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拉菲庄园三里外的一处树林里,一颗百年老树,斜着倒下,露出树根处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与庄园里的销烟弥漫不同,这里却是一片幽静。
一阵沙沙的声音过后,从树洞里钻出几个人。
先走出来两人,一人马上负责警戒,另一人则守在洞口,低声说:“先生,我们出来了,这里很安全”
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嗯,把他拉上来。”
“是”两人应着,就开始动手,将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接着,伊藤泽双手绑,眼睛上蒙着黑布,嘴里塞着布团,被狼狈的拖了出来。
爵战倚靠在树杆旁,活动了下手臂,脱臼的地方虽然已复位,可还是有些隐隐的疼。
顾夕岑那个疯子
伊藤吃力的出来,没站稳,就一下子腿软的跪在了地上。爵战眉梢轻挑,冷魅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他很欣赏他这个举动,欣赏他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他抬手示意,手下将伊藤脸上的布给摘了下来。
伊藤眯着眸,缓缓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爵战,眸光瞬间紧缩。他不慌不忙,直接坐到了地上,半昂着头,有丝不屑。
“你好,”爵战有礼而又沉着的问好。
伊藤嗤笑着摇了摇头:“怎么,现在警匪见面,都流行这一套了”
“哦”爵战来了兴致:“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眼不瞎,耳不聋。”
爵战一笑,对他倒是显得大气得很。抬手指向后面高墙林立的拉菲庄园,那里仍是持续性的枪声。
“伊藤泽,你知道拉菲庄园里,榜上有名的通缉犯那么多,我为什么放着顾夕岑和s这样的人不抓,为何独独带出了你”
伊藤挑起眉,睨着他。
“难道,你看出了我天命不凡,注意是后起之秀的雄姿”
“呵呵,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不怕死啊。”
“怕死就不混这一行了,就跟你们一样,哪个不是踩着死人的肩膀往上爬说得好听点,那叫牺牲,其实大家心里清楚得很,谁手里的血沾得多,谁就是霸王”
爵战对他的话,颇感兴趣,眼眸也泛起了一点点异样。
就像,杀戮前的兴奋。
他围着伊藤转了一圈,最后,站定在他跟前,脸颊的坚毅,除却阳刚,剩下冰冷。
“顾夕岑的仇与恨,我可以留着以后再算。毕竟,我们都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的等,慢慢的算。不过”他放低了身子,眼神似刀,“你的,我们现在就要算算清楚了。”
“呵呵,”伊藤笑了,不无嘲讽:“上将大人,您不是老年痴呆前奏吧我怎么忘了,我是什么时候打过你老子,强过你老婆了”
爵战覆在他耳边,一字一句:“你偷了维萨。”
一句话,令伊藤变了脸色。
维萨,那是他的不可触及的区域。
他可以面临生死一念,坦然无谓,但是,独独不能允许,维萨被其它人冒犯,哪怕,仅仅只用言语。
看出他的变化,爵战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是我先发现的,先拯救的。我给了他最好的一切,教会他如何生存,给他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思想。呵呵,你不知道,他真的很通透,无论我教了他什么,他总是能第一时间领悟。”
他淡淡的叙述,伴着远处开始薄弱的枪声。
伊藤的脸色不再似刚才那样子的轻松,他下颚收紧,双眸紧眯着。靠近他能够明显感觉得到他身上的那股戾气。
爵战无视他无形中透露的威胁,仍是宠辱不惊。
“派他去接近顾夕岑的人,是我。”他盯着伊藤的表情,欣赏着他脸上随时可见的变化:“因为,我不想在我还没能亲手报仇时,他却轻轻松松的去见上帝我不允许所以,我让维萨去了,他有那个本事,说他能够起死回生,也不为过了。之后的事,顺理成章,他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得到了他全部的信任。当然,猎人联盟是后期的事,说起来,我那时的心理很矛盾,一方面,强大的敌人会让我充满了报复后的痛快,但是敌人太强大了,也是会让人头疼的。所以”
他笑了,不无那种运筹帷幄的自负感。
“所以,我让你们一个个,全部榜上有名,成了被通缉的对像”
伊藤抬眸盯着他,被绑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
“好吧,再说说维萨。”爵战又转到他跟前,微笑着,很轻松,很愉悦。
这时,他的一名手下副官上前,暗中提醒:“先生,我们该走了。”
爵战点头,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再给我和我的朋友几分钟,有些事实的真相,他该知道。”他的口吻,有着淡淡的嘲讽。
伊藤讽刺又警惕的挑起了眉。
所谓真相,他似乎猜到了,只是,他却不知道,他的承受范围,在哪里。
因为,他说的那个人,是维萨。
“维萨真的帮了我很多忙,我不得不说,多亏了他,我才会有今天。”爵战似有感而发,提及维萨时,口吻不自觉的放柔。
“你知道的,他的那种样貌,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女人,也是无人能及。我曾经一度把他藏了起来,不让他与人接触,几乎是与世隔绝。但是,我也明白,我不可能把他藏一辈子而他,也未必是永远都会属于我。这样的发现,让我不安和恐慌。呵呵,知道我是怎么处理的吗”他问伊藤,自然也不会奢望得到他什么样的回答。
他自顾自地说:“与其等待那样的结果出现,不如,我让最担心的事提早发生,这样,凡事就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中了。所以嘛”他顿了顿,盯紧伊藤,笑容有几分诡谲:“我把他推了出去,让那些白痴和笨蛋,一个又一个匍匐在他的脚下,成为他的牺牲品。”
“该死你这个混蛋”
伊藤冲起来就要撞过去,却被他的两名副官给按在了地上。
看着在地上不停挣扎反抗的人,爵战心情大好,这才对,这才是一个失败者该有的样子
“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伊藤愤怒出离,他不能想象,不能呼吸,只要脑海里晃过有关维萨的某一片段,他就是心疼,疼得窒息。
那么目空一切的人,他是如何承受这些的
爵战又靠近了他,弯下腰,说:“维萨在我们那里很有名,你应该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混蛋”伊藤脸颊挨着地面,眸光已化作无数尖刀利刃,恨不能刺穿他的皮肉,啃其肉,饮其血
“爵战将他的杀意收尽眼底,嗤笑一声,淡淡的说:“就在刚才,我跟他,许久未见,也着实待了好一阵子呢”
伊藤整个人呆了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失去了思考。
他的反应,爵战非常满意。
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用着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让人无法自拔。”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伊藤骤然低吼,愤怒,悲伤,又带着淡淡的,淡淡的哀求
他没办法将这些化作回忆,可是,爵战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就像敲进他的心里一样,难受的想要忘,都很难。
伤你至深的,永远都是你在意的,无论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越是如此,爵战就越是要说:“你以为,你得到了他伊藤泽,别太天真了,他的那张脸,会毁了一个又一个人”
爵战的憎恨,已经无法想象,但他深知,他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他要的,不是维萨和伊藤的命,而是让这两个人,全都万劫不复。
伊藤紧紧咬着牙,赤红的眸,像烈焰。这时的他,仿佛已经再也听不到什么了,只想要杀了他,让他永远都不能再出现
盯着他,爵战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你现在的心情,我懂。当我把他第一次送给别人时,就是你这样的心态。”
“你该死”伊藤每吐出一个字,都和着他的仇恨。
“呵呵,那你就杀了我啊”爵战满不在乎的说:“有那个本事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要我的命。”
“你该死”伊藤只是重复着这一句,企图用它来麻木自己。
只要记得恨他就好,记得杀了他就行
剩下的,他通通都要忘记
爵战一下子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之大,似乎想要将他捏碎了一般。
“伊藤泽,你该很庆幸我今天不会杀你。因为,我要让你承受我所承受的一切,我要让你知道,你太天真了,维萨,永远都不可能会属于你现在的你,不过就是他的踏脚石而且”他一笑,“我要你记得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很礼貌的塞入他的怀里,然后又轻轻拍了拍:“回去慢慢看,让你忘记犹新的。”
松开手,他站了起来,目光骤冷,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酷,不会为任何人动情的爵战。
“先生,我们真的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手下催促着,有些心急。
爵战掏出手帕来,擦了擦手,然后扔到了伊藤的脸上。
不再看他一眼,就像个胜利的,骄傲的王者,他转身就走,两名副官也不再管伊藤,紧紧跟了上去。
伊藤趴在地上,恨意已经蒙蔽了他的眼。
刚才爵战说了什么,他甚至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他要杀了他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树洞内,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这里吗”有人心焦的问,另一个声音则懒洋洋的回答:“这是庄园里通向外界的唯一密道。”
很快,从里面再次爬出几人。
第一个出来的鹰大,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伊藤,惊喜道:“他在这儿他在这儿”
紧接着,维萨也跨出来,眼眸瞪大,几步就走了过去,马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伊藤”
伊藤睁着眼,眸光是憎恨的颜色,脸颊也是紧绷的,紧紧咬着牙的样子,像个嗜血者。
维萨的美眸,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倏尔一怔,接着,渐渐沉了。
黑玫瑰也从里面出来了,轻轻拔去长发上沾着的树叶,很爱惜似的把长发拔到身后。眼睛瞟向前面,不经意的一笑,“找到了你们的人,没我什么事了吧”
鹰大上前一步,警惕的盯紧他。
黑玫瑰瞥瞥他,笑了笑,伸手拔开了他手中的刀子,不紧不慢的说:“别这么紧张,我若是想要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哪个也别想跑。”
鹰大只是冷眼看着他,但是,不可否则,赏金猎人的鼻祖,实力非一般人能想象。
黑玫瑰打了个哈欠,好似累了。
“行了,不陪你们这些小朋友折腾了,我得回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他转身就往回走,鹰大亦步亦趋,黑玫瑰也不理,继续往前走。
鹰大回头,看了维萨和伊藤一眼,低声:“维萨,这里交给你了。”
既然找到了伊藤,他们都可以放下心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黑玫瑰
这家伙的反应很让人奇怪,庄园现在已经是他的了,可是,在受到重创之后,他又立即置身事外了,像个无关紧要的看客,还带他们过来找回伊藤
直觉告诉鹰大,这人一定有问题
直到两人离开,四周倏尔安静下来,静得可怕,只能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伊藤仍是咬紧了牙,不发一语,满眼的憎恨。
维萨望着他,目光也慢慢冷却。他把伊藤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清凛的声音,不再一丝起伏:“他放了你,是想你学会恨吗”
伊藤动作僵硬的坐起身,缓缓垂下头,收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的确是恨,恨到全向都在痛,灵魂在叫嚣
伊藤长这么大,即使是在伊藤家族里受过的屈辱,也不会让他如此迫切而又执着的恨过一个人,想要杀过一个人
倏地,一双洁白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拳头上,异常的坚定。
“伊藤,别让他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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