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没有莫秋觞在,云飘反而有些不习惯,再加上陆行的事情,让她看到了查询父亲当年死因的可能,心情激荡,如此反复,直到夜半方才睡去。
第二日,云飘盥洗闭,有人敲门,忙去开了,只见莫秋觞换了一身燕颌蓝的比甲短靠,与平时的白衣比起来,少了些许飘逸,倒是多了一些凌厉。
莫秋觞两个手各拖了一个盘子,一边是一人份的早餐,一边一套浅粉色的衣裙。云飘接了早餐,与他同座。
莫秋觞道:“你吃了饭,换上这身短靠吧。”说完起身便出去了。
过了半晌,云飘已经换过了衣服,出现在莫秋觞面前。
“我们出发去古城么?”云飘问道。
莫秋觞望着她在清晨的眼光下白如玉璞的面庞,在清粉色的短靠的衬托下,更显得如雕如琢,微微一笑:“对,我们走。”
古城县比唐河镇要大很多,但是却没有唐河镇那般热闹。
街市稀疏,人庭冷落。
莫秋觞和云飘二人牵着马在街上走过。
“我们去找客栈么?”
莫秋觞看看,日头当空,正午时分,“我看前面有一家不错,我们去住那家吧。”说着指了指左手边一家挺大的客栈。
走近了见牌匾上写着“登月楼”三个大字。
二人刚到门口,小二就上来签马,莫秋觞进了客栈,对掌柜说要一个里外套间,掌柜的倒是没有推辞,马上让小二开了一间天字号牡丹间。
二人将行囊放下,小二问是要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莫秋觞看了看云飘,她笑了笑:“那就先沐浴吧。”
莫秋觞看出她脸上的羞涩,笑道:“我去堂前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一会儿出来。”
云飘笑着点点头。
莫秋觞来到出了房门,来到前厅,等了许久,云飘才过来。见她脸上蕴的水气未退,脸色红扑扑的,禁不住伸手将她掉下的碎头发替她抿了抿。
小二凑过来,莫秋觞问云飘想吃什么,云飘却说:“你不是看了么,你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莫秋觞嘟着嘴,点点头,“那好吧。”说着点了几个这边的招牌菜,还要了一壶金丝菊花茶。
见云飘兴致缺缺,“你是累了么?”
云飘抿了抿嘴,“有点累。”
“那你吃了饭去睡一会儿吧。”莫秋觞押了一口茶,斜眼看了一眼云飘。
云飘点了点头。
知道莫秋觞在外间闭目养神,云飘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不去吵他。恍恍惚惚,真的有些困倦……
再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入夜。
这几日着实乏累,除了连日赶路,各种事情汇聚而来,让云飘都有些应接不暇。起身走到外间,莫秋觞却不在,云飘环顾四周,二人的行囊都放在屋角,便去打开自己的行囊。这里没有自己的东西,都是从莫秋觞那里得到的,衣物,帷帽,一些药品,甚至连自己现在拿的双剑也是从他那里得到的。
伸出手想去打开莫秋觞的行囊,却犹豫了,犹豫了好久,也没有鼓起勇气,最后还是放弃了。
门声作响,蓝衣飘入,云飘坐在灯下撩拨着灯火。
“你怎么不出去,在屋里不闷么?”莫秋觞温柔的笑颜,让云飘有些心旌摇荡。
“我们什么时候去取那笔记?”云飘掩饰的低下了头。
莫秋觞推开窗子,望了望明月,“今日是十五啊。”
云飘望着那个人,翩翩衣袂,风影神寒,侧脸的轮廓那么秀致英毅。不禁惆怅了起来,想了想自己问他什么时候出发,他为何要说今日是十五呢?
沉默了好久,莫秋觞方开口,“一会儿夜更深沉,你最好披一件外衫。”
“好。”
依然是个夜半,云飘随着莫秋觞一起来到谷城县城西南的一座寺庙前。
“广云寺。”
此处已经惨败,院内花木草株因为无人打理而横生斜长,周围蛐蛐“咕咕”的叫声,更衬托出四围的静谧。
莫秋觞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云飘紧随其后。二人径直走到大雄宝殿,莫秋觞方停下脚步。
这大雄宝殿年久失修,墙面斑驳,地表甚至长了青苔,走起来有些滑。二人皆提着丹田之气,所以不担心滑倒。
四围的罗汉泥塑,夜半时分看来也是肃然之气蒸腾,云飘心中害怕不敢多看,只是看着莫秋觞的背,往前走。
可能是跟的太紧了,连莫秋觞回身她都没有注意到,直直撞在他的胸口上,莫秋觞忙揽住她的双肩,云飘心中一紧,抬眼望向他,那双眸子晶亮如星。
“你怎么了?有些魂不守舍。”莫秋觞松开了云飘,向后退了半步。
云飘忙摇头,“没什么,我看这些泥塑,心中害怕。”
来到殿内西南角的灯台下面,莫秋觞从怀里掏出火折,吹亮,火光虽然微弱,但是能照亮一个角落足以。
莫秋觞用手去探那灯台下方的支架,手上使劲一扭,大佛的金身从后边打开,竟然闪出一道门来。
云飘看向莫秋觞,后者则径直往门内走去。
“你不怕里面有机关的么?”云飘忙提醒他。
莫秋觞冷笑:“他若设了机关不告诉我,我被伤了,那他们一家人也别想活了。”
云飘听他如此自信,嘟囔道:“你就不担心别人会改造这里么?这么大意。”
莫秋觞回头看看她,笑道:“你学着提升戒备心,这很好,不过这次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听过了,这里没有二重机关。”
云飘虽然相信他,但是还是将袖剑抽出,以作防护。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走到了中间的位置,莫秋觞让云飘站在从左数第六块砖上,自己则踏着青砖,走来走去,云飘也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只见自己眼前的第三块转,霍然翻起,让出一个地下通道来。
莫秋觞抽出长剑探了探台阶,发现也是没有机关的,便带着云飘一步步下移。
下面是一个很小的石室,墙上挂了几幅佛经故事的画卷,莫秋觞左边墙上的第二个画卷摘掉,墙上有一个空,他正要伸手去掏,见云飘正伸手要去掀旁边的画卷看,忙止她:“别动,这里面有机关,而且空间太小,防不胜防。”
云飘听了吓了一跳,忙缩回手。
莫秋觞晃晃手里的盒子“拿到了。”
云飘忙摇就他的手看,却被他拦住,“我们出去再看吧,这里太气闷。”
云飘想想也对,忙转身上了楼梯,二人重新回到大雄宝殿,站在角落里,莫秋觞将火折子交给云飘,自己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绾色的卷轴,打开看时,上面的确记录了一些时间和案件的笔录。
莫秋觞大致浏览了一遍,对云飘道:“应该没有错,我们回去再细看。”
云飘点点头,二人携手就要走出大雄宝殿。
刚走到门口,脚还没有迈出,只听叮叮两声,云飘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莫秋觞已经长剑出鞘,挡住了两只飞来的暗器,黑夜里看不清是什么,紧接着眼前阴风皱起,四名身穿黑衣的杀手冲着他们飞了过来,剑剑直刺莫秋觞要害。
莫秋觞忙将云飘往身后一带,以一敌四,飞速般的与四名黑衣人纠缠起来,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云飘有些插不进手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正在着急之时,一道血光飞出,云飘仔细看时,正是莫秋觞的手臂被长剑划伤。云飘心中焦急,忙提着袖剑冲上去,二人以二敌四,一直在院中打了两炷香的时间,莫秋觞和云飘才以轻微的优势将四人逼退。只听一声唿哨,四人四散飞逃。
云飘忙收了袖剑,去看莫秋觞的伤势,本来应该是不深的伤口,却因为后面持续的打斗用力,鲜血崩流,将半个袖子尽皆染红
云飘忙拿出自己身上的手帕替他压住伤口,莫秋觞会心微笑:“没事的,这点伤不算什么。”
见他云淡风轻,云飘却心急如焚:“还没什么?你看这么多血,一会儿回去好好给上药包扎一下。”
莫秋觞笑着瞟向她,“好。”
二人回到客栈,莫秋觞将那笔记卷轴从怀里拿出,放在几案上。
云飘忙去他的行囊里将萱叶散拿出来,帮他撕掉袖子,露出手臂,然后将伤口用清水洗干净,又敷上一层萱叶散。
莫秋觞见她手法笨拙,也是好笑,萱叶散弄得自己又痒又疼,也不说她涂的太急,用的太多。
最后云飘用白色的裹布帮他包好,莫秋觞嫌她系的扣太难看了,自己重新解开弄好。
云飘见都好了,抬头看向莫秋觞,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脸上一红:“我太笨了,包的不好。”
莫秋觞知道她已经尽力,笑道:“已经很好了,你拿那笔记过来,咱们一起看看。”
云飘忙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这伤刚包扎好。”
莫秋觞确实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想来最近太累,加上刚才确是失血有些多,便赞同的点头:“那也好,我先休息一下。”
说完押了口茶,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云飘几乎没有看到过他睡着的样子,因为每次都是自己先入睡,然后自己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
今晚,看着他沉沉睡去的侧脸,云飘的心也越来越沉,拿起那笔记躺在床上,一点点的打开,连开头也没看完,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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