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执手不回

  龙花寨位于山坳之中,绿树幽幽,芳草萋萋,花语痴痴,鸟鸣莺莺,风景秀丽宜人。

  若在平时云飘定然会雀跃的逛一逛这异族的美景,而此刻哪里还有闲心去看这些,“龙姑娘,我们尽快找到你们寨主,让他帮我哥哥看看吧。”

  莫秋觞第一次听云飘如此称呼自己,低头去看她,但见她一张小脸急的都皱了起来。

  龙湘儿眼波流转,“你们在这里等,我到里面去看看。”

  云飘方扶着莫秋觞坐在一方石凳上,连峰站在旁边,“我已经留下了记号,延平一会儿就应该能找到的。”

  莫秋觞听说,心下安然。

  云飘感觉时间过得好慢,五感全部系在莫秋觞身上,一会儿看看他的伤口,一会儿观观他的脸色,莫秋觞见她如此,知道她心急,也是心中感动,安慰她道:“云飘,你别这样急,我没这么容易死的。”

  云飘眉头紧锁的看着他,听到远处传来龙湘儿的声音,忙站起来回身迎过去,“龙姐姐,怎么样了?”

  龙湘儿道,“我们寨主让你们进去,他说先帮你看看。”

  莫秋觞再次道谢,请龙湘儿带路,又侧脸看向连峰,示意他时刻警惕。

  于是云飘在右,连峰在左,由龙湘儿带领一行人进了苗寨的大厅。

  这寨子的大厅俱是原木所建,不漆不雕,风过处似有木香之气。

  大厅左右两边各摆着十六张竹几,竹凳,上面坐着苗族的男子,靠近主位的四人身边各有一白衣女子相陪,见他们一行人进来,尽皆交头接耳。

  主厅的正中,是一个用孔雀羽毛织就的大毯,铺在地上,正中摆着宽大的竹床,上面斜倚着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鼻尖嘴薄,目光如鹰。

  龙湘儿先对正中的男子深施一礼,又向边上的三十二人施礼,“寨主,众位长老,这就是我方才路上救的那几位客人。”说着闪到一边,将莫秋觞三人让了出来。

  莫秋觞连峰连忙拱手施礼,只有云飘不太懂得,反应慢了一拍,见他二人如此,也忙拱了拱手。

  那寨主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云飘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对着莫秋觞道:“想来你就是那中毒受伤之人。”

  莫秋觞见他说话语气不甚友善,不知他是何意,只得不卑不亢抱拳道:“正是在下。”

  那寨主起身,云飘才发现,他身高委实有些矮,和自己的身高几乎一样,比连峰和莫秋觞都矮了一头多,但穿着短衣短裤,露出黝黑的肌肤可以看出肌肉纹缕必现,显见得十分有力。

  那寨主伸手抓住莫秋觞的左手,抬了起来,看了看,如龙湘儿一般,也去闻了闻,然后对龙湘儿道;“你看的没错,这个就是万蚁蛊。”然后又用手去扒开莫秋觞伤处的衣服,仔细看了看,直碰到他的血肉,痛的莫秋觞倒吸了一口气。

  吓得云飘在一旁忙凑上来,“寨主,您看他这毒您能解么?”

  那寨主见云飘靠近,也向她凑了凑,还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让大家都感觉有些不快,莫秋觞收回手臂后,将云飘拉向自己身后一些,半个身子挡住了她。

  那寨主才收了身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沉吟了片刻道:“我虽然一时瞧不出他这万蚁蛊是何原蛊所炼,不过也不是完全无解。”

  云飘听说有解欣喜万分,“那怎么解,还请寨主告知。”

  寨主道:“我这寨子里的人都是炼蛊的行家,我们练的一种蛊,与人血融合后,可以产生解百毒的奇效,只是这蛊贵得很,不知道你们……”

  云飘看了一眼莫秋觞,忙道:“再贵我们也买得起,还请寨主赐蛊……”

  话还没说完,莫秋觞就接话道:“未知如何与人血融合。”

  寨主道:“若论钱财,倒也不算什么。我先跟你们说说如何解读吧。这蛊嘛,需要在身上割开一个小口,让这蛊钻入体内,游走一个时辰,然后以香草将它从体内引出,捣碎,让中毒之人和着炼蛊之人的血一起服下,连服三日方可将蛊毒尽解。只是……”他顿了顿了,继续说道,“这蛊不可用于以身炼毒之人,必须是纯净之血方可产生解毒之效。所以我寨子里的人几乎都不行,我们从小与蛊为伍,血中都含了毒性,所以我们的血如果与这蛊结合,便是剧毒。”

  云飘道:“我愿意以身炼蛊。”

  莫秋觞和连峰见她如此脱口而出,均担心的看向她,尤其是莫秋觞,自从他中毒以来,云飘的难过与担心,焦急与懊恨都尽在他眼中,让他心中也未免有些懊悔,如果自己不是为了向她隐藏暗卫随行之事,或许此事不会到此地步。

  那寨主笑道:“你这小姑娘,甚是美貌,我怎么舍得让你以身炼蛊呢?要知道,炼蛊是危险非常大的,非死即伤,我可舍不得。”

  他言语语气轻薄,让人听了气恼,可此刻有求于人,却也无奈,莫秋觞将头别到一边,不欲作答,连峰接道:“那炼蛊后,炼蛊之人是否还可解,我能不能……”

  连峰话还没说完,那寨主又笑道:“这炼蛊之人必为女体,你一个大男人就别想做这个事儿,替你朋友两肋插刀了。”

  云飘忙问道:“那要怎么样才可以”

  那寨主站起身来,对旁边侍立的苗女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苗女从后门退出,不一会儿带了一个白衣女子来。

  那白衣女子头发披散至腰间,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衣,显然不是苗女,更像一个中原女子的模样,此刻被那寨主揽在身边,浑身颤抖,那寨主的手却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走,云飘见状忙别过头,不愿多瞧。

  那寨主看着他三人道:“这女子我可以借你们一用,只是我有个条件,”说着指着云飘道,“要用她来换,这女子已是不洁之躯,若此次能用自己的骨血炼蛊救了你的命,”他这个你自然是指莫秋觞,“换得一个纯洁女子来到我身边,供我采阴补阳,我便饶她,她炼蛊如若成功不死,我便放她离开,若她挺不过,也怪不得我,她已经同意做了交换,”说着眼睛看向云飘,“那么接下来救不救你这哥哥,就看你的了。”

  一席话下来,说的云飘三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寨主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云飘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可稍一定神,却站出来,脱口而出,“”我愿意。”

  本来莫秋觞听了那寨主的话,直觉可笑之极,就打算告辞离开的,谁知云飘居然自己答允,莫秋觞又惊又气,顾不得手臂上的伤,抓着云飘的手,往身后一扯,用眼睛死死瞪着她,“你胡说什么呢?”

  连峰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在一旁干急,又怕莫秋觞一时情急赌气攻心,在一旁劝“你别着急,”又对云飘道,“你这丫头,真是乱说,这说什么也不可以的。”

  莫秋觞向那寨主抱拳道:“多谢寨主美意,这样的方法救了莫某,莫某也无颜面苟活,我们还是先告辞了。”

  说着转身拉着云飘就要走,谁知云飘却在后面说道:“我不在乎的,我想救你,用什么办法都可以。”说着她试图挣脱莫秋觞抓着自己的手,却被莫秋觞死死扣住腕脉,无法挣脱。

  莫秋觞愤怒的说道:“你不在乎?你父亲的仇,你自己的性命,人生,你都不在乎了?”

  “你会帮我报仇的,如果凭我自己根本报不了仇,而且我就算答应了寨主,也不一定会死,可是如果不给你解毒,你就会死。”云飘急的边说,边要挣脱。

  莫秋觞气的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死命的拉住云飘,似乎怕他一松手,她就立刻飘走,“我不会死的,我们走。”说着拉着云飘就往外走。

  连峰在一旁看他们二人如此争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当然不想让云飘做这样的事情,可是目前看来唯一能够就莫秋觞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办法了,如今要说除此之外的一线生机,那可能就是延平和雨阙的暗卫了。

  正在僵持之时,外面一个苗人进了大寨回话,“外面有一个中原人自称是延平,想要见他的公子。”

  那寨主道:“你们先出去考虑吧,小姑娘”这后一句话是对云飘说的,“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若走投无路之时,欢迎你心甘情愿的回来。”

  莫秋觞拉着云飘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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