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与清晨

  “卡莲,卡莲……”

  冥冥之中,一声声柔和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谁?谁在叫我?

  “卡莲,快醒醒……”

  柔和的声音锲而不舍,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回荡。深沉的睡意追究抵不过近在咫尺的呼唤,卡莲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小懒虫,你终于醒了。”

  阳光穿过透明的窗户,在卡莲的眼中延展出一条缤纷的彩带,无数模糊的光影从眼前飘过,她终于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妈妈……”

  卡莲轻轻地呼唤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银白色的飘然长发与她如出一辙,得体的装扮更是把妇人那成熟的身躯完美勾勒出来。

  “快点起床啦,不然太阳公公就要晒屁屁咯~”

  哎?自己又赖床了吗?可是平时再怎么赖床,也不应该会赖到这个时候吧。还有……妈妈?为什么是妈妈?

  “唔~”

  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不停闪烁,强烈地困倦却压下了一切的疑虑,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躺着。

  只不过,她愿意躺着,她身边的人可不乐意。

  “卡莲,快点起来啦,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呢。”

  生日?卡莲有些疑惑地看着妇人。她怎么没有印象?而且,之前不是一直没过过生日吗?怎么今天又突然提起……

  尽管满心疑虑,卡莲还是轻快地起了床,多年自律的习惯让她对睡眠有了严格的掌控,基本不存在因为睡觉而耽误日常的情况。

  “咕噜咕噜……”

  握着手中的牙刷,卡莲认认真真地清洁着口腔。无意间抬起头,却看见了映在镜子里的,属于自己的身影。

  银白色的长发,淡金色的眼眸,还有纤弱的身材,镜子里出现的身影,很显然就是她本人。可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这里……是我的家……”

  离开洗漱台,卡莲环顾四周,开始观察起身处的环境:空间并不是很大,却异常温馨,各种毛绒玩具和小饰品装点着房屋,仿佛是一方童话世界。

  “怎么样,卡莲,这都是爸爸为你准备的哦。”

  妇女轻轻拉住卡莲的小手,笑着指点着眼前的景象。老公对女儿在意的态度让她很满意,因为工作忙碌而不能常回家这一点也被暂时放在一边了。

  “爸,爸爸?”

  如同被触碰到了开关,卡莲的身体轻轻一震,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无意识地涌上心头。有苦涩,有无奈,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愤恨?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情绪?父亲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

  不,不对!

  “妈妈,今天为什么是我的生日?”

  察觉到异常的卡莲,声音不由得低沉下来,对眼前那足以让孩子欢喜到发疯的场景视而不见,只是静静地盯着脚面。

  “哎?卡莲,你在说什么呢?”

  妇人有些疑惑,她不太明白女儿的意思。什么叫为什么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就是在这一天出生的啊,不是你的生日还能是什么?

  “妈妈,其实没有陪我过过生日,对吧?”

  卡莲瘦弱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她已经几乎确定了目前的处境。但要让她一下子打破眼前的壁障,还是有些太过残忍了。

  “怎么会呢?你是妈妈最疼爱的宝贝,妈妈可是一次生日都没落下呢。”

  妇人轻轻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轻柔地说道。她只觉得这是女儿在闹小脾气,只要顺着她的意思来,就一定能让她回心转意。

  “不。”

  令她没想到的是,一向温和听话的卡莲此时却像换了人一般,不仅硬生生地摆开了自己的手臂,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冰冷。

  “你不是我妈妈!”

  卡莲死死盯着眼前的妇人,淡金色的双眸之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不管她与母亲之间的情感究竟如何,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忘记那段经历。

  “你在说什么啊!卡莲,我当然是你妈妈了!”

  妇人有点急了,她伸出手臂,似乎要测一测卡莲额头的温度。只是她的举动,再一次让卡莲退后了一大步。

  “那我为什么会看不清你的脸?”

  卡莲凌厉地质问着,无形的风吹动起母女俩的发丝,直到这时,卡莲才看到了母亲的面容——除了一团模糊不清的云雾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

  面对卡莲的质问,年轻的妇人沉默不语。她没有想到,卡莲竟会如此冷静,这么快就看穿了梦境的破绽。

  “虽然,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梦呢……”看着脸色越来越狰狞的“母亲”,卡莲小心翼翼地向一旁退去。“再见了,妈妈。”

  “别想走!”

  就在卡莲告别之时,女人的身体突然间彻底扭曲起来,一团团黑气在她的身旁膨胀,最终化作漆黑的手掌,如狂蛇般向她抓来。

  “呀!!!”

  惊惧之中,卡莲不禁尖叫,谎忙向后退去。突然之间,她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如同笨重的石块,瞬间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唔~”

  女孩轻轻地闷哼一声,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身体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似的动弹不得。

  只是身下却是软乎乎的,温暖穿透了衣衫,毫无保留地传递进自己的身体。在暖洋洋的感官刺激下,卡莲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黑色的发丝衬托着他白皙的面庞,修长的睫毛更是给原本就柔和的五官增添了几分秀气,精致的鼻翼微微抽动着,轻薄的嘴角蓄着恬恬的笑容。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万中无一的美少年,啊不,美正太。

  “……”

  卡莲呆呆地看着西洛,似乎在为他出现在这里而感到震惊。不过她毕竟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在确认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缺少什么东西后,开始缓缓起身。

  “呃~”

  感觉压在胸口的重量猛然一松,西洛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后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随着主人的苏醒本能地动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动,就出了大事。

  “呜!”

  卡莲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的原因,早就僵硬不堪,起身也只能慢慢地移动。西洛这出乎意料的一动,直接打破了她身体的平衡,令她整个身体瞬间瘫软下来。

  “啾!”

  一声轻响,回荡在清晨寂静的房间,幽蓝的眼眸与淡金色的瞳孔相互交织,映照出对方的色彩。

  晨曦,渐渐洒满了这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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