得不再寒冷,再次进入新一年当中逐渐变得温暖,正朝着炎热变化的季节。
植物、土壤、空气、地形仍然没有变化,大自然仍然还是过去的旧模样。尤其是野外,很多植物已经到了开花的季节。缺少了人类的破坏,以及毫无节制的疯狂索取,植被的恢复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迅速。平原、山谷、田地,到处都是茂密的绿色,黄色和白色的野花漫山遍野。蜜蜂和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蚱蜢和蜻蜓不时在草丛中绽露身姿。在低洼积水的池塘里,聚集着很多刚刚孵化出来的蝌蚪。旁边的湿地或者浅水附近,总有一、两只呆头呆脑的癞蛤蟆在晒太阳。它们也许是这些蝌蚪的监护人,也可能是强奸了某只母青蛙,对自己精虫上脑的举动感到后悔,所以蹲在旁边看管孩子。当然,肚子饿了的时候,它们说不定还会吞下几只蝌蚪当点心。反正,儿子闺女太多,以后养活也是大麻烦。不如提前吃掉一些,既满足了肠胃需求,也给自己省下不少养老钱。
越来越多的难民开始在野外建立定居点。
进入基地市的代价依然昂贵。没有晶石银骨,军队不会放任难民白白进入。前线战局的颓靡,对前景的绝望和堪忧,使难民们渐渐失去了对军人的信心。随着时间推移,病毒爆发产生的恐惧心理正在缓缓消退。雇佣兵团和猎人经常带着被杀死的变异生物尸体从废弃城市出来,运回基地市进行交易。人们可以从近处看到那些怪物的模样,也可以触摸到那些代表死亡和杀戮的真正实物
人类对与变异生物的畏惧心理正在一点点被磨去。
他们正在熟悉它们。
最强壮的雇佣兵和富有经验的猎人,已经成为荒野上各个居民点里最受欢迎的客人。他们有枪,有子弹,还有包括盐、罐头、饼于、维生素药片、抗生素之类的商品。所有这些,都是荒野居民无法得到的珍物。他们愿意拿出大量物资用于交换。毕竟,田地里可以种出粮食,却无法播种药片,更不可能在遇到疾病痛苦的时候,像采收大白菜一样,从庄稼地里弄来青霉素。
渐渐的,猎人和佣兵开始喜欢上野外定居点,不再流连于基地市。他们最多只是在城内卖掉猎物,把晶石、银骨好各种高档商品换成武器,再到野外定居点消费或生活。那里的生活水准比基地市要低得多。十几发子弹,或者一把旧枪,就能换来一个长相不错的处女。而同等的价格,在基地市平民区最多只能得到一瓶烈酒。而且,还是酒精勾兑出来的劣等货。
难民和平民,其实都是同一种人。
唯一不同的,只是各自所在的区域。
有资格居住在基地市内的,叫做平民。
流落在城外的,就叫做难民。
对于难民,平民已经产生出微妙的优越感。就像和平时期有工资收入的人看待低保户,或者固定职业者看待临时工,总有着本能的傲慢和轻视,认为自己比别人强。
难民不再信任军队。
很多不同论调,正在难民群中悄悄蔓延。
“军方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想想病毒爆发的时候吧他们都于了些什么?他们都在哪儿?没人帮助我们,没人告诉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我们根本就是在用双手和丧尸搏斗。而他们呢?早早就建好了基地市。现在,就连进城也要收取银骨晶石。”
“在和平时期,我们都是纳税人。我们养活了几百万军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现在一一样,缴纳银骨晶石进入基地市,不过是那些家伙想要从我们身上吸取养分的花招。就算能够进去,又能得到什么?配给食品?还是分发武器?反正,变异生物不会离开废弃城市,住在野外也一样安全。”
聚集在各个基地市外的难民正在散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散布在山谷和靠近水源等适宜居住区域附近,大大小小的新建居民点。人们割去了荒野上的杂草,在经过清理的田地里耕种。在这个临近夏天的季节,很多地方已经可以看到成片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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