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很喜欢赌场,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赌博,自从他第一次赌博输了五块钱心疼了半天之后,他就意识到赌博和自己没有什么缘分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也无法痴迷其中,让他为之着迷的其实是赌场中的人生百态。
他遇到过一个赌术高手,真正的高手,这个高手的胜率很大,不是作弊的那种,就是真正的凭借某种玄之又玄的实力的那种。
林奇和他交了朋友之后,他告诉林奇,他其实没有太多心得,他赢钱的方法就是观察。
观察每一个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快速的透过数次观察分析出一个高效可靠的观察模式,然后把接下来的牌局带入到这种模式里,他就可以轻易的躲开所有有可能让他输钱的概率,让自己赢钱的概率极大的提升。
每个人拿到好牌和坏牌都有一个下意识的变化,有些生理上的变化是不受人为控制的,比如说瞳孔的收缩和扩大,比如说突然改变的呼吸习惯。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小动作,比如说手部的小动作,比如说眼神方面的小动作,比如说突然调整的坐姿。
其实拿到好牌的人第一个接近本能的想法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状态,可就是这种想要隐藏的状态,往往会出卖他们。
林奇的观察能力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提升的,在他通过观察赌徒的表情变化从而赢了一个人的钱之后,他就开始喜欢这里。
每个人对喜怒哀乐的表达方式各有不同,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你得找到那种规律,然后验证自己的猜测,最终带走别人口袋里的钱。
金钱的输赢已经不再重要,那只是无所谓的添头。
海伦被林奇拉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跟着林奇换了二十块钱的筹码——只有一个筹码。
在这艘豪华游轮上,现金和筹码具有相同的价值,在可以使用现金作为支付方式的地方,用筹码也具备了相同的价值和权力。
值得注意的是,一般来说游轮上的筹码在下船之前必须全部兑换,就算有些乘客打算参加下一年的邮轮航行,这些筹码也不建议保存。
因为等到了下一年,为了防止某些人动一些小心思,游轮会使用新的筹码。
这些年里科技越来越发达,各种以前人们没有遇到过的事情频频发生。
伪造支票的,制造假币的,伪造筹码的……,什么样的都有,更可气的是一开始人们还不能发现,总是会让人蒙受损失。
很多赌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批有新的防伪标识的筹码,来杜绝一些人通过伪造筹码的方式牟利,可依旧会有些人能跟得上赌场换筹码的速度。
好在游轮上的赌场不需要担心这些,每次出海时使用的筹码也和上一次不一样。
此时林奇手里的筹码是一枚就是崭新的筹码,绿色的花边以及中间的二十代表了它的价值。
“一个够吗?”,海伦看着林奇手中唯一的筹码,表达了她不太信任的想法。
相较于女孩不那么自信的提问,林奇就显得自信多了,“足够了!”
海伦有些崇拜的看着林奇,在这段时间接触中海伦被林奇身上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所吸引,更吸引人的是他仿佛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不会犯错,他的每一次决定,看似好像没有太多的思考,但总能卡在最正确的节点上。
一个永远都不会犯错的男人,这就是林奇还海伦心中的形象,此时林奇说一个二十块钱的筹码足够了,那就一定是足够了,她坚信这一点。
她甚至相信只要林奇愿意,他能用着二十块钱的筹码赢下这条游轮,只要对方给他这样的机会。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像她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了解林奇,他总是给人带来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新鲜感,还有不知道算不算惊喜的惊喜。
“你……好像输了。”,站在赌桌边上看着林奇把唯一的筹码放在投注区,然后看着荷官把那个筹码带走,没有任何的意外和反转。
林奇很随意的点着头,“是的,我输了。”,他很直接的承认了,没有给自己找理由,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我以为……”,海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我以为你说‘一个筹码够了’的意思是,你用一个筹码就能一直赢钱!”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林奇当时脸上的自信,他轻松的语气,都给了女孩一种莫大的信心,让她坚信林奇依旧能够创造奇迹。
可……这才第一次投注,就输了,这有点让人接受不了哇!
林奇倒是很无所谓的和赌桌边上其他的玩家打招呼后站起了起来,并且带着女孩朝后面走去,“我说的够了是我每次来赌场,只玩二十块钱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块钱。”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能用二十块钱和一次机会,就可以赢下数不清的钱吧?”
“如果我真的能那么做,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年全世界的赌场都会把大把大把的钞票送到我的面前来!”
他的笑容总是让海伦有一种她被自己愚蠢的想法欺骗了的感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而觉得自己的确挺蠢的,问的问题也挺尴尬的。
他在前面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和你说有趣的东西,是说擂台,你知道拳击吗?”
女孩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不太喜欢看。”
林奇继续走着,两人穿过了大半个赌场,进入了赌场的后半段,人们围绕着一个牢笼,里面的人正在奋力的搏击。
每一次的肢体进攻都有可能让地面撒上更多的鲜血,擂台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
两名年并不算太年轻的人,正在对峙着。
他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其中一个眉骨上裂开了一条口子,虽然有了简单的包扎与缝合,可鲜血还是不断的流淌出来。
两个人都已经尽力了,他们看上去也很疲惫。
这里的一切不像是电视中,或者电影中的擂台和搏击那么的具有技术性,两个似乎从来都不知道疲劳的人能够各种花俏的躲掉对方的攻击,打的有来有回。
在这里,没有,只有拳拳到肉。
林奇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对着女孩招了招手,然后坐了下去。
游轮的工作人员为他送来了一份下注表,他可以下注,也可以只是观看。
海伦有点不太敢看铁笼里正在战斗的两个人,她低声的问了一句,“有谁会死吗?”
“死?”,林奇摇了摇头,“当然不会,这不是小说,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人会死在这里。”
“受伤是允许的,但是死亡不行,联邦不会允许发生死亡这种意外,如果游轮公司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不要那么做。”
联邦的法律很奇怪,有时候你可以说它是一群神经病制定的法律,一点也不严肃,也不神圣。
比如说在某个地区的地方法律中,有明确的规定人们在浴池里洗澡的时候不能放超过三只玩具鸭子,否则就会被逮捕并被起诉。
可有时候联邦法律又显得很严肃,那就是在对待生命的时候。
自由,热爱自由,以及对自由的主体——人类和生命的尊重贯穿了整个法律,被某种人们看不见的东西神圣化了,人的生命是宝贵的,是神圣的,没有人可以轻易的夺走其他人的生命,包括了法律本身。
这也是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已经开始大范围的废除死刑的原因,因为即使是法律和行刑者,也不具备夺走别人生命的权力。
能拿走人们生命的只有天主,天主给了人们生命,自然也能拿走它,但除了天主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包括了在游轮中的铁笼格斗,如果游轮公司不想惹大麻烦,最好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听到只会有人受伤,而不会有人死亡,女孩的表情顿时舒缓了不少,只是她还是不太敢看铁笼里互相攻击的两个人。
“我一直告诉我自己,如果我不努力,那么有一天我就会站在里面。”,比起女孩遮遮挡挡的不敢看,林奇看的很认真。
“只有这个时候,在这里,你才会明白贫穷给人们带来的绝望。”
“这些人并不是因为喜欢,才会钻进去用力的殴打一个陌生人,或者被一个陌生人用力的殴打,以此来取悦周围的那些人,像我们这样的人。”
“他们只是因为贫穷,因为没有其他办法,走投无路,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赚钱。”
“看着他们在里面痛苦,流血,挣扎,抗拒,这些能够激励我自己,永远别停下!”
“因为只要我停下,被超越,我就有可能是下一个被牢笼困住的人。”
林奇偏头看向了发呆中的女孩,“其实我们都一样,我们都在奔跑,我们都无法停下,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我对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格外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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