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峥进村后,村口第一间屋子里传出了门板被抓挠的声音,里面有人在**。
汪秋实听见有人**,冲进屋内,赵峥紧随其后。
火把瞬间将屋子照的通亮,一个老人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声音,一个男人卷缩在地上,用手不断抓着木墙,向人求救,但村子已经沦为鬼村,哪有人来救他。
汪秋实一把抱起了那男子,说道:“九哥,九哥,别怕!国师来救咱们了。”
“国……师?终于得救了。”汪九哥听到汪秋实的话后,似乎得到了解脱,身体疲软下来。
“古风,找人去将病人集中在一起。”
“清尘,找一间灶房,开始生火煮饭,这里许多人估计已经饿了两三天了。”
“卫河,准备好消毒器械,同时给人熬好退烧了药。”
赵峥条例清晰的吩咐下去,此次与他一同前来的共有九十三人,照顾这个村子的病人应该足够了。
汪秋实则在一旁不断的给那些病人打气,告诉他们国师来救他们了,要他们坚持过来。
忙碌了一个晚上,终于将病人都集中在村中心的那九家民房内,统一照料,然后给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其余的全部焚烧。
在这里古风又不得不佩服赵峥的先见之明,将白云宫为数不多的女道士、女学徒叫来,否则给那些妇人换上衣服就够让人为难的。
有了食物的充饥,病人都基本上恢复了一些元气,得了天花不会立即暴毙,短则三五天长则有将近二十多天的发病期。
永熟村大部分都只是早期症状,身体虚弱大部分是由于挨饿引起,所以一碗热粥就足以让他们恢复元气。现在正值夏天,十分适合病毒的传播,所以才会在短时间内急速的传染全村。
得到了科学细致的照料后,那些年轻力壮的男子恢复的很快,第二天就能下床开始走路,身上了疹子开始化脓,这是能否熬过天花最重要的时间,如果疹子化脓的地方开始结痂,那么就有很大可能熬过去。
现在永熟村已经失去了二十多条人命,都是一些老人小孩。
对于一些快要熬不住的老人,赵峥让古河为他们接种牛痘,死马当活马医。
赵峥在永熟村待了三天,这段时间内村里只死了七人,天花也分大天花,中天花,和小天花,每一种的病死亡率都不一样,其中小天花不足百分之一。
以现在的手段赵峥也无法判断他们感染的是何种天花病毒,万幸的是永熟村的病情基本上稳定下来,接下来还要陆续观察一个月,赵峥自然不可能留在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
白云宫还要一大堆事情需要自己去处理,于是在第三天,赵峥就离开了永熟村。守在外面的那些官兵见赵峥毫发无损的从里面走出来,更加认定了赵峥是神仙下凡,能够降住瘟神。
赵峥刚出永熟村,清源就在外面等候。
“师父,官家和史相公在白云宫等您!”
赵峥有些诧异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两府了,而且反应如此迅速,更值得玩味的是,官家居然与史弥远一起来了,很多时候,史弥远不仅代表两府更代表皇上,所以许多场合只需要史弥远出面即可。不过以赵昀的尿性,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来白云宫看看自己,没有什么政治含义。
——
“赵峥接旨!”赵峥还没进白云宫的门,马德芳就扯着嗓子说道。
香案等东西早就一应准备好了,只等赵峥站在那里接旨,赵峥现在除了国师的身份还有真人的封号,已经不需要向世俗任何权势下跪,皇帝亦然。
赵峥的封号又变了,不过只是在原来的真人封号前面多加了几个字,这种无本买卖朝廷自然愿意做,不过也多多少少的给了赵峥一些实惠,比如允许白云道观在宋国各地开设道观,传道天下。隐隐将赵峥这一脉提到了国教的地位,不过龙虎山享誉千年,只怕不会甘心就此失去国教地位,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赵峥接过圣旨,走到赵昀面前小声埋怨了两句:“官家,这也太吝啬了吧,一点财物也不赏赐。”
赵昀无奈的说道:“这钱归两府和三司管,再说了,你还缺钱?”
史弥远就离赵峥不远,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灵光,只隐约听到一个钱字,以他的老练自然能将对话猜的八九不离十。
“国师,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白云道观太过聚财不是件好事!”
白云道观的财富的确会令许多人眼红,而最眼红的便是大宋朝廷,但是白云道观给予这个世界更多,赵峥正色道:“白云道观所挣的每一分皆在大宋的法规之下得来的,没有一丝一毫意外之财,所谓贪欲杂念不应该打在白云道观身上,我希望世人守住这个规矩。”
史弥远寡淡的笑了笑:“人心险恶,魑魅魍魉居于其间,有些事不是一个规矩就能束缚的。”
“有官家看着,史相公多虑了。”赵峥也不敢说心里话,只得将赵昀提出来。
赵昀没有深思他们二人谈话意指何处,挥手道:“我到看看谁敢打白云道观的注意,嘿嘿,且不说朕容不容得,就是国师放两个天雷谁有受得了。”
“听说国师冬至要搞什么万法大会,到时候可得让老夫看看眼界。”
“必然恭迎相公。”
三人谈话间已经走进了白云宫的大门,赵峥止住了他们:“请官家与相公换身衣服才能进去。”
赵昀已经从胡雍祁那里听说了白云宫这个规矩,有些意外:“朕也换?”
赵峥正色道:“进入此门皆是求道之人,无分世俗贵贱。”
赵昀故意埋怨道:“定的这个破规矩!不过我喜欢。哈哈”然后老老实实随马德芳进入更衣室。
史弥远叹气道:“不知道国师你立这个规矩到底是为何?不过老夫已从府中自带了青衣。与白云宫大同小异,就用这个吧。”
赵峥笑道:“相公尽管请!”
直到进入白云宫后,史弥远才知道赵峥为何会发出这样的笑容。
——
镶着金丝的衣服在进入白云道观后就迅速引人注目,赵昀和史弥远虽然遣退了随从,没有前呼后拥,但白云宫的学徒大都猜到了赵昀与史弥远的身份,这天下值得赵峥作陪的,也只有这二人了。
史弥远本来很享受着引人注目的目光,但官场沉浮数十年,对于别人的眼光异常敏锐,发觉众人的目光里透露的不是敬畏与羡慕,而是打量,没错就是打量,如同在街上碰到一位穿着不一样的游人那般的打量。
这里面透露的平等让史弥远愤怒而恐惧,一群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你,让他觉得浑身难受,他从这里面敏锐感觉到是自己已经被孤立了,被人下意识派出在白云宫这个圈子外。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史弥远突然很想刨根问底的知道原因,然后他发现这里面的学徒看赵峥的目光,是崇拜,不!差一点,是崇敬。学徒见到赵峥目光自然而然的向下,头自然也微微低下,仿佛见礼一般,但没有人要求他们这样做,这是自然而然的行为。
连带着他们看向赵昀的目光都没有其他见到皇帝那样激动与畏惧,更像是一种温暖的接纳与尊重,因为皇帝是白云宫的客人,仅此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地方?国师到底给人施了什么法术,让人觉得这白云宫与外界外全是两个世界。
“输了,输了,老黄你输了,今天我当值,差事就交给你了!”柳树下,二人正在下棋,看样子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毫不顾忌,像两个正在打闹的孩童。
“这二人一个是工部的官人,另外一个是临安工匠。”赵峥见赵昀与史弥远目光被吸引在那里,于是开口介绍道。
赵昀微微诧异,没心没肺的说道:“要是被御史看到了,工部的那位可就要遭殃了。”
赵峥没有接过话茬,然而问道:“官家和相公还没用膳吧,本来想带你们去食堂,但想了想算了,还是去我的起居殿,我给你做饭。”
赵昀与史弥远已经不是第一次吃赵峥做的饭了,味道虽然不差,但也绝对说不上好,赵昀立马抗议道:“那还不如去食堂,听说白云宫的伙食开的很好,还不要钱,朕想开开眼界,这不要钱东西是何味道,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史弥远听到有些无奈的回应,皇上都去了,自己那还有资格摆谱:“老臣也正想去试一试,不过先容老臣换身衣服再说。天气暑热,老臣想换身清爽些。”
待清源带着史弥远去换衣服后,赵峥与赵昀相视一笑。
“喂,你将这帮学生都教额桀骜不驯,以后出去会不会被打?”赵昀流里流气冲赵峥说道。
“你为什么不打他们?”
赵昀对赵峥搂肩道:“咱也算是白云道观的人,你想办法能不能也给弄个道士当当,我也给自己封给神仙玩。”
赵峥为难道:“官家,前车之鉴啊!”北宋有个道君皇帝,把国家给玩完了,现在再弄个道君皇帝,赵峥只怕立刻就被百官请斩。
“史相公罢相后,我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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