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阿粉的意思,异域的巫医,算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了。
也难怪,这两人如此豪横,苏筠怡腹诽。
不过,若是跟着他们,去异域,那寻找霁华会方便许多吧?
“怎么?”路亚随即接过话,用那又是讽刺又是嫉妒的语气呵斥道,“怕了吧?”
苏筠怡并未搭理路亚,她知道这两人中,主导权都在撒麦手里,所以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路亚一个,只是平静地望着撒麦,然后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于苏筠怡如此乖顺就应了下来,撒麦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将她给震慑了,并未深想。
虽说苏筠怡并不是异域之人,但是自己高贵的身份摆在那里,以撒麦的自信,不管是谁,应该只要知道自己的身份,都会归顺自己的。
但是他却不知道的是,苏筠怡才不是寻常女子,自然就看不上他所谓的身份了。
苏筠怡的肩膀上受了伤,一直流着血,先前又连续走了两日,现在稍微放松些下来之后,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但撒麦和路亚又在,她完全不敢松懈,只能强撑着倦意,摇晃着身子,跟着两人往前走。
好在两人骑着马,并不是徒步来到这里的。
在苏筠怡努力跟上两人的速度,走到马儿的旁边的时候,脚下已经在打颤了。
沿路上,苏筠怡才知道,两人深夜来到离异域如此远的地方,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圣物,雪蚕。
这个雪蚕是什么,苏筠怡并不知晓,但是听两人的意思是,这雪蚕浑身是宝,既可以是世上最毒的毒物,也可以成为解百毒的解药。
这么一听,这雪蚕倒是有点意思,苏筠怡寻思着,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存不存在。
“大哥,”路亚翻身上马,“她怎么办?”
路亚举起手中的鞭子,隔空指着苏筠怡,询问撒麦。
苏筠怡知道,路亚是绝对不想让自己坐她的马儿,跟着她一起走的。
就瞧着路亚在看到自己真容之后那掩盖不住的妒火,苏筠怡就知道,她没有弄死自己,完完全全都是因为畏惧她大哥。
所以,要让她带着自己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路亚说完之后,以居高临下的优势,冷笑地盯着苏筠怡,眼里赤裸裸地充满了鄙夷和嫌弃。
她似乎在说,没有马儿,看你怎么去异域,到时候还没到异域,你就要死了,到时候也不用我留手来收拾你了。
而撒麦也出现了一些为难,他是绝对不可能载着苏筠怡的。
苏筠怡本以为,撒麦带自己去异域,定是有一定目的的,肯定不会丢下自己不管不顾的。
但是她却没有预料到的事,撒麦对女子,天生就有抵触,所以在撒麦犹豫了片刻之后,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绳子,朝着苏筠怡一甩,就将她捆了起来。
而后,在苏筠怡诧异却无法反抗的情况下,撒麦直接将被五花大绑的苏筠怡,捆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而且,和自己的马鞍还有一定距离,相当于苏筠怡被捆在了马屁股上。
路亚瞧着苏筠怡跟件物件一样,被捆了起来,心情稍微美丽了些。
她又冷嘲热讽了一般,才高喊了一声“驾~”对着马屁股重重地甩了一鞭子。
路亚似赌气那般,驾马而去,只留下飞舞的扬尘。
撒麦见状,迅速跳上马背,双腿一夹,马儿就朝着路亚离开的方向,飞奔起来。
苏筠怡肩上的伤口不浅,现在又值盛夏,若是不及时处理,留疤都是小事,就怕会感染,到时候就难办了。
但是现在苏筠怡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还被拴住飞奔的马屁股上,完全就没有办法动弹,根本无法处理伤口。
马儿速度很快,撒麦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苏筠怡这小身板是否能承受住如此剧烈地颠簸。
撒麦和路亚本就是偷偷离开异域,所以两人都着急赶路,马儿不分昼夜地跑,平时也就简单下马喝点水,吃点干粮,一日最多休息两个时辰,又得赶路。
苏筠怡在坚持了四日之后,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了,而她自己,也开始浑身发冷,发起了低烧。
是伤口感染发炎了,苏筠怡知道,但是她现在没有药,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去抵抗了,若是抗不过去,怕是她就要英年早逝了。
“大哥,”第五日休息的时候,路亚看着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苏筠怡,冷言冷语道,“要不杀了她吧?瞧着样子,还没到异域,她应该都凉透了。”
撒麦平静地看了苏筠怡一眼,暂时没有答话。
他带苏筠怡去异域,是存着私心的。
以苏筠怡这模样,虽然瞧着年龄尚小,但是她的姿色,足以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到时候,自己稍微推波助澜,就能和那人站在一条船上。
所以,撒麦是绝对,不允许苏筠怡死在半路上的。
有了这种想法,撒麦从怀里摸了摸,然后摸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瓶。
瞧见撒麦手中的东西,路亚双目瞪大,惊讶地叫出了声:“大哥!你为了一个外面的人,当真要如此?!”
也不怪路亚大惊小怪,撒麦手中的瓷瓶,装着的是撒麦培养的毒王。
在他们异域,养毒物是与生俱来的本事,所有人都会养毒物,而且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毒王。
毒王的强弱,就意味着他们在异域的地位高低。
所以,每个人对自己培养的毒王,都格外疼惜,平日里,不仅用自身血液喂养着,还要时不时用其他毒物去喂养,以增加毒王的毒性和烈性。
毒王培养不易,所以每个人,都是贴身带着,寻常从不示人。
现在为了救苏筠怡,撒麦居然拿出自己的毒王,路亚自然是不解又懊恼的。
“路亚,”撒麦冷言,“你若再说这些废话,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撒麦不再理会路亚,直接起身,走到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苏筠怡旁边,然后打开了瓷瓶。
瓷瓶打开的那一瞬间,路亚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因为,撒麦的毒王,属于强者的强大气场,将自己的毒王,震慑住了。
因为自己的毒王产生了畏惧心理,所以跟他息息相关的路亚,自然也会毛骨悚然、心生畏惧。
路亚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紧绷,动都不敢动一下。
至于撒麦,他对毒王散发出来的气势,十分满意。
撒麦将瓷瓶,对着苏筠怡肩膀上已经溃脓的伤口,轻轻地倒了倒。
随即,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瓷瓶里慢慢地传来出来。
不远处的路亚,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那个瓷瓶的口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撒麦培养的毒王。
撒麦在养毒物方面颇有天赋,在异域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所以平日里,就算他养的其他毒物,就足以与上门挑衅之人的毒王对抗,以至于撒麦的毒王,基本很少世人。
而路亚尽管和他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但是两人并不亲近,所以就更不可能有机会见到撒麦的毒王,到底是哪个品种了。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路亚只觉得,自己怀里的毒王,似乎已经恐惧得不敢动弹了。
路亚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作为巫医的长女,她培养的毒王品种并不差,是在毒物品种类排名第三的蜘蛛。
能让自己的红腹剧毒蛛如此畏惧的,路亚也只能想到,排名前两位的蝎子和蜈蚣。
若是不出意外,撒麦的毒王,定是这其中之一。
尽管路亚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在撒麦的毒物,曝露在阳光底下的时候,她还是控住不住地,惊呼了一声。
撒麦的毒王,是毒虫排名第一的毒蝎!而且还是双尾毒蝎!
这双尾毒蝎,可遇不可求,还要将他培养成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毒王,不仅要花大量的金钱,还要能力非常才能做到。
在此时此刻,路亚对撒麦的敬畏和恐惧,已经达到了极致。
平日里,她就惧怕撒麦,现在她是更加确定,自己千万不能惹到了撒麦,一定不能让他对自己动手,不然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路亚的惊呼,惹得撒麦有些不悦,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路亚,路亚吓得一哆嗦,赶紧双手捂住了嘴巴。
双尾毒蝎落在苏筠怡的左肩上,他有些高傲,又有些懒散。
他和撒麦心意相通,自然知道撒麦放他出来是要做什么。
但是从心底,这双尾毒蝎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平日里,他吃的都是撒麦干净健康的血,对于苏筠怡这发炎流脓的血,有些抗拒。
然而撒麦没有给他太多磨蹭的时间,直接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粉末状的东西,对着苏筠怡的肩膀,撒了上去。
这东西,是他专为控制毒王炼制的毒粉,有了这毒粉,毒王就跟上瘾一样。
所以,在毒粉落在伤口之后,先前还懒懒散散的双尾毒蝎,一下就精神了起来,直直地就往苏筠怡的伤口处,爬了过去,然后疯狂地吮吸起来。
毒王的本事确实厉害,路亚就瞧见,苏筠怡伤口处的脓疱,很快地就焉了下去,而本来溃脓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流出了鲜血,那些腐肉都被毒王吃得干干净净。
在处理完苏筠怡的伤口之后,双尾毒蝎似乎有些萎靡不振,恹恹地趴在苏筠怡的肩头上,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这些腐肉和脓疱有些太多了,毒王吃完,起码得用一月的时间,来消化和排泄。
撒麦将双尾毒蝎重新放进了瓷瓶里,而后拿起刀,对着自己的食指,轻轻一割,鲜血瞬间从伤口流了出来。
这些鲜血,无一抛洒地,全部被撒麦灌进了瓷瓶里。
吃了那么多腐烂的东西,对毒王自身并不是件好事,只能用撒麦的鲜血,滋养着。
做好这一切,将瓷瓶从新封好装入怀中之后,撒麦才空出来,处理苏筠怡的胳膊。
他是不想和苏筠怡有一点接触的,所以他抬眸望向已经失语的路亚,冷声命令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路亚虽然脚已经发软,但是好在双尾毒蝎已经回到了瓷瓶里,她的红腹毒蛛就没有那般萎靡害怕了,所以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小跑着来到了撒麦的身边。
“给她上药,包扎好。”撒麦从怀里摸出一瓶药,甩到路亚的脚边,直接命令。
路亚虽然心里十万分个不乐意,但是她是绝对不敢再对撒麦的决定作出质疑的,所以她赶紧按照撒麦的意思,给苏筠怡的伤口,倒上了药粉,又扯下自己的裙角,给苏筠怡的手臂严严实实地包上了。
做完这一切,两人简单地休息了片刻,又动身出发了。
过了整整半个月,两人总算是在巫医大寿之前半月,赶回了异域。
在这期间,苏筠怡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虽然手臂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愈合了,但是毕竟被捆绑着在马屁股上一路颠簸,苏筠怡的状态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唯一能稍微有点自由的时间,就是方便的时候了。
来到异域之后,苏筠怡根本没有机会去瞧瞧周围的一切,就被撒麦给一个手刀劈在脖子后面,昏死了过去。
等到苏筠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撒麦的府上了。
她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脏衣服已经被换成了极具异域风情的裙子,而身子似乎也清爽了许多。
房间里,只有一个伺候她的丫鬟。
见到苏筠怡睁眼,丫鬟赶紧俯身将苏筠怡扶了起来。
“小姐,你醒了。”丫鬟声音柔柔的,瞧着也十分乖巧听话。
“这是哪里?”苏筠怡清了清嗓子,而后开口询问。
丫鬟恭顺地答话:“这是撒麦少爷的府邸。”
苏筠怡点点头,没有再接话。
“小姐,你睡着的时候,是奴婢帮你洗了身子,换了衣服。”丫鬟见苏筠怡四处打量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苏筠怡又点点头,还是没有接话。
这丫鬟叫小柳,还是第一次干伺候主子的事情,以前她不过是一个后厨的洗碗丫头。
撒麦的贴身服侍全是小厮,一个丫鬟都没有,所以府邸的丫鬟很少,都是做粗活的。
要不是苏筠怡来了,小柳被安排来伺候苏筠怡,她可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来到府邸里如此高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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