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清澈透明。
入秋的夏夜让人感到了一丝丝的凉爽。
月夜中夜墨随着寒慕的踪迹追去,她不能让封沉有任何的伤害,至少目前不可以。
都城高高低低的建筑,让逃跑之人有喘息之机,在夜间街上无人,借着月色能看清前面之人的去向,可是此人轻功了得,追过几条街怀中还抱有一人,却不见疲乏之色,很快夜墨赶上了寒慕,两人将那人夹击在一条细长的胡同里。
“你是什么人,敢挟持都督的女儿。”夜墨喝道。
黑衣人并不搭话,他拖着封沉奔跑却不见气喘,可见武功了得,此时被夜墨与寒慕夹击,却是不慌不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朋友,你黑巾蒙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你即是小人,我又何必扮君子。”
寒慕剑花一挽寒光四射,长剑带着风声刺向黑衣之人。
“小心别伤了小姐。”夜墨急急地喊了一声。
封沉的命牵扯着整个状元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黑衣人似乎也不想伤到封沉,连忙举剑相迎,虽拖着封沉有些不便,但始终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手中长刀让夜墨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此刀从哪见过,有时此人会刀柄倒握,剑身朝后来格挡寒慕的攻击,这让他不仅想起一个人。
司南?夜墨心头闪过,心想:司南不是封贤达的培养的杀手吗,他为何劫持封沉?当下疑虑重重,下手也就慢了下来。
寒慕不知司南的身份一味地打斗,他知道封沉的安危牵扯着夜墨府中一干人等,只有拼全力护住封沉。
月色如水夜色微醺,原本附近还有几声虫鸣,让他们这么一折腾,早已吓的禁了声。
寒慕长剑在夜色下闪出片片寒光,若不是怕伤到封沉,不敢施展全力攻击,否则司南也不会这般坚挺。
夜墨已知黑衣人的身份不想伤了他,便警告他道:“放下封沉任你离去。”
司南也知被他俩困住,想脱身必需放下封沉。
他拖着封沉低沉地道:“你们认为能抓住我吗。”
他一个反身手中的长刀刺向封沉,夜墨与寒慕大惊,连忙出手相救,司南一声长笑收刀一跃,借他们救封沉之际窜上街道房顶,几个起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沉姑娘,沉姑娘。”寒慕无暇顾及司南,连忙扶住封沉,看她脸色苍白无力支撑。
他忙抵住封沉的背后,运力护住了封沉的心脉,片刻封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夜墨见封沉暂时没事,对寒慕道:“快带沉姑娘回府。”
寒慕点了点头,俯身抱起封沉向夜府方向走去,夜墨跟在身后突觉胸部一阵剧痛,瞬时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你还不走?”寒慕在前面喊道。
“慕兄速回府安置好沉姑娘,不要再有闪失。”
夜墨强忍疼痛,怕被寒慕发现故意催促他。
这招果然好使,寒慕加快了脚步,消失在夜色之中,夜墨看他离去,心中这才放下,体内毒素霸道得很,痛的他不得不伸手扶墙而坐,这毒似乎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
想起雪姑因此毒被折磨的满头白发,便不由地苦笑一声,而封贤达一干人等,为了长生诀嗜血杀伐,到头来谁又能不死不休?
“是你,你竟然孤身追了出来?”突然一个声音在空洞的夜色中传来。
这声音如此熟悉,似是在哪听到过,话音中似乎是没料到夜墨会在这里出现。
“你是谁?”
夜墨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夜色虽浓却挡不住月华如水,黑暗处慢慢闪出几条黑影,当夜墨看到他们手中的朴刀时,便知道他们是刚才在东院,想劫持封沉的那帮黑衣人。
他们竟然去而复返。夜墨心中念道。
她坐在地上没有动,怕毒发被对方看穿,无法全身而退。
“你似乎受了伤。”那人问。
夜墨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那是为救洛琦受的伤,经过一番打斗鲜血似乎还在流。
“没事,小伤而已。”他冲那人举了举手。
“我是说你中的毒。”那人说着慢慢接近夜墨。他似乎看出夜墨故作轻松。
夜墨无奈地一笑,既然被看穿,也就不再坚持,对那人道:“让你看出来了。”
她扶着墙壁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现在根本就不用出手,赌你不出一秒便会倒下。”
那人似乎很了解夜墨身中巨毒的毒性,他并不急于下手,而是等待时机。
夜墨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既然无法逃脱只有拼死一搏,可是自己的仇还没有报,却死在了无名小卒之手,他不由地凄凉一笑,那月色美的是如此的让人陶醉,可惜自己却要与这些美好告别了。
在这生死一线,夜墨却不觉得恐惧,长夜漫漫,淡淡的薄雾渐渐弥漫上来,深秋孤夜已有了一丝凉意,这凉意却蔓延了夜墨的全身,让他不由地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长剑。
黑衣人还在慢慢接近夜墨,很慢很慢生怕惊动了夜墨似的,怕他反应过来,失去了抓住他的先机。
夜墨此时似乎被什么牵绊住了思绪,忘记了自己深处险境,更忘记了有人在接近他。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种迷茫的状态下,黑衣人的迅速出击,却被夜墨如烟般的身形躲了开去,黑衣人始料所及,甚至连他身后的几名黑衣人也均是一怔,而黑暗中有人低低的“咦”了一声。
这个看似身中剧毒频临死亡之人,却是有着诡异的身法。
黑衣人黑纱蒙面,自是看不到他的面容,但眼神中显出了一丝狡黠之色。
“你竟然还敢运真气,不知道这样会加速毒性的蔓延吗?”他盯着夜墨道。
声音中没有敌意,与他狡黠的目光很不一致。
夜墨自然知道运气会加速血液循环,使毒素迅速蔓延,然而这伙人夜袭府邸劫走封沉,必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否则他们怎会明知是死罪还要做呢?
“这点毒伤害不了我。”夜墨故作轻松地一笑道。
他斜靠在墙上来支撑快要倒下去的身体。
“你在坚持什么。”黑衣人道:“你逃不出的。”
“你们是什么人?”夜墨手中的长剑,此时以变成了拐杖杵在了地上,从此人的对话中,她听出这些人不是罗门教遗众。
“看不惯朝廷的人。”那人轻描淡写地道。
此时的天启风烟四起,战乱遍地,朝中政客结党营私,谁又在乎他这句话呢。
夜墨听了微微一笑,是啊,自己也看不惯朝廷,皇上昏庸无能,使阉贼横行,迫害了多少无辜的忠臣良将,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月下,那人似乎发觉他在笑,心中有些诧异,不由问道:“你不怕死?”
“怕,很怕。”夜墨毫不犹豫地回道:“只是不知道,你要用什么法子来杀我。”
此时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我改主意了。”
只见他手微微一扬,弯刀脱离了他的手冲夜墨飞了过来,夜墨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却没料到会将手中的武器当暗器,尤其是这把长形朴刀,挥动起来双臂必须有几百斤了力量。
他连忙躲开飞来的朴刀,在举起手中的剑时,而那人却同朴刀一前一后来到他面前,身形快如闪电,加上夜墨剧毒发作反应有些迟钝,那人一掌已是拍在他的胸前,他的神色似乎怔了怔,随即托住了夜墨倒下去的身子,与另外几名黑衣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墨昏沉中醒了过来,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灯火在风中摇曳着,一时思绪有些恍惚。
这是哪里?他努力地回忆着。
屋外传来打斗的声音时远时近,不知道是谁一言不合又动起手来。
他寻声走了出去,月色下几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一白衣男子,看身形被围攻的白衣男子竟然是三名斩,黑衣人正是掳了自己来的那帮人。
“你醒了?”突然身后有人问道。
夜墨一惊反身一掌,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似乎比毒性发作来的还要凶猛,那挥出去的一掌便半路停了下来,忍不住握住胸口。
“受了伤还这么大的脾气。”那人似乎很无奈地道。
夜墨慢慢缓过劲来,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夜色下虽看不到此人面目,却能感觉出此人高大威武,浓眉大眼定是一副英俊面孔。
“你的救命恩人。”那人盯着他微微一笑道。似乎并不在意夜墨的敌意。
这双眼睛怎么那么熟悉,究竟在哪见过呢?夜墨盯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在想。
“你掳我来又救了我,目的何在,去我府上劫持大小姐又是何目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夜墨一连串地问道。
院内三名斩似乎看到了夜墨,将那几名黑衣人逼退后,跳到了夜墨的身旁,见他无恙不由高兴地道:“夜大人没事吧。”
夜墨冲他点了点头,诧异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跟着他们来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三名斩笑着道。
他奉命暗中在夜府保护封沉,却因担心夜墨随了他们来此,在胡同中发出惊疑之声的就是他,为了便于营救夜墨,才没有现身,可惜到了此地还是一样被逮到。
“傻货,那是我家主子故意让你跟过来的,在胡同里就发现你了。”
其余的几个黑衣人虽被逼退,也没在追,看情形并不想伤害他们,其中一个黑衣人嘲笑三名斩道。
“呵呵,我倒是要谢谢你们了。”三名斩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反击着,似乎他从来都不生气似得。
“我们在哪见过吗?”夜墨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但他还是不确定此人的来历。
月色下那人微微一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阻碍了我的计划。”
三名斩不爱听了,他一向能沉得住气,但在夜墨这方面,他似乎乱了方寸。
“一群鸡鸣狗盗之徒,竟然还指责他人。”三名斩忍不住大声地喝道。
“你说什么?”刚才嘲笑他的黑衣人气道。像是要动手。
“住嘴。”黑衣人沉声喝止。
那人没敢再回声,恭敬地走了开去。
夜墨心中疑惑更深,从行事作风上来看,眼前之人定是大有来头,不似一般的大帮小派,虽有劫持人质的可能,却不似帮派间仇杀报复。
“你到底是谁?”夜墨盯着那人沉声问道。
他已经感觉出,面前之人绝非一般人物。
“这话你问了好几遍了,我也告诉你了,还有必要说嘛?”那人面色轻松地道。
夜墨不答,三名斩在一旁也感觉到了此人有异,暗想: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妙。
“夜大人他们既然不想伤害你,咱们还是快快离开吧,省的府中乱糟糟的。”三名斩暗示夜墨。
夜墨知他心思,便道:“既然仁兄不想说出目的,我也不问了,但有一条,希望你们不要再来骚扰大小姐,今日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下次绝不妥协。”
“笑话,我家主子不杀你已是你天大的造化,说的好像我们欠你的一样。”一旁那人忍不住又开了口。
“住嘴。”那人又喝止了他,并向夜墨微微一笑道:“你们可以走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夜墨道。
“轩——羽。”那人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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